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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衙门之后,果然,张秀才与何捕头看到此时二夫人的父母正在大厅里焦急地等待着。
何捕头眉头一皱,接着犹疑地走上前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此时的表情显得非常慌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许久之后陈父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听说你们抓了唐新?“
何捕头一听这话心里便明白了,叹口气道:”你们就是为这事来的?“
陈父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们昨晚听说凶手被抓住了,便连夜赶了过来。“
”没错,凶手就是唐新,昨天我们审判大夫人时他试图行刺大夫人,被我们当场抓获。”何捕头淡淡地道。
听到这里,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母突然两腿瘫软在地上,大声痛哭了起来,嘴里还在大叫道:“我早就和他说过,让他不要这么做,可他偏不听。”
大厅里顿时便乱作一团,周围的捕快们纷纷围了过来,何捕头只好吩咐几个捕快将陈母扶到一旁的房间里稍作休息。
待到众人都冷静下来之后张秀才走到陈父的身边,淡淡地说道:”唐新的婶子知道这件事吗?“
陈父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她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一病不起,现在应该还在家躺着呢,所以只有我俩来了。“
张秀才看了看陈母,接着又淡淡地道:”唐新要为二夫人报仇的事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了吧?“
陈父没有说话,羞愧地低下了头,许久之后才说道:”雪儿被害后的第三天他曾回来过,他跟我们说雪儿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害的,还说要为她报仇。我们都劝过他算了,可他根本听不进去,还说如果被抓了被朝廷砍了头,就将他的尸体和雪儿埋一块。“
”结果过几天贾老爷就被杀了,那时候我就猜到了这肯定是唐新干的,然后没过几天你们就来了。”陈父满面愁容地接着说道。
”可那时你们却说从没有见过唐新?“何捕头看着他冷冷地道。
”他毕竟是为了我女儿才杀的人,我怎么能把他的行踪告诉你们呢?“陈父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你们衙门会怎么判他?“一旁的陈母突然小声地开口问道。
”他杀了人,而且还是贾府的老爷,现在大夫人还生死不明,这件案子已经惊动了上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秋后问斩吧。“何捕头摇了摇头,思索了良久之后叹口气说道。
没等到何捕头说完,陈母却突然站起了身,”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颤抖着身子说道:”他是个好孩子,你们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张秀才和何捕头见此赶忙走上前去,想将陈母拉起来,但任凭二人如何用力,陈母仍旧跪在地上不起来。
无奈下何捕头说道:“可他犯的是死罪,没人能够救得了他。”
“那用我的命换他的命行吗?”陈母绝望地说道。
张秀才与何捕头面面相觑,同时向陈母摇了摇头。
二夫人父母临走之前,张秀才看着他们问道:“唐新失踪的这一年多里,你们是不是也知道他就躲在贾府里?”
陈父听闻立即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道:“不不,如果雪儿没出这事的话,我们是绝不会知道的。她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事,而且村子里的人也都不知道。”
张秀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目送二人离去了。
但陈父临走时似乎还有话要说,张秀才看着他犹疑的目光便叫住了他。
陈父思索良久之后才说道:“你们审判唐新的时候能不能派人通知我们一声,我们想和他的婶子送她最后一程。”
张秀才看着二人点了点头。
此时红肿着眼眶的陈母夹带着一丝的哭腔说道:“都怪我们,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逼着雪儿嫁进贾府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是我们害了他俩啊。”说完便又捂起了脸,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一旁的何捕头看着二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末了说了一句:“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们还是节哀顺变吧。“
此时炎热的地面突然卷起了一阵大风,风刮到张秀才的脸上,让他不由的心头一震,背后冒起了阵阵的凉意。
送走二夫人的父母之后,张秀才与何捕头便回到了衙门。
因为这件案子已经破了,所以衙门里聚了不少无所事事的捕快,每个人都在谈论着这件案子。
所有人的脸上都泛起了轻快的笑容,但唯独何捕头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面色憔悴地发着呆。
张秀才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便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何捕头抬起头一愣,然后便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向衙门外走去了。
一路上,二人一句话都没说,像是约定好了似的。
午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不已。
张秀才偶尔还能从路边喝茶的人们口中听到贾府的这件案子,每个人都高谈阔论,口沫横飞地向身边的人讲述着贾府命案过程之惊险,似乎他们当时就置身于其中一样。
张秀才苦笑了一下,向何捕头说道:“看来这件案子已经成为全城老百姓的饭后谈资了。”
何捕头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秀才接着说道:“不过我看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忘了的,那时候又会有其他的事情供他们讨论了。”
二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张秀才抬起头,突然看见了一扇熟悉的大门,心头微微一震,不自觉地便停下了脚步。
何捕头察觉出了张秀才的异样,便疑惑地抬起了头,顿时也愣住了。
片刻之后何捕头便转身想走,胳膊却被张秀才拉住了,没等他开口,张秀才率先说道:“既然来了,不如就进去看看吧,反正现在回去也无事。”
何捕头看着他,眼睛了闪过一丝的哀怜,无奈地点了点头。
走到门边,张秀才拍了拍门,心里思索着呆会见了周管家该怎样说呢。
正想着呢,大门“吱”地一声便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