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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有什么指示?”罗小花问。
“他要我们尽快想办法阻止学生的游行示威活动。”李德钢说。
“原来是个国民党右派!”罗小花怒道。
“嘘……”李德钢低声道,“罗教官,情况不像杜主任分析的那么简单。你先去西北角,我马上就过去。”
“西北角,”罗小花惊讶道,“我可不敢再去那鬼地方了。哦,我想起来了,今天天一亮,李德锡和彭大官两个人就拿着一根竹竿子出去了,我觉得好奇,便远远地跟着他们。你猜他们去哪了?”
“西北角!”李德钢道,“竹竿子是不是系着青蛙什么的?”
“这个……”罗小花道,“竹竿子上有线,线上好像系着小东西。哦,是小青蛙!”
李德钢确定彭大官是在捕蛇,并且是捕毒蛇害武山峰。他觉得这样既可以惩罚一下武山峰这个鲁莽冲动、不计后果的家伙,让李德锡、彭大官和自己出一口恶气,又可以干扰武山峰等人组织游行示威的计划。
“天助我也!阿门!”李德钢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什么事呀?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罗小花道。
“晚上再和你说。彭大官的蛇药在身上吗?给我!”李德钢道。
“在。”罗小花把药瓶子掏出来给了李德钢,“你想干什么?”
“晚上慢慢与你聊!现在我去班上看看!”李德钢说着离开了办公室。
李德钢想,武山峰不论是告发自己和李德锡,还是殴打彭大官、组织游行示威,虽然莽撞,但毕竟是出于正直的本性。
这样的人将来不论在革命队伍里,或者做农会工作,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绝不能让他因此丧失性命。
于是,李德钢一直跟踪着武山峰,到晚上八点多钟武山峰在教室里开完学员骨干会议回到宿舍,李德钢才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一早,胡五湖找到李德钢:“报告沈教官,武山峰死在宿舍里。”
“死了?”李德钢大吃一惊,“走,到宿舍去看看!”
训导处主任雷鸣和军医已经到了宿舍。宿舍里有两张上下床,坐在上床上就可以看到隔壁的宿舍。武山峰住在上床。
李德钢知道,彭大官就住在隔壁宿舍里。
武山峰的脸和脖子又肿又黑,脸都变了形。
军医说:“死者脸上有蛇的齿痕,可以确定是毒蛇咬伤。”
“我有线索!”门口一位学员说着挤了进来,“昨天午饭后,我们各个班级的班长在学校西北角开会,我发现围墙上挂着一根竹竿,竹竿头上扣着线,线上扣着一只小蛤蟆。这个我知道是捕蛇用的东西。”
……
很快,彭大官和李德锡在水井边挖排水沟的事情被怀疑举报。
“不用再查了,这件事因我而起。”李德钢道。
“你说什么?”雷鸣惊讶道。
“我和罗教官结婚之后因为没有单身宿舍,就到西北角那过夜。四月十二日夜晚,罗教官被毒蛇咬了,幸亏彭大官在附近,他有蛇药,及时地救了罗教官。这是他的蛇药。”李德钢说着掏出药瓶子递给军医。
“然后,”李德钢道,“我就请彭大官帮助抓蛇。”
“你是叫他抓蛇,他抓了蛇却用来害别人。现在我们把彭大官带到训导处!”雷鸣道。
“不用了。我在这呢!”坐在隔壁床上的彭大官笑道,“我并没有捕到毒蛇呀!我一气,就把竹竿子扔了。他被毒蛇咬死了关我屁事!”
……
由于学员的情绪得到了有效的疏导与控制,武汉军校里国民党右派和左派以及和西匹之间的矛盾没有公开化和尖锐化。
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李德钢和常玉丽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两个人配合默契。
常玉丽说,吴桐是她的大学同学,就是在他的鼓励下,自己才参加革命军的。
吴桐在黄埔军校学习期间加入了西匹,因为不同政见与同学发生冲突,在毕业前被抓到反省院反省,但不知为什么却突然被处决了。
噩耗传来,常玉丽悲愤欲绝,但因为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便决定活下去,为吴桐留下后代。
李德钢十分同情常玉丽,经常安慰她。他逐渐感觉到,她是集各种优点于一身的完美女性——
管丫头的美丽与善良、沈来巧的热情与忠诚、罗小花的聪明与机智和田中千惠的学识与胆略等。
尤其令李德钢激动不已的是,常玉丽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和地下工作的丰富经验。
……
一天,李德钢到校长室取材料,正巧校长不在。李德钢自然要和常玉丽聊上一会。
正当两个人柔情蜜意之时,突然敲门声响起。
“谁呀?”常玉丽提高嗓门问,声音十分甜美。
李德钢想去开门,被常玉丽示意阻止。
“我。”门外传进来瞿春秋的声音。
常玉丽神情自若地打开门。
“校长,”李德钢低着头说,“我、我是来拿材料的。我走了。”
瞿春秋进来笑着说:“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好吧,忙去吧!”
“校长再见!”李德钢转身离开校长室。
“沈教官你等一下!”常玉丽叫道,“记住今晚九点钟来帮我修改一下校长的讲话稿!”
“好的。”李德钢应道,心里却在想,“她明知我和罗小花已经举行了婚礼,为什么还对我那样亲密?校长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为什么一点不在乎?”
……
八点半,自修结束了。李德钢在操场边的小树林里徘徊,不时地朝校长室张望。他忽然发现有人走到校长室门前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了常玉丽甜美的声音。
“我。”瞿春秋大声答道。
常玉丽打开门,拉着瞿春秋的胳膊进去。门随即又关上了。
突然,一个蒙面人从灌木丛中窜到校长室的窗户底下,手里握着枪。
李德钢掏出枪对准蒙面人吼道:“什么人?”
“砰”的一声,蒙面人的枪响了,正在朝校长室走去的李德钢踉跄几步后倒在地上。
蒙面人又躲到灌木丛里。
哨子声、警报声立即响起,探照灯也亮了起来。
官兵们从四面涌来,在操场上集合。
李德钢睁开眼睛,发现杜鑫磊走到灌木丛边,然后包永富从灌木丛里走出来,把枪给了杜鑫磊。
“这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认自家人了……”李德钢想道,忽然一阵晕眩。
……
窗外,梧桐树叶随风飘舞,几只麻雀在树上跳来跃去,不时地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仿佛在说着悄悄话。
躺在病床上挂着盐水的李德钢缓缓地睁开了眼晴,吃力地喃喃自语:“这是……啥地……地方?”
坐在病床旁的罗小花惊喜地叫了起来:“德钢醒了!”
“罗教官,”常玉丽疑惑地问,“你说沈教官叫德钢?”
“哦,”罗小花道,“常秘书听岔了。我是说,他刚刚醒。”
醒了望着盐水瓶子,李德钢轻声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太好了!”瞿春秋站起身走到床前说,“沈教官,你终于醒过来了。”
李德钢想坐起身,腹部一阵钻心的痛使他不敢动弹。
罗小花柔声说道:“别动,好好躺着!”
“小花、校长、雷主任、常秘书……我、我还活着?”李德钢睁大眼睛问。
“沈教官,”雷鸣说,“你昨天晚上被人打了一枪,医生说这一枪刚好打在你的旧伤疤上,他还发现你的输精的管子被扎了起来。想必你是为了干革命,没有子女牵挂。”
“没有呀!”李德钢说,“我参加革命就是为了后代能够过上好日子,怎么能不要后代呢?我一家人就剩下……”
李得钢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海州医院做切除阑尾的手术,恍然大悟道:“哦,我是被人算计的。”
罗小花知道,李德钢因为受到刺激,说话间忘记了自己是在冒名沈招银,便赶紧接过话头道:
“沈教官,别难过了!现在不生小鬏挺好。等革命成功了,你再到医院把那个什么管子的弄通了,我为你生十个八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