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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酒楼。
厢房之中，热闹声徘徊。
宿泱和江浔之特合得来，从神殿开始，就一直摆到现在，叽叽喳喳个不停，都是话多的人。
而孟月辞和谢念。
一个乖乖巧巧地埋头吃饭，一个抱着剑坐着发着呆。
姜厌看着他们，没忍住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身旁的姜羽，问道：“阿羽，你可有被哪一阁长老收入门下？”
虽说成为五阁长老门下弟子有些难，但阿羽的天赋并不差，应当会有一阁会收下他的。
姜羽点头，“阿姐，我如今入了丹阁萧长老门下。”
姜厌微顿。
萧长老，是除师尊以外，神殿的第二执掌人。
没想到，阿羽竟是进了他的门下。
她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既然拜入丹阁了，那就好好学。”
阿羽从小到大就对炼丹有兴趣，如今入了萧长老门下，倒是遂了他的愿。
姜羽重重点头，“我会的！”
姜厌应了一声，也没再说话，她往窗外瞄了眼。
这一瞄，倒是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酒楼对面，是一处卖饼子的店铺，黑衣少年站在那，似乎在和店铺老板说着什么。
“阿姐，你在看什么？”姜羽凑了过来，寻着姜厌视线看去，看到黑衣少年，有些讶然，“咦，莫言怎么也瞒着师尊偷偷跑出来了，他一向不是最安分的吗？”
姜厌听到一顿，“他也是萧长老门下的弟子？”
姜羽颔首，“对，师尊这次只收了两个弟子，另一个就是他。”
“这样啊。”
姜厌又往店铺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莫言的身影。
她也没多想，转过身来，看向姜羽问道：“对了，这次选拔赛，你们会不会参加？”
姜羽摇头，“师尊不建议我们参加，他想让我们好好准备半年后的炼丹大会。”
丹阁每过半年，就会有一次炼丹大会，以此来锻炼弟子。
“如此也好。”姜厌点了点头。
从第一酒楼离开后，已是黑夜。
因姜羽和江浔之是偷跑出来的，所以早早就先行回了朱雀神殿。
而他们，则是待到了晚上，才从酒楼出来。
长街上。
姜厌和孟月辞走在前面。
而宿泱和谢念，在后面跟着。
“我还想着今日一定要比二师姐先付钱呢，结果还是失败了。”宿泱拿着金有钱给他的储物袋，在手上抛着玩。
想请个客，怎么就这么难呢。
“小师弟，你下次在点菜的时候，就把钱付了，肯定比月月快。”姜厌打趣道。
宿泱拍手，“好办法！”
孟月辞看了他们俩一眼，没说话。
现已是半夜，本该是寂静的夜晚，前方却突然传来声响，似乎是微弱的呼吸声。
“什么人？”宿泱神色警惕起来。
孟月辞握着剑，往前走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待看清后，她有些一愣。
不远处的地上，侧躺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似乎是从高处掉下来的。
她的衣裳破烂不堪，头发蓬乱地垂在脸上，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让她整个动弹不得。
女孩看到她，眼里浮现激动，好像看到了希望，她想往前爬，却爬不动。
只能艰难地喊道：“大姐姐，救我！”
宿泱也看了她，神色微愣，“怎么有个小女孩？”
话音刚落。
忽的，上方传来动静。
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孟月辞反应迅速，飞身上前，将女孩抱在怀里，然后退回至姜厌几人身边，冷然地看着他们。
姜厌也唤出了玉骨伞，随时准备好出手。
谢念亦如此。
然而，那几个黑衣人，看到他们两个境界后，犹豫了片刻，选择转身离去。
待确定他们真正离去后，姜厌才看向孟月辞怀中已经昏迷的少女，“怎么回事？”
孟月辞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低眸看着怀中的女孩。
女孩的手腕无力的垂落，显露出来一个红色印记。
孟月辞看着那印记，眼眸闪了闪。
姜厌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印记，她看了那小女孩一眼，然后看向宿泱。
“小师弟，你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宿泱颔首，上前抬手探了探她的脉息，随即眉头紧皱，“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筋骨皆断。”
他说着，连忙拿出一枚丹药给她喂下，然后说道：“将她先带去雪竹居吧，我为她治疗。”
雪竹居，是孟月辞在帝都置办的一个院子，以防他们有什么意外时需要。
于是，几人便临时改道，先不回朱雀神殿，而是去雪竹居。
到了雪竹居后，孟月辞将女孩抱进屋子，将放在床榻上。
待宿泱为她开始治疗时，才走了出来。
她独自走到一旁角落，坐在石梯上，脸色有些不对劲。
姜厌看出来了，她跟谢念说了声后，抬脚朝她走去。
“月月，你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孟月辞久久没说话。
姜厌本以为她不想说，便想走开，让她自己待一待。
“她手上有一处红色印记。”孟月辞突然开口道。
姜厌顿了顿，坐回到她身边，“我看到了。”
她手腕上的印记，是朱顶红的样子，那是只有被关在虚无境的人，才会有。
那个女孩，想必是从虚无境跑出来的。
“嗯。”
孟月辞抿了抿唇，低眸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将自己平时包的很严实的黑色袖口打开，露出来了和那个小女孩一样的印记。
“我也有。”她转头，似乎是想看看姜厌的反应。
姜厌看着那印记，愣了下。
“还是会厌恶吗？”孟月辞自嘲一声，然后将袖口合上，“今天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将她……”
“怎么会。”姜厌没让她说出来，而笑着看向她，“为什么要厌恶，下次可不能这样说了。”
孟月辞怔了下，手微微捏紧，只道：“可是，我是从虚无境逃出来的。”
外面的人，不都会厌恶吗？
不是都觉得，虚无境里的人，都该死吗？
“我知道，可那又如何？”姜厌看着她手腕上的印记，“我不管什么虚无境，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师妹。”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何上次宁震天要抓宿泱进虚无境时，孟月辞为何那般激动了。
原来，她竟是从虚无境出来的。
“大师姐说的对，什么虚无境的，那就是个乱抓人的地方，上次还想把我也给抓进去呢，里面被无辜抓进去的人肯定多！
而且，在我眼里，你就只是佛缘宗的人，是我和念念的二师姐！”宿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孟月辞蓦然往后看去，“你们……”
谢念也朝她温柔笑道：“泱泱说的没错，不管如何，你都是我们的二师姐。”
姜厌拉过她的手，轻拍了拍，认真道:“你看，我们都不在意，所以你也不要在意，好吗？”
她知道，月月虽然表面看起来很不好接触，但内心，却也有柔软的一面。
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在意他们的想法。
孟月辞怔怔看着他们，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沙哑着声音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