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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大漠骑军(第1/2页)
“他的命,有人买了。”
话语平淡无奇,却像一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骑将的心头!
买命?
在这凉州血染黄沙的修罗场?在千军万马铁蹄之下?买一个恶贯满盈,边军必杀之令早已下达的沙贼魁首的命?!
“他的命,属于我。”崔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我接的单子,自然由我亲手了结。不劳阁下费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真元爆发,没有撕裂空间的恐怖速度。他的身影在原地骤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戈壁永不停歇的风沙,又像是空间本身在他脚下发生了细微的折叠。
下一刻,崔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阻滞地穿透了那层足以硬撼那骑将雷霆一击的玄黄晶壁!那流转着镇压符文和冰火龙鳞的光罩,在他面前竟如同无物!
光罩内的秃鹫及其亲卫,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进来的,只觉一股混合着焚世酷寒与冻魂烈炎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瞬间填满了整个光罩内部的空间!
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地面上迅速凝结出一层白霜,连滚烫的沙砾都发出细微的冻结碎裂声。然而在这刺骨的冰寒之中,又有一股令人血液都要沸腾的灼热暗流在涌动。两种极端的力量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毁灭领域!
“杀了他!!”秃鹫毕竟是刀口舔血多年的凶徒,在极致的恐惧下反而爆发出亡命的凶性,狂吼着,手中那柄沉重的锯齿弯刀爆发出刺目的血芒,率先朝着崔钰扑杀过去。他身边的数十名铁甲亲卫也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压下心头的惊悸,挥舞兵器,从四面八方悍然围攻!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煞冲天!狂暴的能量在狭小的光罩内激荡冲撞!
崔钰面对这足以绞杀普通金丹境初期修士的亡命围攻,身形却如同风中的柳絮,飘忽不定。他手上那柄柴刀,甚至未曾出手,仅仅是以刀背格挡、点刺、牵引。
“给老子死!!”秃鹫瞅准一个崔钰被两名亲卫悍不畏死缠住的瞬间,眼中凶光爆射,全身血芒疯狂注入锯齿弯刀,刀身发出凄厉的嗡鸣,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血色匹练,带着开山裂石、吞噬生机的凶戾刀意,直劈崔钰后心!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杀,融合了邪道秘术的“血屠斩”!
刀锋未至,那浓郁的血腥煞气和吞噬生机的邪力已让光罩内的温度再次骤降!
就在这致命一刀即将及体的刹那,崔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左手依旧以刀背轻描淡写地荡开侧面刺来的两杆长矛,右手却快如闪电般探出,并指如剑!
指尖之上,一点极致的青芒凝聚,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冻结出细密的冰晶!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崔钰那并拢的剑指,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秃鹫那狂暴劈落的锯齿弯刀刀脊之上!
一点青芒瞬间没入刀身!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柄饱饮鲜血,灌注了秃鹫邪力和金丹真元的凶刀,从被点中的地方开始,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刀身上涌动的血芒如同被冻结般凝固,随即在刺耳的碎裂声中,整柄弯刀竟寸寸崩解,化作无数暗红色的金属碎片,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噗!”本命邪刀被毁,心神相连的秃鹫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赖以横行凉州的最大依仗,竟被对方一指毁去!
崔钰毁刀之后,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欺近秃鹫身前!那柄一直未曾出击的锋利柴刀,终于在这一刻发出了清越如龙吟般的嗡鸣!
锵!
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灰蒙蒙的刀影!这刀影仿佛融入了戈壁的风沙,带着碎骨渊罡风磨砺出的酷烈,带着烛龙真炎焚灭万物的余烬,更带着铁生三年磨刀不息的滔天恨意!
快!狠!绝!
刀光一闪,如同惊鸿掠影,在秃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瞬间洞穿了他的护体血煞,砍入了他的胸膛!
噗嗤!
轻微的利刃入肉声,在光罩内显得异常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秃鹫前扑的狂猛姿势猛然僵住。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完全没入自己心口的柴刀,刀柄握在一只稳定得没有丝毫颤抖的手中。
剧痛尚未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与灼热交织的毁灭力量,已顺着刀锋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冻结他的血液,焚毁他的经脉,湮灭他的生机!
“呃......呃......”秃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想要说什么,却只有大股大股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涌出。他眼中的凶戾、暴虐、贪婪迅速褪去,只剩下最原始,对生命飞速流逝的茫然与恐惧。
崔钰手腕极其轻微地一震。
嗡!
灰蒙蒙的刀光瞬间在秃鹫体内炸开!不是狂暴的能量爆发,而是无数道细微到极致的刀气,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特定的轨迹疯狂切割、穿刺!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密集如雨打芭蕉,却又轻微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声,从秃鹫魁梧的身体内部响起!
他的前胸、后背、四肢......甚至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瞬间同时爆开数十个细小的血洞!
每一个血洞都只有铜钱大小,边缘的皮肉被瞬间冻结成惨白色,而伤口深处喷溅出的滚烫血液,却又被一股无形的灼热之力瞬间蒸发成猩红的血雾!
整整四十九个刀眼!
如同被四十九枚冰冷的铜钱烙印在躯体之上!
滚烫的鲜血混合着被蒸腾的血雾,在玄黄光罩内弥漫开来,带着浓重的铁锈腥甜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焦糊气息。秃鹫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破麻袋,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
崔钰面无表情地抽刀。
刀身不带一丝血迹,唯有冰冷的锋芒在光罩内流转的符文中,映照出一点幽寒的光。
噗通。
秃鹫的尸体沉重地砸落在冻结后又迅速被热血融化的沙地上,四十九个刀眼汩汩地向外冒着血沫和残余的血雾,在玄黄光芒的映照下,构成一幅诡异而残酷的画面。
光罩内死寂一片。
那数十名残存的铁甲亲卫,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脸上所有的凶悍和亡命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呆滞。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在剧烈颤抖,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伫立在首领尸体旁的身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8章大漠骑军(第2/2页)
光罩之外,一直死死盯着这一幕的银甲骑将,覆盖在狰狞银甲下的身躯,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
座下那匹踏雷龙驹,更是焦躁不安地连连后退了两步,四蹄上的紫色电弧明灭不定,发出带着恐惧意味的低声嘶鸣。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从崔钰踏入光罩到秃鹫毙命,不过短短三息!
快!准!狠!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一丝浪费的真元。那是一种将力量、技巧和意志淬炼到极致后,返璞归真般的杀戮艺术!
尤其是那最后四十九个同时爆开的刀眼......那绝非简单的快刀所能做到,那是刀气入微,掌控入化的恐怖境界!是冰火之力在敌人体内瞬间爆发湮灭的毁灭手段!
银甲骑将握锏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覆盖着面甲的脸庞下,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他想起了眼前这道身影!也想起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六年前,北境寒疆,风雪漫天。他奉国师陆离密令,携重宝秘赴长安。一路凶险莫测,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青崖道人弟子,接下了寒疆城主与国师陆离的双向重单,一路护送。那时的崔钰,总是面色轻松,而现在眼神深处却似乎藏着化不开的死寂和悲伤。那时候的崔钰修为虽高,锋芒毕露,但却绝无此刻这般......恐怖!
那时的锋芒是出鞘的利剑,虽利,却可感知其形,可测其威。
而此刻......
眼前之人,气息沉凝如万载玄冰覆盖的深渊,深不见底。青金异瞳倒转,冰火同源之力流转不息,圆融无碍,仿佛已自成一方天地法则!举手投足间引动地脉符力,刀出则生死立判!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护送途中嬉笑怒骂随性至极的年轻修士?
这分明是一尊在无尽痛苦与绝望深渊中淬炼重生,气息内敛却足以令天地色变的杀神!
原来这银甲骑将正是崔钰当年的旧识——武判官。
就在武判官心神剧震之际,那笼罩战场的玄黄光罩无声无息地消散了,如同从未出现过。束缚的力量消失,里面那几十名早已吓破胆的铁甲亲卫,如同惊弓之鸟,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忠诚,丢盔弃甲,亡命地四散奔逃,瞬间被外围冷酷推进的银甲铁骑淹没,斩杀。
崔钰的身影清晰地显露出来。他看也没看地上秃鹫那布满刀眼的尸体,也未曾理会那些逃窜的沙贼。他只是平静地转过身,目光越过依旧骑在龙驹上,气息起伏不定的武判官,投向了沙丘的方向。
铁生瘦小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从沙丘滑落的沙堆里爬出来。他脸上沾满了沙尘和泪痕混合的污迹,死死地盯着秃鹫的尸体,小脸上交织着大仇得报的狂喜,茫然无措的空洞,以及一种失去目标后的巨大虚脱。
崔钰朝他伸出手。
铁生浑身一颤,如同被惊醒。他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滚烫的沙砾和黏腻的血泊,朝着崔钰跑来。短短几十丈的距离,他却跑得无比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跑到崔钰面前,仰起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那双被仇恨灼烧过、又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崔钰。
然后,他颤抖着,用那双沾满沙土和血污的小手,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铜钱。
边缘磨损得厉害,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带着孩子体温和汗渍,一枚最普通不过的凉州制钱。
他高高地举起这枚铜钱,用尽全身力气,将其递向崔钰。小小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着。
崔钰看着那枚递到眼前的铜钱,又看了看铁生那双交织着仇恨释然与巨大空洞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平稳地,拈起了那枚还带着孩子体温的铜钱。
铜钱入手微温,边缘粗糙的磨损感清晰传来。
他将其收起,动作自然得如同拂去一粒尘埃。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按在铁生那微微颤抖的瘦小肩膀上。
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传来,瞬间稳住了孩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也仿佛驱散了他眼中那巨大的茫然和虚脱。
崔钰再未看武判官一眼,也未看这片尸横遍野的修罗场。他转过身,青金色的异瞳平静地望向西方。
那里,戈壁瀚海无边无际,风沙呜咽,仿佛亘古未变。而在那视线尽头的地平线之外,一个名为“黑风口”的绝域,如同蛰伏在黄沙下的巨兽,正无声地张开它那充满未知与凶险的口。
他迈开脚步,身影在烈日和风沙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踏破黄沙的决绝。
明心禅师低诵一声佛号,枯瘦的手牵起还有些发懵的玄苦,默默跟了上去。铁生最后看了一眼秃鹫那逐渐被风沙掩埋的尸体,猛地一擦脸,迈开小腿,踉跄却坚定地追向崔钰的背影。
武判官端坐于雷蹄龙驹之上,覆盖着狰狞银甲的身躯如同铁铸,一动不动。冰冷的面甲之下,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眼缝,死死追随着那个走向西方风沙深处的孤绝背影。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六年前护送途中,偶尔触碰到对方肩头时,那属于年轻金丹修士,带着一丝青涩与死寂的温度。而此刻,那背影周身弥漫着冰火交融如渊如狱的恐怖威压,却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依旧让他座下这匹桀骜不驯的龙驹异种感到本能的不安与悸动。
紫电双锏上的雷光早已平息,只余下低沉的嗡鸣,仿佛也在无声诉说着方才那短暂交锋带来的震撼。
“将军,我们要追上去吗?”身边的亲随问道。
“随他们去吧,那是我在北境寒疆的一位故人。”武判官回道。
“那将军为何不与他相认呢?”亲随又问。
“山与山不相逢,人与人在云中,来日方长,终会有再见之日的。”武判官笑着说道,“传令下去,打扫战场,回城!传密信回复国师,任务已经完成!”
黄沙漫卷,渐渐吞噬了远去的背影,也吞噬了这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战场。唯有秃鹫尸体上那四十九个仍在缓缓蒸腾着血雾的刀眼,在毒辣的烈日下,无声地诉说着买命人的契约,以及那淬炼于深渊之后的、足以令神鬼侧目的恐怖锋芒。
等这片戈壁滩再次归于平静时,远处沙丘上缓缓站起两个矮小的身影来,拍掉身上的黄沙后,便朝着长安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