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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暮没想到他是来送药的,以前的那些她都还没有吃完,怎么又送来新的。
她狐疑的打开药盒,只见里面的药丸只有糖豆那么大,每一颗都鲜艳如血,药香浓烈,带着熟悉的味道,直冲她脑门。
林暮暮如醍醐灌水,顿时明白了。这药丸,正是墨渊一个多月前取心尖之血所练而成。
“师傅……”林暮暮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生硬,心中愧疚。虽然生气,但墨渊待她确实不薄,那般别扭,着实不近人情,还有点点不讲道理。
“这十日,暂时别再吃别的药丸。”墨渊拿出一颗药丸要喂她,林暮暮别过头去,伸手接过药丸干干的咽了下去。
许是吞得急了些,小小的药丸像长了倒钩似的挂在喉咙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林暮暮大声的咳嗽,一张脸胀得通红,跟关公似的。她正弯着腰惊天动地的咳着时,墨渊已经端来水,林暮暮大口大口喝着,连灌了三杯水才将那药丸咽下。
墨渊帮她顺气,小心的在她后背捋着,担忧的说:“吃药也不让人放心……”
“师傅何苦担心这事,等暮儿嫁了人,自然有夫君帮忙,总归不会比师傅你差。”林暮暮像刺猬似的立刻武装起自己,伶牙俐齿,冷眼冷语:“南瑞国是一妻多妾,说不定暮儿还会有很多姐妹。到时候,请这些姐妹们一并来帮忙喂药,还怕咽着不成?”
墨渊见林暮暮说这话时,一点喘气都没有,流利得跟吃了钢蹦似的巴拉巴拉,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知道自己无论回不回答都是要被她拿来说事,不让她好好发泄,她心里那点气就消不掉。
话说墨渊本就是个心高气傲到极致的人,但又修养极好,心底再是鄙视藐视轻视,也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谁要是跟他置气,那都是没事找事自寻烦恼,他这样疼爱林暮暮,也很少会因为她赌气而主动示好的。
这一个多月来,墨渊我行我素的,不卑不亢,也主动示好也不刻意疏离,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
林暮暮气没消,见他无动于衷,被她数落也不回嘴,连解释都懒得,一笑而过,就越是气得连肠子都打结。她推开他,临时改了主意,拿起桌上的图纸就嚷着要进宫。
刚走到厅堂,就看见琥珀她们正在收拾圆桌。上面除了她们喝茶用的茶具,还有方才编红绳用的材料。
琥珀没料到林暮暮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琥珀,去把宫服给我拿出来,我要进宫。”刚说完,林暮暮想了想,又说:“嗯,先去师叔那要了令牌,没那东西我们进不了宫的。”
琥珀手忙脚乱的将东西都抱在怀里,转身离开时,手上掉了几根红绳。
墨渊瞧见,默默的捡起,细细的打量着。林暮暮故意不理他,跟着琥珀身后也出了听雨楼。
林暮暮急着想问周义宁要令牌,拉着琥珀横穿花园过了一座小桥从往致远堂的后门走去。正巧,周义宁与如烟从正门出来,两人闲庭漫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听雨楼走来,错过了林暮暮。
农历二月,南瑞国还处在冬天的尾巴,虽然不会再下鹅毛大雪,向阳的地方已经雪融冰消,但在背阳处,特别是有穿堂风的地方,冰棱子仍然高高挂在树上,蔚然成观。
如烟跟着周义宁刚走到听雨楼旁边的小树林时,就看见墨渊手里拽着几根红绳,孤孤的站在挂满冰棱的树前发呆。看上去,似乎在欣赏这千姿百态的冰棱,又好像在思考着国家大事。
“大公子为何站在这里发呆?”如烟眼尖,瞅见了手上的红绳是她刚才所编的红绳,盈盈笑道:“大公子喜欢妾身编的红绳?其实这些红绳编法很简单的,平时姑娘们都会编来自带,图个吉利。”
“吉利?”墨渊挑眉,不理解她这话里的意思。
周义宁上前看了看,说:“师兄要这红绳做什么?”
不等墨渊回答,如烟上前拿起墨渊手里的红绳,一根根的解释:“这种编法的,大多是送给婴儿,驱邪避凶。这根,姑娘家最喜欢串了金银珠子戴在手腕上的。这几根,是挂铃铛戴脚踝的。至于这根……”
如烟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她拿起林暮暮骗墨渊说是夫妻扣的红绳,想了想,说:“这种编法是国都最近最流行的,不管宫里还是民间,姑娘们都会编上一两根,随便挂些小东西戴着,很漂亮。”
“哦,不知可有什么名称?”
“大公子说笑话了,这红绳的编法,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有新的出来,姑娘们只是图个新鲜,哪里还会去给这小什物取名字。不过是红绳而已,又不是送给情人的定情礼物,不会那么正式的。”
如烟说完,又把这些红绳都还给墨渊,莞尔一笑,问道:“大公子如果要,妾身为大公子编两根?”
周义宁听见,上前拍了拍如烟的肩,说:“我师兄就算是想要红绳,也会央暮儿那丫头的。你快进去看看暮儿在做什么,她很不让人省心的。”
如烟福了福身,快步往听雨楼走去。
墨渊见她身影消失在树林外,这才将红绳随手往周义宁怀里一塞,抬头挺胸的往致远堂方向走去。
周义宁拿着红绳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眼看墨渊已经走出树林,他三步并着两步小跑过去,问道:“师兄,你去哪?”
“你去换好官服,我们要进宫。”
“哦,那红绳怎么办?”
墨渊冷眼瞧着,说:“扔了!”
“扔……”周义宁随手把红绳往草丛里一扔,又问:“丫头呢?”
“她去致远堂找你,说要进宫去。”
周义宁这才明白为什么墨渊好好的突然说要进宫,他也没有多问,叫来小厮,吩咐他去取来官服,套好马车,找到林暮暮一同入宫。
小厮得令,一溜烟的跑了,周义宁则跟着墨渊慢慢踱步往将军府门外走去。
“师兄,丫头为什么突然想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