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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狗之后，宋雪芝才发现自家狗子有多能吃。
凯旋继承了拉布拉多“大胃王”的本性，胃口惊人。最初几天，张姨按普通家犬的分量给它准备剩饭剩菜，结果凯旋风卷残云般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光可鉴人的空盆，用那双湿漉漉、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张姨，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那可怜又馋嘴的模样，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真能吃！”张姨又惊又笑，赶紧去厨房又给它添了一大勺米饭拌上肉汁和几块大骨头。
宋雪芝见状，想起厉承渊提过军犬都有专门的营养伙食，立刻对张姨说：“张姨，以后别给凯旋吃剩饭了。它救了煜骁，是我们家的功臣，得吃好的！您辛苦点，每天单独给它做一份狗饭，多放点肉、鸡蛋和蔬菜，骨头也要管够。羊奶粉也别忘了给它冲。”
有时候，宋雪芝想起来了就会往它盆里倒一些灵泉水。
从此，凯旋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张姨的手艺加上灵泉水的滋养，凯旋吃得油光水滑，皮毛如同上好的缎子般闪闪发亮，体格也愈发健壮匀称，跑动起来充满了力量感。
更神奇的是，灵泉水似乎开启了它的“灵智”。它变得异常通人性，理解力惊人，甚至超过了以聪明著称的边牧。
“凯旋，去把煜骁的拖鞋叼来！”宋雪芝话音刚落，凯旋就“嗖”地跑进书房，精准地叼着厉煜骁的小拖鞋，摇着尾巴送到女主人脚边。
“凯旋，看着大门！”只要厉承渊发出指令，凯旋就会立刻跑到院门口，威风凛凛地坐下，警惕地注视着门外，一副忠实的哨兵模样。
“凯旋，外婆的菜篮子忘在石凳上了，去拿过来。”宋红梅刚说完，凯旋就小跑过去，小心翼翼地用嘴叼着菜篮子的提手，稳稳地送到她手里。
它甚至能分辨家人的情绪。宋雪芝疲惫时，它会安静地趴在她脚边，把毛茸茸的大脑袋搁在她拖鞋上。厉煜骁学习遇到难题皱眉时，它会走过去用鼻子轻轻拱拱他的手，像是在安慰。
看家护院更是不在话下。它有着军犬后代优秀的警惕性，任何陌生人在院门外停留稍久，或者发出异常的声响，它都会立刻竖起耳朵，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警告声。有它在，宋家人都觉得格外安心。
厉煜骁放学回家后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凯旋在院子里玩耍。他会拿出特制的橡胶飞盘或网球，用力扔向远处：“凯旋！接住！”
凯旋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矫健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叼住飞盘或球，然后飞快地跑回来，骄傲地放在小主人脚边，尾巴摇得像螺旋桨，等着下一次的指令。
一人一狗在洒满夕阳余晖的院子里奔跑、嬉戏，直到太阳完全下山。
……
宋家的隔壁，住着总后勤部陈政委的儿媳妇，陈雅兰。
她和宋雪芝年纪相仿，但如今是全职的家庭主妇，在家带孩子。
陈雅兰性格温婉，甚至有些柔弱，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名叫妞妞，和厉煜骁是差不多时间出生的。
妞妞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姑娘，常常羡慕地看着隔壁院子里厉煜骁和凯旋玩耍的热闹场景。她想加入，但目前觉得她是个姑娘，很少让她出去玩。
这天傍晚，宋雪芝牵着凯旋在胡同里遛弯消食，正巧碰到陈雅兰带着妞妞也在散步。
陈雅兰穿着一件略显宽松的连衣裙，脸色有些苍白，一手牵着妞妞，一手下意识地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雅兰姐，带妞妞散步呢？”宋雪芝笑着打招呼。
“雪芝啊，”陈雅兰勉强笑了笑，目光落在凯旋身上，有些好奇道：“这就是你家那条立了大功的军犬吧？真精神，长得也漂亮。”
“是啊，叫凯旋，可懂事了。”宋雪芝蹲下身，对妞妞说，“妞妞，要不要摸摸凯旋？它很乖的。”
妞妞有些害羞，但还是怯生生地伸出小手，在妈妈的鼓励下，轻轻摸了摸凯旋光滑的背。凯旋似乎知道这是小朋友，温顺地低下头，还友好地舔了舔妞妞的手心，惹得妞妞咯咯笑起来。
看着女儿和凯旋的互动，陈雅兰眼中流露出温柔，但很快又被一丝愁绪取代。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宋雪芝说：“雪芝，我……我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宋雪芝了然：“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陈雅兰眼圈微微泛红，手更紧地护住了肚子，低声道：“我……我又有了。快四个月了。这次……这次我一定要生个儿子！”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意味，“我知道计划生育抓得严，但我老公他们……我不想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生不出儿子！罚款倾家荡产我也认了！我就想要个儿子！”
宋雪芝看着她苍白而执拗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她理解这个年代“重男轻女”思想给女性带来的压力，尤其是陈雅兰这样身处相对传统家庭的女性。但她并不认同这种牺牲事业、甚至可能影响健康的冒险行为。
“雅兰姐，”宋雪芝斟酌着开口，语气尽量温和，提醒道：“身体最重要。妞妞这么可爱懂事，你把她培养好，一样是福气。生男生女都是缘分，强求不得。而且，现在政策这么紧，万一被发现……”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首先陈雅兰丈夫在市委里的工作肯定得没了，最怕就是会影响到她公公婆婆。
“我知道风险大，”陈雅兰抹了把眼泪，眼神却异常坚定，“可我就是想要个儿子！雪芝，你不知道，看着你家煜骁那么聪明优秀，看着他爸爸那么疼他，看着他奶奶那么骄傲……我……我这心里……”
她长叹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凯旋似乎感受到了陈雅兰激烈的情绪波动，它不再和妞妞玩，而是走到陈雅兰身边，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安慰般的呜咽声。
陈雅兰被凯旋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弄得一愣，随即眼泪掉得更凶了。
宋雪芝轻轻拍了拍陈雅兰的肩膀：“雅兰姐，别哭了，对孩子不好。这事……你再好好想想，和家人商量清楚。需要帮忙的地方，比如……暂时避避风头或者找可靠的医生检查，可以跟我说。”
她终究无法袖手旁观，但也只能点到为止。
陈雅兰点点头，反握她的手道：“谢谢你。”
牵着凯旋回家，宋雪芝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看着陈雅兰，再次想到了上辈子在梦境中的自己。
那个时候，周卫东的父母包括他，其实都有点嫌弃她生的是女儿，想要儿子。
要不是计划生育，他本身又是军人，恐怕无论如何也会逼她再生一个。
所以周卫东上一世才会那么偏袒孟雨薇生的奕儿。潜意识里，他大概早就把奕儿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这让宋雪芝无法理解，为什么人永远无法摆脱重男轻女的桎梏。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厉承渊了。比起儿子，他其实更想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