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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年，心中暗暗点头。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眼光。
“跟我来。”她转身往墨具坊走去，“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韩壮小跑着跟上。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柳芸放慢脚步，语气轻松：“你想不想开个店？”
韩壮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想！”
“最近我在考虑开个分号，”柳芸说，“专门卖些新品，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着学学。”
“真的吗？”韩壮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三嫂，我一定好好干！”
墨具坊里，工人们正在忙碌。柳芸带着韩壮穿过几个作坊，来到柳管事的工坊。
“柳管事。”柳芸喊道。
一个身材瘦削的女子抬起头来，看到韩壮时愣了一下：“这不是韩公子吗？”
“以后他就跟着你学习。”柳芸说，“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教教他。”
柳管事点点头：“正好最近在研究新品，多个人手也好。”
安顿好韩壮，柳芸回到家中。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书案上投下一片金色。她取出韩宇从景天府寄来的信，又仔细读了一遍。
信上说他和宁仙官要先回宁家祖地祭祖，再一同返回村里。
“四五天就该到了。”柳芸算了算日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真的吗？”大郎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剑谱，“娘，我们去把桂院收拾出来吧！”
二郎三郎和四娘也跟着起哄。
“好。”柳芸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笑着点头，“不过得小心些，院子里可能有蛇。”
“我带艾草！”大郎兴冲冲地说。
“我带锄头除草！”四娘也不甘示弱。
“我去找扫帚！”二郎跑向杂物间。
“我帮娘拿水桶！”三郎也忙不迭地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桂院进发。桂院许久没人住，杂草丛生，藤蔓爬满了墙。但在几个孩子的努力下，很快就焕然一新。
大郎和二郎负责清理院子里的杂草，三郎和四娘则擦洗窗户和家具。柳芸看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从正午到黄昏，他们把整个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看着焕然一新的院落，几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着成就感的笑容。
河边传来孩童清脆的歌声，远处卫姜新建的农家小院里，几个求学者正坐在门前读书。秋风拂过，带来阵阵桂花香。
柳芸站在桂院的门口，看着天边的晚霞，心中思绪万千。这些日子以来，墨具坊的生意越做越大，连带着整个村子都热闹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韩壮在和工人们讨论新品的事情。柳芸听着他们充满干劲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娘，我们该回去了。”四娘走过来，拉了拉柳芸的衣袖。
“好。”柳芸回过神来，“今晚想吃什么？”
“红烧肉！”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行，那就红烧肉。”柳芸笑着说，“再炒几个青菜。”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夜幕渐渐降临，村子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柳芸看着眼前这幅温馨的画面，心中满是期待。等韩宇回来，这个家就更完整了。
秋雨过后的清晨，一辆牛车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缓缓前行。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远处的稻田在晨光中泛着金黄。
车上坐着五个人，一对老夫妇，一对年轻夫妻和他们八岁的儿子。老太太身上裹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棉袄，目光不时扫向路边的农舍。
“这路修得真宽敞。”老太太用手抚摸着车厢边缘，“十几年没来，韩家村竟然能修出这样的官道，真是想不到。”
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一个活泼好动的男孩，她的目光中带着期待又忐忑，“娘，您说妹夫中举的事当真？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连封信都没有？”
“你这孩子，”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儿媳妇的手，“你妹夫向来稳重，定是要等金榜题名再报喜的。”
话音未落，怀里的孩子就闹腾起来，小手不停地扯着母亲的衣襟，“娘，我要下去玩！这车太慢了！”
“再哭打你了啊！”年轻妇人佯装生气，抬手作势要打。
老太太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上面还沾着些许棉絮，“来，乖孙子，吃了这个要乖乖的。到了姑父家有更多好东西给你。”
“真的吗？”孩子眼睛一亮，立刻破涕为笑，“要姑父的好东西！”
车上几个大人相视一笑，眼中都闪着期待的光芒。老汉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忠实骑着小瑶驴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昨晚在厂里忙到很晚，腰酸背痛，今早特意跟卫管事请了半天假。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他昏昏欲睡。
远远看见前方有辆牛车，他下意识加快了速度，想着赶紧回家补个觉。但待看清赶车的汉子，忠实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困意瞬间消散，“苏大哥？”
那汉子转过头，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才恍然大悟，“是我妹夫家的朋友吧？上次在集市见过。”
“是我，忠实。”忠实强压下心中不安，客气地向车上其他人点头示意。他的目光扫过车上的行李，看样子是要在村里住上一段时间。
苏大哥立刻兴奋地凑近问道：“听说我妹夫中举了，是真的吗？村里人都在传，说是今年乡试的榜眼！”
“我们一大早就从家里出发，想带孩子来见见他姑父。”年轻妇人补充道，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忠实额头渗出冷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柳芸那双凌厉的眼睛。他知道这位当家主母最讨厌不请自来的亲戚，更何况是这种时候。
“韩宇不在家，”他试图委婉提醒，“只有三嫂在。”
苏家人脸色一僵，显然对柳芸的威名有所耳闻。车上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连那个闹腾的孩子也安静了。
但苏老太太很快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强装出来的轻松，“没事，正好看看孩子们，这么久没见了。上次见大郎还是个小娃娃，现在怕是都认不出来了。”
忠实看着他们满怀期待的样子，心中不忍，却又不得不说实话，“大郎他们都在书院，要见得去沈氏家塾等。”
苏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显然不愿就此打道回府。她握紧了怀里的包袱，那里装着给外孙准备的新衣裳。
无奈之下，忠实只得先行一步去通知柳芸。他骑着毛驴一路疾驰，心中不停盘算着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