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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李银住到自己的家中,惊魂未定的谢小莲喜忧参半——喜的是有了保护神在自己的身边,忧的是不知道李得钢讲的那些事情是否是真的,会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反正如果不是遇到他,我今晚就遭殃了,还得做胡二的小老婆。那样,我就是暗无天日了。”谢小莲想道。
因为胡云浩模样不错,谢小莲本来对他虽然口头上不太情愿,但并不十分讨厌。
然而,就在遇到李银之后,谢小莲对胡云浩的印象却产生了天壤之别。
今晚遇到喝醉酒的胡云浩,谢小莲觉得他就像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见他企图强暴自己,她简直发疯了,想到了一死了之。
李银毕竟在她处于危难之中解救了她,毫无疑问,他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
谢二中夫妇十分担心胡家人会报复,家里住了六个兵,自然是放心了不少。
谢陈氏杀了一只母鸡,炖了鸡汤,让谢小莲端给李银。
“谢谢你们一家!”李银笑着说,“不过,医生叮嘱过我要忌嘴,千万不能吃荤腥辛辣,不然的话,病情复发就麻烦了。
再说,我前几天鱼肉吃得不少,这点小病根本不需要增加营养。你把鸡汤端回去吧,让叔叔和婶子吃!”
见谢小莲站着不动,李银又道:“你把鸡汤端回去,我就讲故事给你听。”
“好吧!不过,我不想听你编的故事,那些都是假的。我想听你自己真实的故事,行吗?”谢小莲道。
“行!”李银道。
“好的。一言为定!”谢小莲端着鸡汤离开。
不一会,谢小莲回来了,顺手端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李银的床边,胳膊支在床边上,双手托着腮,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望着李银的脸,柔声道:“讲呀!”
“我讲小时候的故事行吗?”李银问。
“行!”谢小莲道。
“记得我八岁那年离家出走,迷了路,被罗家人收留。”李银讲道。
“是罗青花家吗?”谢小莲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李银道。
“那天,你傻子大哥说的。她叫小花,我叫小莲,很容易记住的。哟,你还是讲故事吧!”谢小莲道。
“几个月后,”李银道,“在八月半那天,罗家人带我到凤凰城玩,我又溜走了。
我白天讨饭,晚上睡在人家的草堆根。
后来,我装成瞎子乞讨时,被一个外国人发现了。这个人叫杰克。”
“外国人长得什么样子?”谢小莲问。
“开始看着,跟妖怪一样,时间长了,就觉得和本地人也没有多少区别。”李银道。
“后来呢?”谢小莲问。
“后来,杰克把我带到北平,每天带着我到逊帝那里去。”李银道。
“逊帝是谁呀?”谢小莲问。
“就是废帝。”李银见谢小莲仍然满脸疑惑地盯着自己,便继续说道,“废帝,就是被废掉的清朝皇帝,叫溥仪。”
谢小莲微笑着点点头道:“后来呢?”
“后来,”李银道,“杰克每天都要我向逊帝灌输基督教,劝他放弃复辟大清的想法,归顺民国政府。”
“八岁?我们这里男孩子到十岁之后才到私塾里念书。这个逊帝是不是神童呀?”谢小莲问。
“哪里是神童!他和我们一般的小孩一样,喜欢顽皮。他对基督教越来越反感。”李银道。
“那你喜欢基督教吗?”谢小莲问。
“开始也不喜欢。”李银道,“可是,当时我只要跟着杰克去传道,他就不让我做杂事了,还能够三顿饭吃得饱饱的。
我就记住杰克的话,不厌其烦地跟逊帝传道。其实,我当时除了基督教,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多少。
我讲基督教,逊帝不愿意听。可我在逊帝那里却读了很多书,学到了很多知识,还有看病的医书呢!”
“你会看病?”谢小莲惊讶道,“你真了不起!什么都知道,又能文能武。后来呢?”
“后来,我没有想到,有一次我对逊帝讲基督教,他忍无可忍,就叫太监打我屁股。
他恶狠狠地说道:‘你再说这些,就去追随杰克吧!不要再讲这些了!讲讲别的!’”李银讲着讲着,眼中流出了泪水。
“那你就讲讲别的呗!”谢小莲又睁大眼睛道,“你还会什么?”
“除了杰克传给我的基督教,还有就是会说些英语。于是,他只好忍气吞声地给逊帝说英语,开始,逊帝很感兴趣,还让我教他,但不久,他就没有兴趣了。”李银叹息道。
“鹰语?是猫头鹰的语音吗?”谢小莲问。
“是英语。不是猫头鹰。就是美国人说的话。”李银解释道。
“美国人是不是都漂亮?”谢小莲问。
“哈哈哈……小莲姐姐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都没法跟你说了。”李银又笑出了眼泪。
“你笑什么?”谢小莲嘀咕道,“你说过,《西游记》里有女儿国,那里只有女人。那这个美人国里,还不都是美人啊?”
“是美国人,不是美人国。笑死我了!”李银笑道。
“你讲的这些,我有许多听不懂。你还是讲讲和罗青花的故事吧!”谢小莲道。
“算了吧!”李银道,“那件事我一辈子都不想再提了。”
“人家想听嘛!”谢小莲撒娇道。
“真的会吓着你的。”李银道。
……
过了十天,运盐的卡车又来了,李山带来了关雄让李银归队然后出国学习的建议。
“我才不想出国呢!”李银道,“我小时候跟杰克去过一次美国。在海水坐了几天的船,我每天呕吐好几遍。
到了美国,除了人长得不一样,房子高,没有什么区别。人虽然长得不一样,但都是一样的吃喝拉撒。”
“这一次是日本或者苏联,日本人和我们中国人长得差不多。”李山道。
“三哥不是去过日本吗?那也需要坐两天两夜的轮船呢!”李银道。
“不是还有苏联吗?苏联就是之前的俄国,它就在中国北边,不用漂洋过海的。”李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