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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妈的表情让沈炼辰哭笑不得：“你们总得留些私房钱吧。”
“留什么，你的钱我都管着呢！我要花钱都不需要谁同意，还留私房钱？”苏妈瞬间得瑟起来。
沈炼辰想想也是，但他不矫情而是真实的觉得可悲。
时年顶级教授月薪五百。
寻常警察二百的年收入到顶。
自己什么都不晓得，家里就月入八万整。
这八万，拿出去买棉衣军需加军火都能撑一个连的开度。
这还是自己不贪，比如徐恩曾那厮家里的财富就疯了似的数百万起。
一个徐恩曾如此，放眼南京乃至全国，有多少个这种人呢？
他再一想，要是自己贪呢。
其他不说，就军统各处收一下孝敬，再去中统敲诈敲诈，然后再通过扶持金斌等把爪子渗入警察系统捞一捞。
只怕自己两三年内家产数千万都是小意思。
但这钱，他退不得。
一旦退，他所有的付出将付诸东流，不仅仅顾有才杨子文要和他生分，连杜月笙都要担心他是不是要和弟兄翻脸。
半响后，沈炼辰说：“抽二十万出来，给杜先生打去，然后请他以恒社名义赠予沪上军马。”
“好。”苏妈道。
苏妈除了罗嗦什么都好，晓得沈炼辰对时局的担忧和晓得自己收入后的内疚。
这个钱，沈炼辰要花她绝不拦着。
因为这也不是她份内的事。
除非无垢不许，可无垢会吗？就当为孩子积德啊，苏妈同意后心里想。
沈炼辰接着又交代道：“公家给的我不管，既然有钱，负责家里安保的弟兄，司机等，从这个月起都悄悄再给一份薪水，但让他们不得声张。其他佣人也提升待遇，这个您自己斟酌。”
“好。”
苏妈也没反对，这也就多个三千的开支，能换来下面的拥护用命，这个账她懂。
“另外增加孩子们的学费备用金。”
这个开支沈炼辰是亲自制定的。
克文大兄的后代将来的吃喝用度开支等他都早做安排。
苏妈也答应了。
这么一算，家里每个月最少还能余六万，沈炼辰道：“回头子文兄有安排，他需要多少你就给他多少，做投资吧，钱给他其他都不要管，哪天这些不发了你也不要问。”
“晓得晓得。”苏妈越发欣赏沈炼辰的老成。
至于沈炼辰说的，哪天钱不发了，她则没当回事，因为怎么可能呢？
处理完这些，沈炼辰问：“岳父呢？”
“在书房看书练字呢，对了，我和你说老头子真是变了，外边有人捧臭脚其实是想靠着你，说他的字好总要来求，老头子一个字没卖，最多送几个好友。”
沈炼辰一笑：“妈，你也别用老眼光看老头子，谁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苏妈想说你就是，不过丈母娘实在不能和女婿单独说这个话，只好忍了。
沈炼辰随即上楼陪无垢聊了会天，听听她肚子里孩子的动静然后哄她入睡。
他就去了书房。
苏博文叼着毛笔见他来很纳闷：“炼辰有事？”
沈炼辰凑过去见他写的一副心经，他虽然外行却也感觉得到苏博文的字里行间很有克文大兄的味道。
他笑道：“岳父，你的字确实不凡。”
“我可没卖啊。”苏博文忙辩解，沈炼辰哈哈起来：“岳父多虑了，我晓得你的人品的。过去你就算有所不妥之处，根本原因也是因为我骄傲，加上想和外人证明些什么。”
“哎。不提了。”
人到此刻，回想往昔，苏博文都觉得过往荒唐。
沈炼辰却真的能理解他。
话说世间男人真的都能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不，只有经历事情才能让人成熟。
环境不同心境不同。
人不同，一切就都不同。
只要不惹事生非，有赤子之心其实未必是坏事。
这个晚上，是沈炼辰难得的宁静夜晚。
他在书房陪岳父说说笑笑，而后还叫来酒菜，翁婿两小酌一番，他才去休息。
次日，消息传来。
日照国丸号又抵沪上，并增兵五百多，军队为横须贺第一特别陆战队。
依旧是海军范畴内的兵力。
随即，日方再将在中国长江内游弋的舰队调往上海。
其中有出云号，包括他们的指挥官海军中将野村吉三郎。
但出云号出发缓慢。
收到消息的一刻，沈炼辰正在总指挥部，时间是2月2日上午十点整。
对此，沈炼辰再度做出预判，他认为：“出云号后至的原因无非是观望局势，这个局势应该主要是针对他们海军其他部门的成败。”
“沈副参谋长说的对。”陈诚赞同，此刻沈炼辰已被任命为总指挥部的参谋副长官之一。
他也认为日海军因为前战失利，有内讧之可能。
要是日方这次再不顺利的话，那么…
但这也就是说，日方很快就要再打起来。
沈炼辰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把话说透道：“卑职预判日方会先行对闸北老战区进行再度进攻，而后定会扩大战线，其中真如吴淞一带，尤其吴淞露天炮台等处必定是日海空攻击的重点。但扛下来，日方必定要问责他们的指挥官！这就是出云号延缓进入战场的原因吧。”
“你的意思是野村取代盐泽的心思。”辛伟明问。
沈炼辰道：“鼠辈算计同僚的同时，是将我中国军队当成他的囊中物。卑职在开战之前就说过，这次得干的他们换将才痛快。如今机会来了，盐泽在野村将至的压力下一定会发疯，不过因为野村的存在，日方的调配等未必如一，这是我们的机会。”
“我赞同。”陈诚再度发言，他佩服的对沈炼辰道：“炼辰老弟真国士。如此真知灼见非洞悉人心时局不能有啊。”
沈炼辰谦虚一二后，指着吴淞炮台位置却再度信誓旦旦起来：“这里扛住，全线扛住，要是我们能粉碎这次敌人的进攻后，日方必定换将。”
此话一出，众人都震惊，因为推论中出必定两字，等于预言。
但他的把握就这么大？
可再琢磨琢磨沈炼辰之前的种种作为，又有哪次是他没说中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