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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霞的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尖鸣声，根本就听不清穗阳长公主在说什么。
自然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穗阳长公主没想到自己两个耳光这么厉害，直以为是郑明霞嘴硬不肯说实话。
再加之郑明霞办的这件糊涂事本就让穗阳长公主心中恼怒万分。
一时间，穗阳长公主只觉得怒气攻心，恨不得直接打死眼前这个孽女。
“你到底说不说？”穗阳长公主铁青着一张脸，纤手再次扬了起来。
郑明霞也不知是哪里突然就来了勇气，一把挡开穗阳长公主的胳膊，脸红脖子粗的吼道：“够了！”
穗阳长公主自小备受先帝疼爱，性子骄纵惯了。
再加之郑临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在这个公主府从没有人敢对她不敬，如此怒吼。
尤其是府中的子女，个个心里都很惧怕穗阳长公主。
所以郑明霞这一嗓子让穗阳长公主登时就愣在了那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郑明霞吼完之后，理智也就回笼了。
理智回笼后，整个人就又怂了。
本来红肿充血的脸颊一瞬间又变得惨白起来，眸底满是惊惧之色。
穗阳长公主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透顶而出，几乎是喷薄出来的。
被挑衅的权威和尊严，让穗阳长公主瞬间就又失去了理智。
哐啷！
一声巨响，伴随着郑明霞的一声尖叫。
杨德胜本来是等在门外的，听到这等响动立刻就推门进去了。
屋里的场景，饶是他在宫里看尽千帆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穗阳长公主满脸可怖之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双手捧着一个一尺来高的圆肚瓶，圆肚瓶上染着刺目的红。
而郑明霞则是一声不响的倒在地上，额头汩汩的冒着鲜血，染了地上一大片。
“府医，快去给瞧瞧。”杨德胜忙的对着身后招呼道。
穗阳长公主这才回过神儿来，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郑明霞，又看了看拿在自己手里的圆肚瓶，登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手里的圆肚瓶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明霞，明霞……”穗阳长公主满目焦急之色：“府医快救她，快救她……”
“已经不行了。”府医却摇摇头，说道。
“什么叫不行了？”穗阳长公主闻言，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一样跌坐在地上。
“准备后事吧。”府医遗憾的说道。
“胡说！”穗阳长公主如同疯了一样起身扭打着府医：“明霞还那么小年纪，怎么会不行了，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整个人如同乡野间的泼妇一般，丝毫不见往日长公主的尊贵。
“二公主并非有病，而是额头上一击，要了她的性命。”府医一边躲避着，一边说道。
穗阳长公主一愣，眼泪无声的滚落，嗓子里嘤嘤了两声，然后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
一时间，屋里一阵兵荒马乱。
杨德胜都看着头大。
郑临今日一早就出府了，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出。
杨德胜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郑临，然后就打道回宫了。
今儿这一出，都赶上戏台子上的戏文了。
好在皇上交代的事情，自己也查问清楚了，至于长公主的这档子事，就让郑大人去操心吧。
郑临也没想到，他只是出去送了个东西，回来府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本该昨日出嫁的女儿今日却死在了府中。
而且还是被她亲生母亲给打死的。
长公主这会儿又昏迷不醒。
郑临简直分身乏术。
杨德胜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墨玹凌还在廊子上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额头上的细汗都往下淌了。
“杨公公，可查清楚了？”墨玹凌的声音有些发虚。
昨晚操劳过度，腰膝这会儿都还酸软着。
再加上宿醉，整个人都有些昏沉沉的了。
可皇上不发话，他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拼命硬撑着。
好容易撑到杨德胜回来，自然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查清楚了。”杨德胜点点头：“四皇子要不要和老奴进去听？”
“好。”墨玹凌抿了抿唇，略一思索就点了点头。
他心里也迫切的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奴才回来了。”杨德胜走进去，先行礼问安后才说道。
“都查清了？”墨弘景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问道。
“查清了。”杨德胜点点头：“是二姑娘不想嫁给四皇子，所以使了计策把四姑娘弄进了四皇子府。”
跟在杨德胜身后的墨玹凌闻言，心里登时就松了一口气。
郑明珊是被郑明霞给算计了。
“使了计策？什么计策？”墨弘景问道。
“奴才不知。”杨德胜摇摇头。
“杨德胜，你现在老糊涂了不成？连审讯人小事儿都办不好了？”墨弘景登时拉下脸来，说道。
“并非是奴才老糊涂了，而是三姑娘已经过世，奴才无从问起。”杨德胜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将穗阳长公主府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
“竟有这样的事？”墨弘景也被惊着了。
“千真万确，奴才不敢撒谎。穗阳长公主府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奴才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详加查问府中的人，所以才先回来复命的。”杨德胜说道。
“穗阳的性子，可真是越来越暴躁了。”关于郑明霞的突发意外，墨弘景也只是这么感叹了一句而已。
郑明霞这短暂的一辈子，活的是真失败。
被亲生母亲打杀，却也只换来皇上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甚至连句惋惜都没有。
“既如此，那就将错就错，封郑明珊为四皇子妃吧。”墨弘景冷情的说道。
“儿臣代明珊谢过父皇。”墨玹凌立刻行礼道，对于郑明霞的死一样是无动于衷，心里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欢喜。
哪怕这个女人，差点儿就成了他的妻子。
若是沐云汐此刻在殿上，一定会忍不住的眯了眼睛，腹议一句父子两人皆是一般无情。
人命于他们，不过是儿戏。
再是对他们掏心掏肺的人，也抵不过一场功名利禄。他们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哪怕把你自己凉透了，你也永远都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