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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亨利每天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自己的臀部上,说不清照了多少次镜子。
为了看得真切,他还买来一个镜子,拿在手里和落地镜子对着照。
他从来没有感到,时间过得如此慢——一个星期简直比一年还要难熬。
终于等到了约定的“开盘”时间,亨利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提起裤子下了楼。
杰克和李银已经到了,而且还带来了不少人。
杰克宣读了打赌合同。亨利得意洋洋地脱下裤子,让别人见证,自己的臀部究竟有没有一颗大黑痣。
大厅里的人哈哈大笑,还有人用照相机拍照。
“没有。”李银仔细地查看了亨利的臀部,然后对杰克说道,“杰克先生,你输了。请履行合同吧!”
杰克掏出支票本,开出一张三十万美元交给亨利:“您赢了。祝贺你!”
亨利高兴得忘乎所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接过支票。
“女生们、先生们,”杰克又说道,“咱们也履行合同吧!”
这一次打赌,杰克一共赢了一百一十五万美元。
……
原来,那天杰克出了汇丰银行后,立刻找到《洛杉矶财经报》编辑部,刊登了一则打赌广告:
“六日后,本人能够在洛杉矶汇丰银行大堂里,让该行总经理亨利先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他自己的裤子,并且让人观看其臀部。
如有不相信奇迹发生的人,可与本人打赌,赌注不少于三十万美元。
公证人:《洛杉矶财经报》编辑部主任汤姆先生。”
……
打赌和赌博一样,在洛杉矶是合法的,但美国的情报机构却找到了杰克。
杰克不得不接受美国情报机构的指令回到中国,设法接近并防止日本或者沙俄在溥仪身上做文章。
当时,同盟会驱除鞑虏的革命纲领,让沙俄和日本钻了空子——沙俄趁机拉拢蒙古族,疯狂侵占、分割中国领土;而日本想控制清朝废帝溥仪。
面对列强疯狂分割中国这块肥肉,美国从来不愿意袖手旁观。
杰克来到北平,用他赢来的钱和政府给的经费,继续他的传道事业,并以此为掩护,寻找机会接近溥仪。
很快,杰克的阴谋获得成功——李银成了溥仪的侍读。
可是,这时候的李银,无论是《圣经》,还是给比自己小三岁的溥仪做侍读,他都毫无兴趣。
只是因为杰克对他反复强调说,知识和智慧对骗术,尤其是人生,是如何如何重要,李银才硬着头皮学习。
……
“李先生在家吗?”突然院门口有人叫道,“国民政府灌云县李县长来到!”
“先生,有人叫您。”坐在前排的一个学生提示道。
一听说是县长,李小龙大吃一惊,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戒尺,忐忑不安地向大门口走去。
虽然在十八年前,海州府的官员登门,但那时是李大虎结婚,李小龙还以为陌生人是来喝喜酒的亲戚呢!
今非昔比,李小龙知道,大清朝已经结束十二年,而李章铜已经去世十年,绝不会再有二十年前那样的好事情找到他。
门外站着四个人。两边是背着枪的士兵,一个兵手中提着木匣子,另一个提着一个网兜,网兜里装满了饼干和罐头——这是当时最时尚的食品。
站中间的两个人,一个戴着墨镜和黑色毡帽、腰间的皮带上挂着手枪枪套、手里拄着一根光滑闪亮的拐棍,他是县长李东平;另一个穿着警官制服、挎着盒子枪。
李东平见李小龙前来,连忙提起拐棍,上前两步拱手作揖道:“李先生好!我是李东平,咱们是本家。”
“李东平?按照家谱,东字辈应该比我晚两辈呢!”李小龙心中窃喜道,心中紧张和胆怯仿佛一扫而光。
李小龙大大方方地拱手作揖道:“县长大人和下人是同宗,又是父母官,今天有幸见到大人光临寒舍,令蓬荜生辉,让在下感激涕零啊!荣幸,荣幸啊!”
不过,因为对方是县长,李小龙是断然不敢在他面前提家谱的事情。
悄悄跟在李小龙身后的李金,见李东平拄着拐棍,微微仰着头,显出威风凛凛的样子,感到十分好奇。
他拽了拽李小龙的衣袖,轻声问:“他又不像要饭的,也不是老年人,带着拐棍干什么?是打狗棍吗?”
李小龙打了李金一个脑瓜子:“小孩子不要乱说!这叫文明棍,是北平城里才能见到的。”
……
听李东平说有要事相商,李小龙便让学生提早放学,让李王氏泡茶。
“不客气。”李东平笑着说“我今天是来请李先生担任灌云县第三国立小学校长,也就是学堂的堂长。
就在你的私塾里谈很适合。我先参观一下,感受一下乡村教育的传统。”
听说要做校长,李小龙惊喜万分,仿佛是天上掉馅饼。他终于可以离开愚昧落后的大李庄,或许,眼前遇到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东平看着墙上的字念道:“巩金瓯,承天寿……”
“县长大人,”李小龙说,“那个字是巾字旁加寿,
不是读寿。承天帱,意思是受天覆庇。”
被指出自己读错了字,李东平心中很是不高兴,但他有求于人,不好发火。
他不想和李小龙面对面讲话,便一边装着继续看墙上的字,一边强装笑脸道:“对不住先生,十年前,我手下人用弹弓打了你,好像是伤着你的眼睛了。”
“怎么可能是大人您?”李小龙心中大吃一惊。
“请你原谅我一直在外奔波,没有及时向您道歉。这五十块大洋,算是表达我的一点歉意。”
随从的士兵闻言把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里边是用红纸包裹着的银元。
“是他?”李小龙想道,“这么说来,十六年前抢劫运粮船的很有可能也是他!”
看着眼前的钱和物,李小龙赶忙拱手作揖答谢道:“多谢县长大人!唉,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都十年了,您还记着它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