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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跨年活动，是在江边。
为了这次的跨年活动，市政下午就停了南北滨河路两侧。
华灯璀璨，人头簇拥。
顾寒晷一手抱着一个小家伙，身边则是跟着乔小安。
随着人潮，过了横穿江面的桥，便是一片网上超级有名的建筑群。
“真美。”乔小安轻声叹道。
“你也很美。”顾寒晷应声顺了句。
“……”
乔小安忽然不想说话了。
“这次的设计中，主题公园那边一共有几个场景？”顾寒晷问道。
“什么？”乔小安一时没听清。
顾寒晷又重复了一遍。
“耀宇那边的事，你问艳丽吧，是她在负责。”乔小安说道。
说话时，她下意识地环抱了下双臂。
儿子、女儿、丈夫……
这些看似近在咫尺的东西，却是随时会远离。
“搞什么。”顾寒晷皱眉，“那些东西，都是你最熟悉的，你不去监管设计，你想做什么？”
“我——”
“……”
“等这次发布会后，跟我回一趟苏城。”顾寒晷蹙着眉，“当初就不该放任你胡闹着去折腾，给我整一个大烂摊子。”
乔小安没有答话。
她目光，落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无论是乔煜，还是顾夭夭，都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
惊恐的看着顾寒晷，也在看着乔小安。
顾寒晷微微低头，立时也明白，自己过火了。
“公司的事，晚上回去说。”顾寒晷按捺下心头的烦躁。
各怀心思的两人，没有什么看景的兴致。
连带着，两个小鬼也是闷闷不乐。
草草转了一圈，四人便回了乔小安的居所。
徐艳丽打电话过来，告诉乔小安她晚上不回去了。
安顿着两个小家伙睡下后，顾寒晷给乔小安使了个眼色，朝着外面走去。
乔小安略作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下楼，进车库，上车。
车很快就开出小区，越走越远。
“你要去哪？”乔小安问道，“孩子们还在家里呢。”
“死不了。”顾寒晷声音极其淡漠。
“他们是你的孩子。”乔小安不得不强调道。
“以前我信，现在——”男人呵呵了两声。
见状，乔小安不再说话。
车内恢复了出发前的沉默。
悄无声息中，车速越来越快。
看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以及一辆辆被抛在后面的车，乔小安意识到，顾寒晷超速超的有点多。
“你开慢点。”乔小安不得不开口。
“你怕死？”顾寒晷冷笑着。
“不怕，但是现在还不想死。”乔小安皱眉道。
现在的顾寒晷，和她以前见到的，认识到的，都不太一样。
“你是不想和我死一起。”顾寒晷冷笑，“懂。”
话语中带着冷到化不开的淡漠，车速却是渐次降下来。
江畔护栏处，顾寒晷把车泊在路边。
“下车。”男人说道。
乔小安依言下车。
江畔的风，很大，也很凉。
“我一直想不明白。”顾寒晷说道。
乔小安不想去谈论那个话题，便伸手，堵住了男子的嘴，“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了。”
男人没有去抗拒，只是一双眸子，深沉如水。
被顾寒晷看的有些心慌，乔小安低头避开了视野。
也挪开了自己的爪子。
“小安。”
“嗯。”
“我想你了。”
“嗯。”
浑厚有力的手臂，蓦地揽在乔小安腰间，而后男子横跨一步，便是将她挤压在了江畔栏杆处。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要。”乔小安本能的想抗拒。
“你在想他？”男子近在咫尺的眸子中，蕴着怒火。
“没……”
“没有就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我……”
风拂过江畔，带着低语，带着光影。
乔小安抬头看向了远处。
江风，夜色，还有辉映明灭的万家灯火。
但那些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留。
“你哭什么？”身后传来男子的问话声。
没有温柔，只有烦厌。
“风有些大。”乔小安低声道。
“下点雨更好。”男人冷哼了声。
雨，瓢泼而下。
这就是江城。
前两天可以是白雪飘飘，但过两日一样能寒雨飘忽。
乔小安没有动。
身后的男子也没有要进车里的意思。
雨夹杂着江风，把两人浇了个湿漉淋透。
“会游泳吗？”顾寒晷问道。
“会。”
“这个高度掉下去，能摔死你不？”顾寒晷又问。
说话间，乔小安觉得腰间一沉，身子蓦地拔高几分。
原本是在胸间位置的护栏，已然到了腰腹以下。
身子微微前探，下方的江面黑乎乎一片，静谧而幽深。
风夹着雨打在脸上。
乔小安忽而觉得，就这样跳下去，也是不错的。
除了衣衫不整，死的有些有失体面。
下意识的，乔小安低头，身子缓缓朝下探去。
江面，似乎又近了几分。
但下一刻，乔小安就觉得腰间的那双手，骤然将她后拽。
噗通——
乔小安斜着跌出去。
脑袋撞在了江畔护栏杆上。
“自己想死，别带上我！”顾寒晷声音颤抖。
有震怒，更多的是惊吓后的余悸。
该死的女人！
刚才她竟然真的把身子探了出去，而且全身重心前倾！
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把人甩了回来……
大概明早报纸上头条，就是‘耀宇科技老板乔某遇害，衣衫不整，疑是生前遭受过侵凌……’
“对不起。”乔小安低头，裹了裹衣衫。
男人没有说话，大步流星的回到车里，驱车离去。
但车开出几十米远，刺耳的摩擦声中，骤停。
随即，车又倒了回来。
“上车！”顾寒晷不耐烦地大声喊道。
乔小安挣扎着站起来，却是觉得太阳穴侧轧轧的疼，随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别装死！”顾寒晷怒道。
躺在地上，雨水中的乔小安，纹丝不动。
又是喊了两声，发现依旧无动静，顾寒晷只得下车。
“乔小安？乔小安？”
走近，抬脚轻轻踢了下，毫无动静。
弯腰蹲身，顾寒晷将躺在地上的乔小安环抱起，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乔小安的半边脸侧，一片殷红铺染，端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