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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这之前，王德林已一步挡在沈炼辰面前。
随即就是连绵枪声。
沈炼辰打完弹夹，对手下道：“全部对空，隔一分钟打五颗子弹，直到东北军来。”
杨怀成又在喊：“沈处长，你不要让我难做。”
“老子是你就闭嘴。”沈炼辰还没说话，这次是王德林破口大骂：“处座该说的说了该给的面子给了，他现在急找周副司令有大事相商，你特么仗着老资格拿个鸡毛当令箭的没完没了，你是要让军统子弟火并吗？来，老子胸口在这里，你开枪打死我，回头自有人杀你全家！”
王德林说完将家伙一丢，直接将衣领扯开，走到杨怀成面前，将胸口对上他的枪管：“你来，你不是要讲命令吗？上面有命令让你拿枪对着处座的？还有你们，在北平这么久，抓了几个日谍啊？晓得日本人要对东北动手不？”
杨怀成遇到他这样气急败坏：“王德林，你这小辈…”
“你是中校我也是，过去我叫你声老哥，但今天，你敢拿枪对着处座，你就是我敌人！”
“有领袖的命令。”
“特么的，处座进出总统府就和回家似的，饿了都直接打电话给夫人请客的关系，你在他面前谈领袖的命令？就说北平这边，周献汉副总司令是他结拜兄长，还有个是袁克文！你动他试试，东北军先砸了你祖坟，把你老婆送八大胡同去！尽尼玛在这里哔哔哔的拿捏腔调，和过去那个周畅一个德行。”
沈炼辰在边上看的都惊讶，闷闷的王德林口齿居然这般犀利？
他不晓得，就在这一路走来，王德林已彻底被他折服。
严格说来，沈炼辰差点遇刺和陈大有的死，也有王德林的关系。
要不是王德林当时也是副执行命令的为难嘴脸，却没为他戒备，也不会发生这般事情。
所以王德林得知真相后很是内疚。
谁知，沈炼辰一路来对他毫无任何的意见，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只在心忧国事的艰难。
如此人物，如此气度岂能不让人心折。
如今，他在北平遇到曾经的自己，不，是比曾经的自己恶心百倍的杨怀成，王德林便爆发了。
被他一顿怼，杨怀成也蒙圈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王德林的骂人是非常难听的，但他还真不敢开枪。
包括他的手下也是。
也就在这时，几辆军车疾驰而至，上面的军官没等车停稳就在喊：“是不是沈处长？”
“你是谁？”沈炼辰问。
那军官利索下车敬礼道：“卑职北平警备司令部少校罗成，见过三爷。帅爷得知您来了，赶紧派我来接您。”然后他转头对杨怀成：“你在这里咋呼什么？”
东北军的地盘，军统张扬不起来，除非你是沈炼辰的嫡系。
杨怀成往日对沈炼辰总有些酸话或者倚老卖老，要不然北平站的人也不会这样，那是给他洗脑了。
而东北军在北平的都是周献汉的嫡系。
自然晓得沈炼辰和周献汉的关系确实是亲密无比。
那么，他们对倚老卖老的杨怀成也就很不待见，话说，北平目前是东北军的大本营，其实就算沈炼辰亲自坐镇这里也难有很大作为，那么杨怀成也就很不被重视了。
这不，人家对他的口气就这么老卵。
沈炼辰看在眼里直摇头，你做不成事还获得不了尊重，可以的。
杨怀成僵在那里之际，罗成皱起眉头：“怎么，你还要抓沈处长不成？为这事我们帅爷已和南京打过电报了，天大的误会都可以坐下谈，沈处长要是帮广州，我家帅爷把眼珠子抠给他。”
“他啥时候和南边发这个电报的？”沈炼辰忽然觉得心暖。
罗成实在的很：“我家帅爷说的原话，说您就算不想待了，跑北平来起步是个中将往上走，吃饱了撑的才去帮没交情的广州呢，没这个道理。这其中肯定有大事。”
说完他才来句：“就昨天早上，发过去的，那边没回。呵。”
最后一声呵，那是东北军骨子里俯视南方的骄傲。
因为一次易帜一次入关，都是东北军帮南边啊。
最起码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罗成说完又对杨怀成挥手：“走走走，边上去。把家伙收起来，走了火爷灭了你，哎呀三爷，卑职可不是瞧不起您啊，给俺十个胆都不能够。”
“行了吧你，话唠似的。”沈炼辰哈哈一笑，然后对杨怀成说：“既然周副司令为我担保，你也好交差了，杨站长，我再问你一遍，上海那边可有电报要转告我的？如有隐瞒军法从事。”
这次，杨怀成老实了。
落单落魄的沈炼辰也许可欺，东北军撑腰的沈炼辰就依旧是沈炼辰。
五十岁的人啊，半生风雨练就无所谓的脸皮。
他收起枪认认真真的道：“处座容禀，卑职在前几日确收到上海站向北峰站长发来的电报，内容为目标离沪，据悉北上。”
果然如此。
沈炼辰哪有心思鄙视他的前倨后恭，他仰望东北方向，又看看身边那些雄赳赳的北地儿郎，忽然幽幽一叹。
车队走后，北平站的人垂头丧气的回头。
一路上杨怀成只说：“我如此作为，也算对得起领袖的命令了，回去就发电报南京，转告此事，以免又问责我们弟兄身上。”
感情他的一切都为了部下。
部下等换在过去，肯定要一顿狂拍，说长官仁厚。
此刻恭维的话却无法出口，于是周边一片沉默。
杨怀成觉得尴尬，但他也只能撑着继续说：“难啊，做人难，做下级也难，上面几个婆婆，最大的那个发的话，你要我们怎么办呢？”
那人家王德林呢。
他的部下们也不至于蠢的说出来。
不过今日亲见沈炼辰，明显和杨怀成过去说的不一样。
杨怀成也和自己吹嘘自负的不一样，最让他掉粉的就是，东北军来之后，他那番“处座容禀”的前倨后恭。
他手下都不由想，感情过去真是吃屎了么，就信这个整天道貌岸然的牛逼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