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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个李小龙，真的要把老子气死了！我是看在弟妹苦口婆心求我，才让小孩在他手里念书的。
可他倒好，书教不好，还偏心眼……咳咳……”李大虎气得咳嗽起来，咳得弯腰点头。
李铜赶忙走到李大虎的身后边替他捶背边说道：“小金子和小银子作了诗，二爷听了高兴得不得了，还表扬他们呢！大大，其实我的诗比他们都好，二爷他干吗打我一个人？”
咳咳喘喘的李大虎缓过气来，忽然将信将疑地问：“小、小银子这么小，也、也会作诗了？”
“大大，”李铜急忙说道，“不是他自个儿作的，是妈教他的。二爷让小银子念了三遍，还拿笔记下去呢！”
“什么？你妈作的诗，你二爷念了三遍还记下去？”李大虎觉得有点蹊跷，“小银子，你把那诗不诗的再背一遍！”
“好的！”李银兴致勃勃地背起来，“天空昏暗……”
“什么？”李大虎一听脸都绿了，跺着脚咆哮道，“去他妈的‘一对痴情人’，还‘好可怜’！老子饶不了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李铜和李银一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以为是说他们自己呢，吓得连忙又跪在地上。
李大虎也不好把怀疑武胜男和李小龙的事情在小孩面前说破，便将错就错地把李铜和李银打了一顿。
……
“哐当”一声，东厢房房门被踹开了。醉醺醺的李大虎摇摇晃晃地闯进来，走到床前一把掀开被子，伸手就要把武胜男拖下床。
“死鬼！”武胜男死命地推开李大虎的手，叫骂着，“你想干吗？喝多了就知道耍酒疯！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我啊！”
“你这个死女人，大冬天的还像我们家老猫一样，还会怕冷吗？”李大虎一边骂着，一边狠狠地打了武胜男一个嘴巴子，又借着酒劲用力地把她拖到地上。
“该死的……”武胜男光溜溜地坐在冰凉的地上，冻得直发抖，但还是反唇相讥，“肺痨！明明是你自个儿下贱，还诬赖我，真是害毒瘆！”
“什么？”李大虎一边狠狠地踹着武胜男，一边愤怒地骂道，“你还有脸来骂我？好你个‘痴情人’，还‘真可怜’，今晚我就弄死你！看看李小龙那个王八蛋会不会伤心！”
听着李大虎的叫骂，武胜男这才明白李大虎发飙的原因。
武胜男真后悔，当时只因触景生情而吟出了一段内心独白，没想到李银听几遍竟然记住了，更没想到还在课堂上背诵给李小龙听，并且还惹出祸端来。
望着眼睛血红、脸部阴沉的李大虎，武胜男只能无助地叫道：“求求你别打了！听我说……”
“快说！要敢骗老子一句，就把你卖到丁家茶楼里去！让你天天对着那些男人发狂！”李大虎一把扯过武胜男的头发，使她的脸仰对着自己而无法动弹。
“你听我说，我只是想教小银子识字，我是无心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武胜男大声地辩解着。
“什么？不打自招了！还敢教小孩念这种诗不诗的！你说，小银子是不是小龙的种？”李大虎松开拽着武胜男头发的手，随即一脚踹在她的胸口上。
“啊……”武胜男发出一声惨叫，重重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拼尽全力骂道，“你这个畜生！该死的王八蛋！你……”
武胜男话没说完，连气带痛晕了过去。
“你敢骂老子是王八，你是说老子戴了绿帽子？好呀！你终于承认了，臭婆娘，看我不打死你！哟，还装死！”李大虎咬牙切齿地骂完，将房间里的一盆早已冷掉的洗脚水倒在她的头上。
被冷水一激，武胜男醒过来了，继续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害毒瘆的肺痨！”
气极了的李大虎用自己的臭袜子堵上武胜男的嘴，又把她捆起来，然后冲出厢房。
李大虎找了一根手脖粗的木棍，返回后就朝武胜男身上一阵猛打。
打着打着，李大虎觉得手臂发酸，便丢下木棍钻进被窝睡觉了。
可怜的武胜男被捆住手脚，半死不活躺在地上。
……
晚饭前李大虎教训小孩的时候，武胜男正在锅屋里烧火做饭，听堂屋里的动静也不是太大，她就懒得理会了，因为这早已是家常便饭了，更何况自从李银上私塾以来，李大虎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地找她的茬。
等到李银跑过来诉说委屈，武胜男才隐约感到事情的严重。不过，对李大虎的残暴，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应付了，只能逆来顺受。
……
听到李大虎的呼噜声后，一直躲在门外听动静的佣人薛老妈子才用针锥轻轻地挑开门闩子，进屋给奄奄一息的武胜男松了绑。
在武胜男被李大虎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李银被吓呆了，他一直躲在窗户下的草堆旁听着屋里的动静。
李银怎么也没有想到，对自己百般呵护、疼爱有加的父亲，对母亲竟然如此凶神恶煞。
见薛老妈子进了东厢房，李银便跑到锅屋带上几块饼，又到自己住的小屋里带上衣服和书包，然后悄悄出了院门。
除了大李庄，李银知道的地名只有凤凰城了，因为李大虎经常到那里做生意，回家以后也经常提起。
半夜从家里逃出来之后，李银就着月光向北走。
一阵狂奔以后，李银渐渐放慢了速度，渴了就到河边喝点水，饿了就吃饼。
一边走，李银一边逐个想着身边的人：奶奶心肝宝贝地疼他，母亲无微不至地爱他，父亲虽然对母亲和哥哥们凶狠，但对自己和李金却是十分喜爱。
这样想着想着，李银对李大虎的恐惧和怨恨渐渐减弱，好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亲情的感动。
实在太累了，李银就靠在草堆旁歇一歇。他又想到一样喜欢他的李小龙，还有和他一起在私塾里学习、玩耍的小伙伴们。
他开始后悔离家出走，想往回走，可是却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