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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量用不太冷的声音道:“炎寒,你不要想太多,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的事我谢谢你,否则我也不会活到现在。”
“哼!”炎寒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这声冷哼,反倒让韩黎清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医治?可需要什么?”
炎寒抬头,虽然他个子没有四王爷高,可目光却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对方。
嘲讽道:“缺什么也用不着你,我府邸还不缺王爷那点东西。”
四王爷韩黎清闻言也不恼,他轻声道:“是,我这是糊涂了,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炎寒眼底闪过恼意,似是极其不耐烦韩黎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后悔刚刚的话,可话已出口,让他收回是不可能的。
谁都知道,四王爷的落魄。
他本身没有强大的母家家族势力,就连娶亲的王妃,都是这京城落魄世家的女儿。
即使是嫡女,可终究是落魄的世家,连一个五品外官都不如。
炎寒有气无力道:“明天。”
说完,他起身,往小亭外走去。
他不喜欢这压抑的气氛,也讨厌。
“我该走了。”
他的背影决绝,因为走路一瘸一拐,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
韩黎清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
谁能想到,这个比他瘦弱的男人,竟然比他大。
两人相差三岁。
皇家子弟在弱冠之龄可出宫建府,他如今出宫一年,已经娶亲成婚。
如果没有炎寒,如今他早已是深宫角落的一缕幽魂。
七年前,他在大王爷的折磨下,被狼狗啃,被折磨,被咬的满身伤。
因为一时的反抗,他将狼狗掐死。
狼狗死了,而他也半死不活。
人在生死危机之时,爆发的能力是无限的。
他当时年幼,看到狼狗死了,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他完了。
那条狼狗,是大王爷最喜欢的一条。
他杀了狼狗,大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他。
甚至还会杀了他。
他丝毫不会怀疑,大王爷不会杀了他。
因为他曾经亲眼看到,大王爷曾经残杀其他兄弟。
他猜得不错,在得知大狼狗死了,大王爷疯了。
对方叫嚣着要扒了他的皮,剁碎了喂狗。
他挥舞着鞭子,将他打的鲜血淋漓,直到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木棍,对方走到他跟前。
至今,韩黎清还记得当初的恐惧感。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每次想到那一幕,他浑身都紧绷着。
大王爷拿着木棍,照着他的脑袋比划着,还说了一番话。
“四弟,你不知道,你母妃的滋味儿有多好,如果不是你长歪了,不合我的胃口,我真的不介意尝尝你的味道,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说完大王爷狞笑起来,木棍高高举起,照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下来。
那一刻,他疯了。
即使那时他年幼,也懂了人事。
自然是听懂了大王爷的话,甚至撑着最后一口气,将眼睛睁地大大的。
他不敢置信,充满恨意,与绝望,震惊的目光瞪着大王爷。
然而,不等他再有其他的想法,木棍照着他的脑袋袭来。
他不敢相信,刚得知母妃被欺凌后,就要奔赴黄泉。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死去。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大王爷的玩物,只要对方想起来,就会找他,狠狠地折磨他。
他身上的大伤小伤,都是大王爷与他的手下给予的。
不甘心又如何,他就要死了。
也许是他命不该绝。
本来该落在他身上的木棍,并没有落下。
耳边响起痛苦的惨叫声。
韩黎清迷迷糊糊地睁开,血液渗入的双眼。
眼前一片红,他模糊地看到有人倒在他身边,那人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后来……
站在院落中,走出小亭中的韩黎清,伸手揉了揉头。
后来他的命保住了,炎寒废了一条腿。
那时候谁也不会知道,灰头土脸的小小侍卫,竟然会上前替他挨了那致死一击。
后来的很多事,韩黎清不记得了。
他昏了过去。
却再也没有从皇宫见过炎寒,只知道他是守在御花园中的小小侍卫。
再后来,大王爷很少找他麻烦,他养了很久很久的伤,身体才痊愈。
直到前几年炎寒上位,成了东厂都督,成了他人口中的炎大人。
成了这京城官员,世家都惧怕,甚至皇家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存在。
如果不是对方找上门,他不会知道,这人就是当年的小侍卫。
这么多年,他一直记挂着对方,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曾经的小小侍卫,成为高高在上的炎大人,他的内心是复杂的。
然而,望着对方瘸腿,他却又十分愧疚,还有说不出的感觉。
“王爷,王妃在等您一起用膳。”
就在韩黎清回忆往事的时候,有人上前提醒。
他放下按着头的手,“知道了。”
有些事,注定是理不清的。
……
第二天,泠素衣与苏德业用了早饭,就被管家传召,说大人在让他们准备今天治疗。
还带来了对方的话,他已经选择第二方案治疗。
泠素衣准备好要用的东西,与苏德业一同与管家离开住处。
这一次,炎寒没有在昨天的前厅,而是他的寝室。
炎寒的寝室中有很多书,书架中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
寝室内的摆设,还有一些字画,就跟昨天在前厅看到的一样,有说不出的雅韵。
泠素衣扫了一眼,屋内周围的摆设,朝坐在桌前的炎寒走去。
她在面对炎寒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惧怕。
炎寒在面对她时,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甚至放低了态度。
这也是让管家,不敢怠慢苏德业,与泠素衣的主要原因。
而且,管家也终于知道,给他们家大人治病的,竟然是他以为送来玩物的泠素衣。
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管家浑身都冒冷汗。
泠素衣走到桌前,坐在炎寒的对面,直白地问道:“确定好了?”
炎寒对她淡淡地点头,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那是一块青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什么,泠素衣看不清。
而炎寒,也很快将青色的玉佩收起来。
他迎上泠素衣的目光,“现在就可以治疗。”
后者点点头,“好,让其他人都离开。”
炎寒闻言,对管家挥手。
苏德业站在一旁,他看了一眼泠素衣,对方正好转头,对他轻轻点头。
紧接着,苏德业也跟着离开。
炎寒,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他看不出丝毫紧张。
屋内只剩下两人,至于暗中的人,泠素衣却是不管的。
见炎寒态度随意,泠素衣唇角勾起,“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就不怕我治不好你?而且你的态度随意的让我受宠若惊,在这京城谁不知道,东厂炎大人的名声,您要是跟人好声好气的说一句话,都是那人祖上积了德。”
炎寒的后背一僵,他眯起双眼,正式打量着的泠素衣。
因为一些事,昨天他只大概的扫了一眼泠素衣,不敢过分盯着看。
如今对方的一番话,倒是让他有了些许的兴趣。
泠素衣是谁,他如何能不清楚。
在对方到达之前,阳州城内就送来了信。
少主夫人要前来京城,亲自给他治腿伤。
少主回归之事,他作为暗卫首领之一,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对于少主夫人来给他治疗腿伤之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认为这不过是过家家。
后来,又从阳州城送来了一封信,是玄武的信。
信中的意思是,让他好好招待夫人,至于他的腿伤,夫人十有九可以治好。
炎寒不傻,如果没有少主的吩咐,玄武不会给他来信。
这也是为什么炎寒相信,眼前的女人有可能治好他的缘由。
泠素衣见炎寒盯着她,也不说话,对方眼底的目光,除了阴冷,还有说不出的清澈。
见他这矛盾的模样,泠素衣也不计较。
炎寒古怪的态度,她是心中有数的,她大概猜到了什么。
泠素衣站起身,“炎大人还请上榻,你这伤势治疗后,短时间内不能下地。”
说完,她也不等炎寒的回应,拎着包袱来到了屋内的床榻前。
将包袱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各种药物,还有一些医术跟其他工具。
泠素衣将一瓶药拿在手中,还有金针也拿出来。
这是她所需要的东西,天香玉露丸,跟金针。
想要医治好炎寒的腿伤,这两样东西足够。
炎寒从身后走过来,将外衣退去,脱了鞋袜上榻。
泠素衣见他主动将裤腿挽起来,随意地扫了一眼,道:“全部退去。”
榻上挽裤腿的炎寒,动作一顿。
他紧紧地抿起唇角,手在用力攥着,似乎极力压抑心中的不耐。
泠素衣淡淡道:“你要是不脱,回头会影响你的行动,对伤口恢复并没有好处,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个大男人害怕什么,再者,我有夫君了,对你不会感兴趣的。”
瞧瞧这是一个女子说的话嘛。
炎寒诧异地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泠素衣。
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少主的夫人吗?
怀疑归怀疑,他并没有出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