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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决定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这在李山看来也是正常的。
但谢小莲却不以为然：“你不是常说，日本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却因为思想和技术先进，曾经打败过庞大的中国和俄国。去那里会学到很多新学问的呀！”
“日本人侵占过中国领土，为了争抢中国的土地，他们曾经和俄国人在中国东北打起仗来。
你说，到这两个国家学习什么呀？跟着他们学习杀人和侵占别国领土吗？我才不想向强盗学习呢！”李银道。
“你不是喜欢过美国人杰克吗？”谢小莲问。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不懂事。”李银道，“有了好吃的，我就什么都不顾了。
现在，我真的不想和洋人在一起。我见过俄国人，看着都起鸡皮疙瘩，比杰克还要难看。
“可是，关团长和那个天津来的副官却说，现在的苏联和之前的沙皇俄国不一样，是帮助中国推翻反动的军阀政府。”李山道。
“还不是帮助中国人打中国人吗？中国人打光了，他们就坐收渔利。我才不干那样的蠢事呢！
我到关旅长的队伍里当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索镇长要我帮他办学校，这才是积善行德的事情。”李银道。
“银子，你说得对！我去年上黄埔军校，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个副官也动员我去呢，但我不好意思离开关旅长，正在犹豫呢。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心里亮堂多了，我也不去了！”李山道。
“对！我是坚决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李银斩钉截铁道。
“银子弟弟不走了，太好了！”站在边上的谢小莲激动道，走到李银身后，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银子，你可不能不去啊！那个罗青花等着你和她一起去呢！她说，你不去，她也不去。”李得钢笑道。
“她去不去关我什么事？”李银怒道。
“怎么不关你的事？她说，你和她有过一夜……”李山道。
“大哥，那事情可能是索招银干的。真的和我无关呀！”李银道。
“银子，大哥几天前才消除对你的误会，不好意思再怀疑你什么，但我想知道，你怎么确定是索招银干的呢？”李山问。
“那是去年二月二，我请索招银冒充我送东西给罗青花的父母，因为毕竟是人家救了我并且收留我几个月。”李银道。
“是这样的，”李山道，“你三哥想就这个机会到外国去，一边治病和疗养，一边学习。他需要有人照顾呀！
罗青花她妈妈要让罗青花去照顾铜子，罗青花自己也想去，可她又说，只有银子你也去，她才去呢。
我本来想，如果罗青花不去，我就去照顾铜子，可刚才听你一说，我也不想去了。”
“罗青花去不去，我才不管呢！我真的不想替别人背黑锅。三哥没有人照顾，大哥你就去吧！你只当我没说刚才的话。”李银道。
“我估计关旅长也不会放我走的。他说过，如果我走了，他的队伍等于塌了半边天。我是为了保证大哥有人照顾才来动员你的。”李山道。
“关旅长就是喜欢这样说漂亮话。我就听他说过，二爷是他的半边天，还有杜先生也是他的半边天。”李银笑道。
……
李银的阑尾炎好了，他立即跟着索云善筹备起学校的建设。
材料准备好了，但因为是泥土垒墙，必须要等到化冻以后才能开工。
可是，这一年的初春，天气特别寒冷。天寒地冻的，根本开不了工。
一天上午，李银和谢小莲来到潮河边。谢小莲又唱起了《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一抬头，春风拂面柳丝柔；二抬头，鸟鸣山涧展歌喉；三抬头，雨滋麦地绿油油；四抬头，李白桃红相间稠；五抬头，就是不见大鱼头。”
见李银没有兴趣听，谢小莲便停下来笑着说：“不好意思哟，我就会这个。银子弟弟，你一定会唱更好听的歌！”
突然边上有人叫起来：“大鱼！大鱼来了！”
大鱼即虎头鲸。河面上，数百条虎头鲸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绵延数百米，此伏彼起蔚然壮观。
它们时不时地跃出水面，黑白分明的脊梁和肚皮，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巨大的尾巴如同一面三角黑旗，直指苍天，头上时不时地喷出高高的水柱，水花四溅，气势极其壮观。
不一会，人们接二连三地赶到岸边，有几个人兴高采烈地敲锣打鼓。
“真好玩！”李银挥舞着双拳高喊，高兴得又蹦又跳。
河中的虎头鲸围着渡船点头跷尾，李银的右手不自觉地搂着谢小莲的肩膀，左手指着河面叫道：“哎，那渡船很危险呀！船上有十来个人呢！”
“放心吧，不碍事的。”谢小莲一边笑着说，一边惊恐地左右望望，把李银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
船上有人向虎头鲸跪拜祷告，有人投去食物。
“太好了！”李银铁兴奋地叫道，想拥抱一下谢小莲，却见她已经挪开了一步远。
“李校长，今儿看到大鱼了，你怎么没有念诗啊？”谢小莲问。
“这个……”李银想了一会，没有找到灵感，便说道，“看到大鱼高兴得忘乎所以了，刚才又跟着虚惊一场，哪里还有诗呀？现在学校还没有影子，哪里来的校长呀”
“不是到处都有告示说开春就有官办学校了吗？那些告示上的校长李银不是你吗？没有房子怕什么？”谢小莲道。
“你说什么？没有校舍，哪来学校？”李银问。
“有现成的房子，你不知道。”李银说着，伸手指向空中的彩虹，“看那彩虹多漂亮呀！”
“刚才说到房子，怎么又说彩虹了？”李银问。
“你要是能写出彩虹的诗，我就告诉你房子在哪里。”谢小莲道。
李银望着彩虹，忽然来了激情和灵感：“凭栏切切盼日升，却见潮起卷龙蟠。云水相接彩练挂，何时老天开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