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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家的第一站便是好兄弟小笠原秀贞的屋敷,俩人居住的位置并不远,甚至本就是连片的院落。
看到已经垮塌一般的偏殿,秀家急切的这秀贞的名字,呼唤他的存在“秀贞~秀贞~你在哪里?”
而跟随秀家而来的武士,也在帮着秀家呼喊秀贞“三河守~三河守,你在哪里?”
听到秀家的呼喊,秀贞在其中传出声音道“八郎兄长,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众人顺着声音寻去,逐步向内排除瓦砾,终于屋子较为完好的角落找到了秀贞,他躲避比较及时,正在房屋主樑边上侥幸未死,但是一根房梁却压在他的脚上,让他不好动弹。
秀家挖开瓦砾,看到秀贞无事,激动不已“太好了,于义松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就是腿被压住了,不好抽出罢了。当时我睡得正熟,突然就地震了,小栗师范为了救我将我推走,但是自己却埋在了里面,你们先去救他。”看到秀家带人过来,秀贞指了指被屋顶覆盖的瓦砾堆说道。
尽管秀贞让秀家先去救被压在废墟下的小栗重国,但是秀家还是坚持将他先救出来。
好在秀家这边带的人多,而秀贞从河内带来的部分武士也逐步聚集至此,开始帮助秀家清理瓦砾。最后在众人的合力下抬起了屋樑,将秀贞救了出来。
秀家将秀家救出来的一瞬间,就对众人说道“你们继续在此搜救,务必救出小栗大人等人,我与三河守大人要去看向关白大人是否无恙。”
说罢也不等秀贞拒绝,直接拽起他的手就要离开。
可是秀贞确实伤到了退步,秀家一拉反而身体不平衡要摔倒在地,好在秀家眼疾手快扶住。
看到秀贞腿上的伤势,无奈只能让年级稍长的清水信也背着他一道前往本丸面见秀吉去。
在路上秀家还不听的叮嘱道:“到了里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惊讶,如果有人来问,就回答我们俩关心父亲大人的身体,因此急切前来探望。”
也许秀贞在担心小栗重国,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秀家也是第一次对他用严厉的语气质问道“听到了没有!”
“啊?什么?”秀贞迷茫的回应道。
无奈,秀家只能把刚刚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这次秀贞听清楚了,点头称是。
秀家与秀贞住在金泽城2之丸,而秀吉呆在本丸内。尽管金泽墙体部分垮塌,但是秀吉的旗本依然尽忠职守的守卫在本丸的入口。
看到有人试图登城,两柄长枪交叉将人拦在外面“石田大人传命,严守本丸,任何人不得擅入。”
等到秀家感到之时,看到增田长盛大人也在,此刻的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毕竟秀吉是在他的城内出的事,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秀吉的情况,但是守卫本丸的丰臣家旗本却不让他进入,如何能让他安心下来。
也是秀家来了这才对着他宽慰道“我知道增田大人心里担心关白殿下,但是增田大人是金泽城代,是牧民的父母官,现如今金泽蒙难,正是需要增田大人挺身而出安定人心之时。
况且父亲大人向来心系百姓,此刻的他一定也很希望知道金泽的受灾情况。增田大人现在应该去关注金泽的情况,待之后父亲大人询问之时才不会无法回答啊。”
增田长盛觉得秀家说的有道理,于是转身离开先行处理金泽受灾之事去了。
而秀贞想要登城,却如增田长盛一样被守门武士拦了下来。
“放肆,站在你面前的是关白殿下的家的两位公子,备前冈山城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殿和信浓志深小笠原三河守秀贞大人,瞎了你的狗眼,你凭什么拦下两位大人?”见秀家被人拦下,背着小笠原秀贞的清水信也忍不住对着守门武士爆呵道。
但是无论信也如何咒骂,守门武士都拒不开门让路,并坚称这是石田大人传自关白殿下的命令。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指着秀贞肿胀起来的小腿说道:“看到他的腿了吗?秀贞的腿受伤了,现在需要进去接受医治。
如果因为你的原因拖延医治,导致害了小笠原大人性命或者害他失去了一条腿,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赔的?是不是要我再重复一遍他是谁?”
守门的武士查看了秀贞的腿不似作假,心中也有些害怕只能委屈的对着秀家说道“确实是石田大人亲自来传的令,不许任何人登城。但是如今三河守既然受了伤,那么请容在下通报一下吧。”
说罢便与身边人交代了一下,从门缝间钻了进去。
不多时,秀吉身边的黄母衣众成员,亲信速水守久就亲自出面对着秀家这边说道:“城外的是羽柴中将和小笠原三河两位殿下吗?”
秀家和秀贞回复道“是我”
在确认了俩人声音之后,速水守久就对着守门武士说道“开门,放两位殿下进来。”
秀家先行一步不如其中,清水信也背着秀贞紧随身后。待俩人步入本丸之后,本丸城门再次迅速关闭。
而秀家打算跟着速水守久继续前进之时,速水守久却拦下了清水信也说道:“关白殿下只让两位殿下进来,侍从武士全部在此等候便是。”
清水信也本想作出挣扎,指了指背上的秀贞说道“三河守腿上有伤,我需要背着他进去。”
“无需你背负三河守前进,我等丰臣家旗本武士自会代劳。”说罢速水守久招呼两声,身后来了两名武士代替清水信也背负在身上。
秀家这时才借着火光隐隐看到城内守备武士各个持枪握刀,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守备的武士们正在轮流站岗披甲。
而速水守久带来的武士,早已经顶盔披甲站立在秀家两侧守备。
速水守久是来的匆忙,刚刚穿上了甲群,胴丸还没上身就被秀吉要求出来迎接,因此看到顶着个散发地中海头,身上只穿了下半身甲的模样的速水守久着实有些好笑。
不过看到他们一幅严肃模样的秀家,终究没有笑出声,他只是现在秀吉才是真是如临大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这个男人杀人。
因此秀家严肃的对着清水信也说道“你把三河守交给他们吧,你先回去统计一下本家的和三河守家的伤亡情况,待我回来上报给我。”
清水信也还来不及答复,速水守久在一旁说道“殿下的侍从既然已经入了本丸,在天亮之前,或者在下接到其他命令之前,还请在本丸稍待。未得关白手令的任何人都不能出城而去。”
秀家知道,秀吉这么做就是为了严防死守,防止有用心不良的人把城内的情报传递出去。
要知道城下可还有数万大军在呢,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给秀吉再来一次本能寺?
秀家无奈,只得对着清水信也说道“那么你便在这里找一个位置坐下等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是,殿下。在下哪儿都不去,我保证殿下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清水信也无奈,只能将秀贞放下,交给速水守久叫过来背负秀贞的武士。
秀家和秀贞跟随速水守久左弯右绕,终于来到一处空旷的庭院内,这里已经被人用行军时候布阵的帷幕拉起。
帷幕上画着的正是秀吉的五七桐纹,天空中顶立着一个贴满金箔的葫芦树,正是秀吉的马印千成葫芦。
以上种种无不宣示着这里的主人正是那个让人望而生畏;代替天皇执宰天下;日本的准国王——天下人丰臣秀吉。
秀吉此刻背对着门口,正由石田三成等人的服侍下穿戴甲胄。
秀吉的甲胄是老式的赤红威片小札具足,意思就是用赤红色的威绳将一片片小甲片串联起来的甲胄。
由于甲片很小,威绳在甲片之间多次穿梭,使得黑色的甲片外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的毛线绳。
其实以秀吉的身份,完全可以定做意见防御更高,装饰更加华丽的印花南蛮胴具足,但是时至今日他都将这身具足带在身边。
这身盔甲跟随秀吉多年,是当年自己成为近江横山城主时候信长赐给自己的甲具,自那之后,自己的武运就一路恒通起来,因此他一直视其为能给自己带来好运,辟邪驱凶的宝物。
其实在秀吉成为关白之后,就找人用定做了一领黑威绳横穿切付小札的当世具足,切付小札的甲片类似于欧洲的龙虾甲片,甲片较大较为完整,所使用的威绳数量大大减少。
而秀吉这个暴发户更是让人将铁甲片外镀上金漆,配合黑色威绳串联的具足显得格外威武霸气。
只是这套铠甲自造出之后,秀吉多将其用来作为仪式甲胄,很少有传出大坂城过。而秀吉此次前来越中,侍从给他带的甲胄就是他过去一直穿的赤毛威片小扎甲。
秀吉扭过头,正好看到秀家和秀贞风尘仆仆的进来,特别是秀贞退都不利索,只能被人背着行走有些焦急的询问道“你俩怎么登城了,可是城下的武士引发了什么骚动,攻击金泽城了吗?”
秀家帮忙吧秀贞放置在一旁的马扎上,先向秀吉行礼后说道“金泽发生地震,孩儿们居住的屋敷倒塌,压伤了于义松的腿。
儿臣等担心父亲大人的安危,故而刚刚走出安全地带,就想着登城拜访父亲,如今看到父亲安康儿臣心里的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了。”
秀吉正在被人摆弄着盔甲,身体多有不便,因此也没有转身,声音从另一个方向绕一圈传导过来“你们俩也算是有心了,我听说于义丸还伤到了腿是吗?”
秀家回复道:“确有此事,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医师,因此只能冒昧登城请求父亲大人的医师帮忙诊治一下。”
此事秀吉的具足已经穿戴完成,挥开身边的侍从,自己提了提甲胄换到一个略微舒适的位置后,转身向秀家俩人走来。
秀吉地头看了眼秀贞肿胀的小腿,对着石田三成命令道“佐吉,传医师过来诊治一下三河守的腿,一定要治好三河守。”
“哈衣”石田三成得了命令,转身向幕府外跑去。
而秀吉则回到自己的位置行,大马横刀的坐在马扎之上对着秀家说的“你先带于义丸下去,今夜会非常难熬。”
“是,父亲大人。”秀家点了点头,搀扶起秀贞,将其放置在刚刚背负他进来的武士背上转身离开。
就在俩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秀吉在身后说的:“于义丸,好样的,受伤到现在未曾叫唤过一句,这才有武士的模样,真不愧是我秀吉的儿子。”
秀贞其实早就被下腿的疼痛疼的说不出话来,现如今听到秀吉的夸赞,他咬牙回答道“谢父亲大人的夸赞。”
秀贞的腿经过医师的诊治,确认骨折了,这个时候治疗骨折没有后世开刀做手术插钢钉的做法,只能依靠人工进行回正,然后用木板进行固定。
整个治疗过程伤者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如果不医治的话,这个人就会彻底瘫瘸。
但是即便得到了医治,医师说秀贞的腿也会落下隐急,走路还是会出现高低脚的情况,但是总归好过小小年纪就与拐杖相伴。
也许是看到秀贞太过痛苦,医师亲自抓了一帖药剂进行煎煮,随后捧给秀贞吞咽“喝吧,喝了它就能睡去了,喝了它你就不会有痛苦了。”
那说话的腔调让人听得特别渗人,就好像古尔丹在诱惑一样,秀家不由的引起注意,嫌他询问道“先生,您给于义松喝的是什么药。”
那名医师头也没回,看着秀贞缓缓喝下去后,这才开口说道“是通仙散,喝完之后会让人进入仙境,迷迷糊糊忘记痛苦。”
秀家听着这药名字就不太靠谱,愣是凭借着记忆从他的药匣中翻找出刚刚的抓取的药物。
别的药物秀家可能不认识,但是那一把绿色的叶子秀家确实了解颇深,正是后世国内争论许久究竟算不上d品的大麻叶。
看着喝下“通仙散”疼痛稍稍缓解的秀贞,秀家知道这是因为古代医学局限所导致的,并不能说医师用错了药,而且据说华佗的麻沸散的“麻”字指的就是大麻。
后世中日韩所使用的麻沸散也多使用大麻作为麻醉主药,直到日本医师华冈青洲对麻沸散进行改革,将大麻改用不会上瘾,但是毒性更大、更难以控制药量的曼陀罗花为主药后,新的麻沸散才成为真正单纯麻醉人体而鲜有副作用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