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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好意思……”，这回不仅方爹，连方葛的脸上都觉得火辣辣的。
他们家破败了，娘跑了，妹妹也一趟都没回来过，对他们不离不弃细心照顾的还是妹妹的情敌。
泠素衣清清嗓子：“咱们就别客气了，方爹你先躺下，我要先给你针灸排毒，会有点疼。”
说着她就取出了银针，放在蜡烛上烤过后依次刺入百会穴、下关穴、大椎穴·、身柱穴、神道穴、脊中穴、肩井穴等穴位。
方爹因为疼，骨头在被无数虫子啃噬，根本无暇思考其他事。
泠素衣给他下针的地方是周身大穴，稍有偏差就可能危及生命，所以她必须全神贯注，心无杂念。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四十九针才全部到位。
方爹疼得满头大汗，不过愣是咬着牙关，一声没坑。
而泠素衣因为下针耗费了许多精力导致满头虚汗，脸色苍白。
没多久就有黑血从胸膛的针孔出渗出，泠素衣不时用棉布擦拭，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渗出物才转为鲜红，泠素衣立即收针。
“黑血，中毒？”莫非方爹的心疾不是天生，而是被人所害？
而且，此毒下的十分隐蔽，可见下毒之人技艺之高超。
泠素衣吃惊地问道：“你是不是在以前得罪人了？怎么给你用这么阴狠的毒？”
依照泠素衣在医术中所学判断，此毒名为骨毒，如同名字一般，毒素附着在骨头上并逐渐入侵，中毒者会痛苦万分。
等毒素侵入骨髓，组织就会从心脏处开始坏死。
因症状和心疾极其相似，经常会被误诊，耽误最佳治疗时期。
方爹就是这样的情况。
若不是给他施针，泠素衣都没有察觉他其实是中了毒了。
更不用提，以前村里的郎中给他开了治心疾的药物，病情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郎中换了两次药方后依然控制不住病情，便断言方爹必死。
拖了这么久，也是他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请了极好的大夫给他开的方子，但即使这样，他的情况很不好。
即使是有医术的泠素衣，也觉得有些棘手，起码也得花费两个月，而且治疗过程会很痛苦。
就比如今天的针灸，明天起要变幻针法，更是疼痛，而且这样的疼至少要持续半月，才能排尽毒素。
“我得罪的人多了。”方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可总带着点落寞。
年轻的他，家中富足，也有一身抱负，在镇上做巡查，相当于现在的城管，负责盘查过往货物，缉捕逃犯，捉拿小偷，维持码头秩序，保证码头安全，自然要得罪人。
所以他真不知道是谁会给他下毒。
泠素衣满头黑线：“方爹您好好想想，此人用毒相当歹毒，是存了心折磨你的，而且此人身份必定不凡，与您有着深仇大恨。”
方爹却死死陷入回忆中，看着房梁，半天没有动弹。
方葛心理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愣愣地站在一边。
又忙活了半个时辰，泠素衣早累瘫了，看着方葛一脸担心的模样，开口道：
“抓的药里，要加上大黄、升麻、蝉蜕、贯众、虎杖、青黛、紫草、栀子、石膏、黄芩……这几味药材，下午，你去镇上抓来给方爹服用。
这里是五两银子，我预支给你的工钱，以后咱们酒楼开张了，你可要多多费心了哦。”
泠素衣打发了方葛去买药，自己给方爹煎付以前那副，起码可以养养心脏，坐在药炉旁昏昏欲睡，干脆回房里找出针线。
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看火总算没那么无聊了。
等药熬好，泠素衣也完成了自己的杰作，将方爹的衣服补得很好。
屋里，方爹一直都没有睡着，侧耳听着窗外的动静。
直到泠素衣板着脸说道，“方爹，把药喝了睡一觉，你现在需要休息，以后挣银子的时间长着呢。”
“好。”方爹楞了一下，似是好久没人跟他这么说话了，但乖乖接过碗，把药吹凉些就一饮而尽。
看到泠素衣委屈又警告的眼神后，方爹心头一段，乖乖趴床上睡觉。
他知道她关心他的身体，这于他也是久违的体验。
上一次被人关心是什么时候了，他都不记得了。
方葛也很孝顺，但男儿的孝顺，跟女儿家的孝顺总归不一样。
针灸之后疼痛减轻了很多，再加上药里有安眠成分，没多久方爹就沉沉睡去。
泠素衣帮他把被子盖好后回到家。
把自己的药煎上，总不能每次来月经都疼的嘶哑咧嘴的，以后也没楚知遇来安慰自己了，然后到厨房将筒骨飞过两遍水，然后加足够多的水炖。
骨头要炖很久，刚好可以顺便烧些木炭，屋子里也更暖和些。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就越来越冷了，北风呼啸而过，楚商跟泠素衣俩人都有所成就。
方爹的心疾也好多了，只是一直也不愿意说出来究竟是何原因中了毒。
但两家的关系似是更好了，就连周德明也很久没来找他们麻烦，跟方氏俩人过着他们的小日子。
泠素衣正想着去找方葛一趟，没成想他自己来了。
手里还拎着一篮鸡蛋，一来么，是送鸡蛋给楚商补补身体，二来，他来蹭个饭。
没办法，他家就剩他跟他爹俩糙汉子，手艺还差得不行，特别是吃习惯了泠素衣做的餐食，他更觉得自己做的东西难以下咽。
加上平时走动多了，更亲近了，要不出来混口吃的，他都怕自己跟他爹饿死。
泠素衣都习惯给他跟方爹做饭了，若他不来，自己还得去送一次。
她敲了三个蛋，加了水和面粉调成面糊，再加盐和葱花，摊成一锅鸡蛋饼。
鸡蛋饼要小火慢煎，趁着这功夫，泠素衣就说起了开酒楼的事儿。
“方哥哥，你帮我去镇上打听一下都有哪里有酒楼，他们的特色菜什么的，越详细越好，怎么样？”
方葛爽快地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以后有事儿你尽管吩咐我，只要我能办，绝对给你办得妥妥的，这事儿交给我，放心吧，绝对办的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