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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老的话让我有些意外，当然，这个回答我并不认可。
于是，我反问他，若是照着这样说的话，人一辈子早死晚死都是死，那为什么要活着？
“活着不在于生死，有些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却依旧活着。”相老说完，气氛沉默了小半晌，他继续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我走了。”
我没有阻拦，而是回想起曾经所有发生过的事情，记得当初符老被害，抛尸荒野，是因为尸体早晚都会成为泥土，一具躯壳无需太过于纠结，若是纠结于躯壳，必将受困于躯壳，灵魂自然也无法升华永恒。
短短的几句交谈，我抓到了隐士的某个点，怪不得隐士可以成为上九流，而真正划分彼此地位阶级的并非是实力，还有更高层次的精神世界。
可这并不妨碍我对命老的敌意，顶着隐士的名头不干好事儿，没弄死他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还不等我们离开，医老说：“按照之前所说，修行通天卷者可借当年五祖悟道的石台一用，以此修行通天卷，得事半功倍。”
他这时还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也可以借此修行。
我倒也没客气，与众人一同走到那半截古树周围，五个石墩上光滑如镜，看不出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在场中只剩下剑仙李大爷，慧圣、我以及身材魁梧的花姐，五个石墩还缺一个人，我追问他，剩下那一个谁来坐？
医老说，通天卷只有我们几个修行。
我说：“山下还有一人修行。”
“谁？”
“柳镇南的儿子，柳君临。”我说。
“不可能，天衍宗根本没有通天卷。”医老否定道。
“我给的。”接着，我亮出了余下两个玉简：“还有两个，其中有一个我没学明白，学会那个打算送人。”
周围变得极其安静，我扫视一圈，大家的双眸里写的很清楚，就是疯子。
我说：“你们看我干啥？”
“你确定要送人？”
“我已经会了，还要它干什么。”说完，我又问黑球，想不想学？张尊玉却及时拦住，说黑球是他的徒弟，学什么东西，让我别插手。
再看黑球一脸抵触的模样，我就知道，这小子也是个不爱学习的料子。
于是，我一把将通天卷丢给了画圣。
那老头子接住以后，脸色惊愕：“这是..？”
“老前辈，我与司徒炎是好兄弟，送给他了。”我说。
画圣接过检查，发现是真的，不可思议的问我：“你可知通天卷内有上古成仙的秘密，若掌握通天卷，就可以凌驾于众生之上。”
“不知道。”我很坦诚，见对方表情舒缓，我又说：“我要凌驾众生之上干什么？现在我只想早点砍断五大神树，完成使命以后好好为自己重新活一次。”
这是我发自肺腑的想法，一直以来不管是被算计也好，还是被迫走南闯北，没有一件事是我主动去做的，甚至说，我大半个人生都被毁掉了。
原本，我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而已，却到今朝，一切都已经成为梦幻泡影。
画圣去山下叫司徒炎，不一会儿，连同柳镇父子在内，他们纷纷都抵达山顶，而此时的我与花姐站在一起，我说：“火神呢？”
“店里太忙了。”花姐有些不耐烦道：“老头子还想我们一起回来，他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赚点钱多难啊。”
我无奈笑笑，无论是花姐、火神、还是龙王河神，包括开出租的神行太保，他们都在为了基础的生活奔波劳碌，甚至像我们普通人一样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现在来看，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虽是隐士，依然还在红尘之中。
我盘膝坐在石墩，一丝凉意透过裤子使我的腰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又随着神性的出现而化解。
我再次将未曾理解的佛门通天卷取出钻研，此次看到的依旧是生机勃勃世界，鲜花绽放的大自然躺着一片又一片的尸体，死者的狰狞与鲜花的生机看起来是那样的不协和。
而我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像一个旁观者，用眼睛观察这里的一切。
就像阴神出窍那般飘荡虚无，试着观察这里的每一寸花草，尸骸，可我发现他们长得都是一模一样。
没有鲜明的性别特征，如同被小孩子画在纸上的平面图，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
修行通天卷时是感受不到时间的，它像是把我的灵魂带入另外一个维度。
待我茫然四顾，不知所措之时，花丛却走出一个人，他穿着宽大的蓑衣带着斗笠，蒙着一层灰色的面纱，脚下没有任何的声音，仅有一双黑色的眼眸露在外面。
第一次看到有人出现，我很意外，在通天卷内开口便问对方是谁？
他说：“我在等你。”
“等我？你认识我？”
我十分讨厌这种故弄玄虚，多数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心魔。
因为当处在某一个空灵阶段，就会遇到内心中的自己，或是善良或是邪恶，清醒的时候你可以隐藏自己，甚至欺骗自己。久而久之，那个被欺骗的影子会被赋予灵魂，甚至在医学上也曾解释，称此为“二重身”。
所以说，看到对方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很惊讶，而是主动与他攀谈。
这位身穿蓑衣的怪人又说：“我当然认识你。”
“你不会准备说，你就是我吧？”我当时便有着几分不耐烦：“别跟我在这儿说没用的，咱给你交个底，扶桑树神性与我相容，我就是五大神树之一，大树不倒我就不倒，就算你是我心底阴暗汇聚成的心魔，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咱兄弟俩就在这儿好好唠唠，帮忙出谋划策，到底怎么才能破开佛门通天卷。”
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我在说出这句话以后，竟然在虚无中一步踏出，与这位身穿蓑衣的男子面对面。
渐渐，我听到了风声，感受到暖风吹拂皮肤的温感，又闻到花草与泥土的芬芳，那些尸体，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是橱窗里的模特，看似逼真却是假的。
很快，我内心又升起另外一个念头，莫非他不是我的心魔？
他听我叨叨完了，缓缓开口道：“我是魔！”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我反问：“心魔？”
蓑衣男子这时盘膝而坐，他缓缓道：“我本佛魔，诞生于菩提树下，被人拘禁在此。”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反问：“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怎么能被抓来？”
为了搞清楚缘由，我与他攀谈起来。
他说：“佛心慈悲，慈悲心中诞生私欲，以私欲无限扩大，吞噬佛心，便是佛魔，我知道自己即将难以控制，便提前锁在这个通天卷中。”
“周围的尸体是什么？”
“欲望。”
他回答的很平静，甚至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
可既然他出现了，那总得有些缘由。
我试探道：“你是想让我把你放出去？”
“不，我想你度了我，洗我魔障，斩我欲望，破除我相，成就无上无边功德。”他的语气低沉却有着一阵强烈的执念，还不等我问他该怎么做的时候，佛魔又说：“放下屠刀可以成佛，但佛若成魔，我该放下什么？杀了我，你将学习通天卷，杀不死我，你将成魔！”
随着那癫狂的声音咆哮而出，佛魔化作一团黑云将我围绕，待他钻入我的七窍之时，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就如那春笋一般纷纷抬起头，很快，他们竟然纷纷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