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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怎么了？”杨柳双手抱胸，看向那抽泣着的杨白雪。
郑氏一见杨柳这架势心里就是一紧，这些日子她可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子比以前还不好惹。要是真跟她对上，白雪定是讨不到好处的。
“白雪，快给你小姑赔个罪！”
“给我赔什么罪？”杨柳斜斜看向郑氏。
这话对不住谁还没看出来吗？
“凭啥赔罪？我说错啥了？士农工商，她就是个商人，连二婶都不如，当什么大小姐？”杨白雪哭诉道。
不过一个商人，天天摆谱呢，姿态又扭捏，就让那些男人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不过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想到此，她怒声道：“我爹可是秀才，有功名的！”
“那你找你爹给你住的地方，赖在你看不起的商人租的屋子干啥？”杨柳反问。
杨白雪被这么一吼，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想要站起身离开，可想到外面黑乎乎的，又不敢动，便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她娘身上。
“这大晚上的还是别赶她了……”孟氏低声嘀咕道。
“她也知道是大晚上？自个儿睡不着还吵吵别人？”杨柳这火气也上来了。
她们这些女人还好些，咋说也有个炕挤着，外头的男人都躺在地上呢，还换班睡觉，人都没这么喊，她大晚上的喊什么？
“不想睡就跟我一样站着等天亮，别哭哭啼啼的吵着别人！”杨柳怒声道。
这话说得极重，将其他人想要劝的话又给挡回去了。
徐怀谷抿了抿唇，颇有些不好意思：“柳儿别气了，也是我租了这么间屋子，白雪年纪小，住不惯也是有的。”
听到她开口，郑氏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这徐怀谷本人不在意了，那柳儿也就不能多说啥了。
当即扯了笑脸，对上靠着墙坐着的徐怀谷道：“徐小姐，白雪年纪小，也没吃过这苦，有些小性子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我好好说说她。”
“没事，这住的地儿是不太好。”徐怀谷笑得颇为不好意思。
她也不敢多花钱，就怕有个万一的，早知道柳儿这么早回来，她也该租个好点的房子，也免得让柳儿心烦。
“就是不好，你明明有钱，为啥就不能拿出来给我们的住好点？”杨白雪扭头就对着徐怀谷坐着，张嘴就质问她。
徐怀谷顿了下，好看的眉眼皱起来，扭头看向杨柳。
“她是你爹还是你娘，凭啥让你住好的？”杨柳简直要气笑了。
见过不懂事的，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
以前觉着这杨白雪小白莲，如今怎么变成个小辣椒了？还是瞎了眼的小辣椒？
杨白雪一时搭不上来，气得眼泪流的更凶了。
余氏沉默着，依稀能见到杨白雪擦眼泪的手。
这小姑子往日在她那屋子里吃的住的好，也没遭过这个罪，如今这么挤着睡自然是睡不着的。哎，还是以前日子过得太好了……
“给徐小姐赔罪！”杨柳怒声呵斥。
杨白雪不敢置信扭头看向屋子中间站着的杨柳，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她脸上的愤怒，她狠狠擦了脸上的眼泪，瞪大了眸子：“凭啥给她赔罪？她配吗？”
徐怀谷抓紧了衣服，心中已是涌起不满。
厉害了，真是越发厉害了！
“不配？你算个什么就说人家不配？人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比你这蛀虫不高贵？白天他们都干活你干啥，补觉是吧？就因为你爹是秀才你就这般了不起，你爹要是中举你还不得升天了？”
杨柳这话可是一点不客气，一刀一刀往杨白雪的心口扎刀子。
白天这母女两在屋子里她还奇怪呢，原来是在补觉。还挺厉害，听到她的声音就爬起来，还能拿着针线出来见她呢。
想到这儿，她扭头狠狠瞪向郑氏：“嫂子是秀才娘子，不用干活是不？”
“你凭啥说我娘？你也是个下贱商人！一身铜臭味！”杨白雪狠狠擦了一把脸，语气满是恨意。
想到当初端王对她态度的转变，她对杨柳的仇恨更甚。
都是她！都是杨柳！不然她现在就是端王妃了！
想到这儿，杨白雪简直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了。
“白雪，咋跟你姑说话呢？”孟氏打着圆场，对着杨白雪直眨眼。
杨白雪已经在气头上，狠狠咒骂孟氏：“你凭啥说我？就为了巴结她，你们不要脸！”
被这么指着鼻子骂，孟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杨叶爬了起来，强撑着道：“那是小姑……小姑救了我们……你干啥说她？”
杨柳扭头看向杨叶，瞅着她如个护着老母鸡的小鸡仔，心底那些怒气倒是消了不少。
差不多的年纪，看看她家叶子，多懂事！在看看这杨白雪，简直就跟申氏没什么区别。
“她哪儿救了我们？那我自己爬出来的！你们就是盯着她的钱，就是想跟着她过好日子！”杨白雪咆哮着。
杨柳那刚刚下去的火气“蹭”一下又起来了，双眸均是寒气。
“你能耐，你最能耐，那你走啊，别跟着我们遭罪！”杨柳怒声呵斥。
杨白雪咬紧了嘴唇，双眸满是恨意盯着杨柳。
“柳儿……”孟氏刚想劝劝杨柳，就直接被杨柳打断：“别帮她说话，越说越来劲儿！”
孟氏只得闭了嘴。
想到这些日子杨白雪时不时赌气，她这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再说话了，要不这刚被压下去，白雪就又要闹腾起来了。
“白雪还小，柳儿你别跟她见识，我们……我们就是晚上睡不好白天补个觉，不是不干活，你别气，啊？”郑氏脸上堆满了笑意，对杨柳道。
这个时候的解释多么苍白无力？活像是个蹩脚的借口。
杨柳深吸口气，冷声道：“明天起所有人给我干活，干不完就别吃饭，没人养着你们！”
床上的杨白雪心中满是恨意，又不敢出去，气得捂着眼睛痛哭起来。
郑氏心中也颇为不痛快，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冷冷盯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杨白雪，杨柳可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