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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沉默良久,才放下手里的奏折:“平身,赐座。”
“谢主隆恩。”
旁边翁冲过来扶着宁远起身,坐在椅子上。
“赐宴。”燕皇说罢,转身去了后面寝殿,这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宁远一个人,他正襟危坐,朝服下摆微微颤动透出此时的心情。
有宫女伺候燕皇换了一身便服,燕皇回到书房,宁远要起身,他摆了摆手:“一把年纪了,别太累了。”
“臣惶恐。”宁远叹了口气,自己老了,可是老来却落到如此境地,要不是瑞王提醒,他以为国公府完了。
“燕归戍边多年,燕国海上作战的能力得到了不小的提高,宁远啊,燕国如今内忧外患,太子的婚事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朕想未雨绸缪,可皇家也是血脉亲人,哪个儿子都不忍伤了。”
燕皇落座,拈起茶盏啜饮,顿了一下才说:“但,登上九五之尊的路都是血肉铺就的,只怕天下无人能免。”
“老臣听从差遣。”宁远话音落下,外面已经有宫女提着食盒进来了。
翁冲安排妥当,过来到燕皇身边,垂首:“皇上,宴席备下了。”
“我们都老了。”燕皇说罢,端起酒杯。
宁远也举起杯,心里可就盘算着燕皇此举的用意了,只是沾了沾唇边便放下了:“老臣倒有一计。”
“哦?”燕皇挑眉,颇有几分期待的看过来。
宁远心里叹息,脸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真诚极了:“燕归几次都想要回燕都,宁家只有一个尚年幼的独苗不成事,后继无人啊,不过在众多皇子之中,八王最是稳妥,老臣想要交出五十万宁家军,不知皇上可觉得稳妥?”
燕皇面露惊讶之色,连连摆手:“老八性子虽说沉稳,但不堪重担,行军打仗岂可儿戏。”
“太子……。”宁远故意拉长了声调,还不及说完,燕皇立刻皱眉。
“萧家已经够让朕头疼了,太子性子宁公也是知道的,眼底下看着长大的孩子,行不行咱们都心知肚明啊。”
得,宁远这心别提多敞亮了,微微欠身:“瑞王可。”
“可?”燕皇眉心舒展,却回问了一句。
宁远立刻起身,倒身跪下,双手抱拳:“老臣愿意亲自教习瑞王行军布阵,更可让燕归交出海事图,与瑞王一并研习。”
“好啦,快起来吧,宁公啊,朕自是知道宁家一门忠烈,五十万动了宁家根本,朕觉得三十万就够了,让瑞王学学也好。”
燕皇说罢,亲自起身扶着宁远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柳氏是个祸患,借此机会清理门户最好不过,燕归的妾室也没个争气的,这样,朕做主赐婚燕归,女方是荣国公家的嫡长女。”
“月莲?”宁远顿时瞪大了眼睛。
燕皇朗声笑了:“怎么?宁公就如此吃惊?也是,朕前些日子听说荣国公家的大小姐在府内清修二十年,不曾婚配也颇为震惊,当年燕归心仪于小姐,却耽误了冷小姐,该成眷属了,这也是美谈佳话啊。”
宁远这下可是真真切切的扑通就跪倒了,磕头带响:“皇上,老臣、老臣……。”
“别激动,朕自是知道的,冷小姐早就生下了燕归的儿子,不过是没让认祖归宗罢了,如此一来,燕归也该好好调教那小子,保不齐是宁家未来的希望。”
宁远老泪纵横,连连点头:“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幸皇上体恤臣的苦楚,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那就别耽搁了。”燕皇起身,走到龙案前。
宁远亲自研磨。
龙飞凤舞两道圣旨一起下了,一道圣旨召宁燕归回朝完婚。
一道圣旨下到荣国公府,赐婚冷月莲。
就在宁远乐颠颠的离开御书房回娶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有皇后懿旨到了国公府,柳氏愧疚自杀。
国公府表面上一片哀鸿,实则没个人会真为柳氏难过,倒是两房小妾恨不得把酒言欢了。
宁远回府,让管家去宫里领了柳氏的尸首,直接拉去城外葬了。
与此同时,瑞王也离开了御书房,直奔王府。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姬玛公主,温若兰便迫不及待的去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金老和周不同下棋,罗凡和花无影喝酒,优哉游哉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温若兰进门,看到这几个人一阵头疼,来到金老面前,微微俯身:“老爷子,这么沉得住气,咱们家王爷还没回来呢。”
金老拈起黑子,偏头:“怎么?我们的小王妃已经坐不住了?放心吧,王爷回来定然是双喜临门的好消息。”
“老爷子,若兰可没那么乐观。”温若兰坐在旁边,小脸都绷得紧紧的。
金老落子,转过身捋着胡须:“小王妃啊,瑞王女眷需要有山河般的胸怀,临危不乱才能坐稳后宅,万不可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乱了方寸,他日若真经历了大事,还需要小王妃执掌乾坤呢。”
“我……。”温若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金老哈哈一笑:“看,到底是年纪小,情爱大过天,不过这也和瑞王极其相配,罢了,慢慢学,学会了都是本事。”
“金老可别为难了若兰,她胆子小着呢。”东方翊满面春风的从外面进来。
温若兰几乎是扑过去的,被东方翊伸手揽住,垂眸:“这么多人呢。”
“我不管!”温若兰摸了摸这儿,摸了摸哪儿:“荣国公那边儿没打起来吧?”
“没有,放心吧。”东方翊说着,也不避讳这些人,拉着温若兰一起坐在了坐榻上,略沉吟片刻:“大婚之后,本王要带着王妃去东海驻地,三十万海军归在麾下,各位有什么计策不妨说说。”
金老看着温若兰,挑了挑眉:“怎么样?老头子我说了,双喜临门吧?”
温若兰窘了,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恭维着:“金老神机妙算,以后若兰就拜您为师了。”
“瑞王的意思宁远交出兵权了?”周不同起身走了几步,沉声:“那萧家呢?萧家的兵权不会落在太子手中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了。
“太子掌管兵权也不怕,至少削弱了萧家的实力。”温若兰声音不大。
金老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萧家可没宁家这么好运气,皇上的心思宁远猜透了,萧家可就没这个肚量,别说三十万,十万都不能舍。”
“金老所言有理。”东方翊端起茶盏啜饮,良久才说:“八王做壁上观,该出手的时候也不会含糊,我们就做我们的事情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安顺急匆匆进来了,来到东方翊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东方翊眉心一抖,出声问道:“到底死了没有?”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就传来了:“瑞王接旨!”懒人听书 nren9.
东方翊眉头皱起,还是起身了,看了看温若兰伸出手与她相握。
温若兰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的感觉到不安,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传旨太监是皇后身边的福德,迈着方步走进来的时候,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温若兰,这才挺了挺脊背:“皇后懿旨。”
东方翊带着温若兰跪倒。
“宣瑞王携瑞王妃觐见!”福德合上懿旨,往前一步。
东方翊伸手接旨:“儿臣接旨。”
“皇后特地嘱咐奴才要快些回话,瑞王切莫耽搁了,主子性命攸关。”福德说着,又看了一眼温若兰:“瑞王妃医术在身,这次就要仰仗瑞王妃了。”
温若兰垂眸没说话。
“公公回宫复命,本王即刻带着王妃入宫。”东方翊说罢,安顺送上来了赏钱。
福德躬身施礼退下。
“是谁?”温若兰问。
东方翊微微眯起了眸:“萧子佩,具体还不清楚,准备一下进宫。”
“嗯。”温若兰回了寝殿,八两和铃语给她穿上了庄重的衣裙,毕竟没过门算不上王妃,所以也就没有朝服这一说。
一辆马车载着两个人直奔皇宫。
“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去了只管救人,余下的教给我。”东方翊握着温若兰的手,微微用力。
温若兰勾了勾唇角:“看你紧张的,救人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再说了,兴许还能见到云洛。”
东方翊没说什么,药娘子的身份已经抹去了,皇后突然下旨召两个人进宫,这让他心里十分的反感,但关键时候必须要沉得住气。
温若兰见她面色沉重,轻声:“应该是狗急了跳墙。”
“嗯?”东方翊探究的看着温若兰。
温若兰抿了抿唇,轻声:“萧子佩是萧家的代表,现在是太子妃,未来可能都会是皇后,结果大婚的日子没拜堂不说,还闹出人命了,怕是萧子佩生命的确垂危,并且皇后意图拉你下水,而我就是最好的软处。”
东方翊微微点头。
“所以,我连累了你。”温若兰轻轻靠过去,她知道皇宫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所以第一次跑了,至于说这一次,她就是咬牙也要走下去,绝不退缩。
很快进了宫门,福德早早就候着了,并且传话,皇后允瑞王进凤德宫。
准与不准,东方翊都要陪着温若兰的,不过皇后都能想到这一点,看来是真要救人了。
两个人随着福德进了大殿,大殿里灯火通明,宫女里里外外忙活着。
温若兰看了一眼,那些人端着的血水,虽说不多,可也看得出伤者是伤的不轻了。
“,瑞王、瑞王妃觐见。”福德通报。
“快些进来吧。”萧玉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了。
温若兰回头看了看东方翊,轻声:“女眷之地,你便在外间等我吧。”
“嗯。”东方翊站稳。
福德带着温若兰直接进了偏殿,一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温若兰眉心不自觉的皱起。
萧玉瑶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一只苍白如纸的手,目光尽是关切,在床榻旁边,跪着东方瑜和云洛,云洛嘴角还有血迹。
温若兰见到云洛,云洛也抬头看她,两个人都神情复杂。
“过来看看子佩还有救吗?”萧玉瑶看过来,一双凤目带着森然的冷气。
温若兰颔首:“是。”
走过去的时候,萧玉瑶起身让开,温若兰撩起纱帐嘴角的肉都直抽抽,这人后背血肉模糊一片不说,下半身更是被打的不成样子,这到底是什么人能下如此重手?
想到东方瑜,温若兰叹了口气。
“大九节铃、莲生桂子花、止血扇菇、紫珠叶、水苏各九钱,煎汤。”温若兰说罢,旁边有宫女急忙出去准备了。
“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天南星1钱煎汤。”温若兰用手轻轻的挑起身上粘着的布条,倒吸了一口冷气:“绣花针、烈酒、上好的银丝线。”
都吩咐完,从旁边拿过来参片,送到萧子佩的嘴里:“,如果不想死。”
萧子佩艰难的张开嘴咬住了参片,便没了力气。
温若兰拿出来银针,封穴止血,又用热水软布开始清理伤口,不过也只敢清理边角的地方。
片刻功夫止疼的汤送来了,温若兰命人扶着萧子佩喝下一大碗,这边儿用消炎的汤开始给她清理伤口。
“疼吗?”
萧子佩摇头,她的确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温若兰叫来两个宫女帮忙,略顿了一下回身来到皇后面前福了福身:“云洛善医术,我需要一个助手。”
萧玉瑶冷冷的看向了云洛,东方瑜下意识的去挡。
啪!萧玉瑶大力的拍了桌子:“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子佩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就把你们统统打死!”
温若兰不露声色的站在旁边。
云洛起身,身体微微颤了颤,走路的时候两条腿有些不自然,温若兰过去伸手扶着她来到床边:“你到里边,帮我清理伤口就好。”
云洛点头,上了床榻里边,伸手帮忙。
温若兰从旁边拿过来一片人参塞进云洛的手心里,云洛抬眸。
温若兰递过去一个眼色,云洛不露痕迹的把参片含在嘴里。
两个人清理伤口速度不慢,清理完温若兰都骇然了,这一身伤虽说不能立刻要人命,可让人死却是太容易了。
绣花针、银丝线,温若兰穿针引线递给云洛:“你缝合里侧,我来缝合外侧。”
云洛捏着针手都颤抖,这个她不会啊,询问似的看向温若兰,温若兰挑眉,那意思就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