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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秀次、丰臣秀胜都是秀吉的养子,但是在他们俩的人生经历是有区别的。
早年秀吉生不出儿子,秀吉受命替信长攻略近江,为了调略近江的豪族,他将自己的外甥丰臣秀次过继给了宫部继润做养子(质子)。
秀吉到了播磨之后,为了稳定四国的大后方,又将丰臣秀次过继给三好康长做样子。虽然在幼年的时候秀次确实被宁宁抚养,不过他武士阶段的教育都是在各个大名家完成的。
直到浓尾合战之后,他才被秀吉从三好苗字改为羽柴的苗字。
也就是说丰臣秀次没有见过秀吉曾经为了生存,为了壮大自己去卖脸面的模样,他只是被动的被送到各个大名家被当做质子养着。
等到被秀吉召回的时候,秀吉已经如日中天了。他所想要去模彷的秀吉的模样,是那个天下人秀吉,是那个桀骜不驯、傲视群雄,操纵各大名于股掌之中莫敢反抗的秀吉。
但是你秀次现在还不是天下人啊!
我们再来说说秀胜,照理来说他应该和秀次的关系很好,但是秀胜的同年是在宁宁幼儿园和黑田长政这些人混着长大的。
虽然他的父亲随他的兄长一起改名三好氏,可是他并没有随秀次一起到三好家做人质啊!
出生于永禄12年(1569年)的丰臣秀胜,他儿时记事时期的丰臣家已经是一只可以左右一方的力量了。
因为长子从小就被秀吉出继给别家的缘故,秀胜一只都是他父母当继承人来看待的。这也让他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对任何事物都满不在乎的他,以至于在九州合战之后居然敢直接对秀吉的封赏吐槽不公。
这个世上永远的童年时候的情谊最弥足尊贵,秀次和秀胜虽是兄弟,但是却没有同年时代的情谊。两人的关系是直到秀次回到本家之后的近10年才重新熟悉的。
秀次对权势片面的理解,使得他对下属使用了错误的施压。在他的想法中秀胜是自己的弟弟,自己不过是拿他演一场戏罢了,一定可以对自己有所理解。
但是这样动不动就要让大名切腹的行为其实很惹当事人反感,普通的大名劫后余生之后尚且会对你秀次有所不满,更别说秀胜那想来不服人的性格了。
“你对付别人也就是了,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居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动手,残暴不下当年的舅父。”
这是此次事件之后,秀次单独找秀胜想要讲明事情缘由的时候,秀胜先发制人对秀次发起的质问。
他是个把亲情看待的极重的人,秀吉尚且对亲藩多有偏瘫,你秀次居然拿自己的亲弟弟开刀,这实在是让秀胜不能接受。
秀次其实也是一个不愿意低头的人,这一点从他历史上面对秀吉的对他的试探坚决不退让一步可以看得出来。
他本来想要在事后对自己的弟弟安抚一番,结果自己的弟弟先给自己甩了脸色,这让我们高贵的左府大人、未来的天下人怎么下得来台呢?
原本还带着一丝歉意和微笑的秀次,听到自己的弟弟的质问脸色瞬间板了下来“我今日就是念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饶了你一命的,越前。休要不知好歹!”
秀次对秀胜的称呼是【越前】这是一个极其生疏的称呼。这一点从前面秀次只有在训斥他的时候才对他这么叫,反之叫其小吉就可以看出。
“什么?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左府大人您咯?顺便让父亲母亲大人也都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好大哥照看着,差点连命都要没了。”
“......”秀次竟一下子被秀胜的回答噎住了,血气上涌将整个脸都堵成了朱红色,隔了许久这才对他斥责道“滚...滚回你的领地去,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拿下上杉家,我依然可以成为天下人!”
秀胜之前是知道秀次想要成为天下人的计划的,作为秀次的弟弟,在秀次成为天下人之后他自然而然就会成为最亲密的亲藩,这也是他愿意掺和到秀次这件事的原因。
但是现如今与秀次闹掰,他自然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替自己的兄弟去卖命了。
甚至此刻对他内心对他的兄弟多少有些怨言:“孙七啊,孙七。你连你的亲兄弟都可以这样呼来喝去,天下人如何可能服你呢?”
秀胜有不屌秀次的底气,毕竟丰臣家子嗣凋敝,秀次想要成为天下人之前,必然还要和秀家对抗。
在秀胜的思想中,秀次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他们这几个亲兄弟了。到时候为了对付秀家,还能因为今日的事儿真的和自己翻脸吗?
庆长6年(1601年)11月,从秀次在大坂起兵到现在为止不过1个多月的时间,秀次阵营便已经有大名撤兵了。
虽然这个大名是秀次的亲弟弟,是被秀次“亲口准许”返回领内的,但是无疑为这次上杉讨伐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听说秀胜要离开的时候,秀次的家老白江成定就曾出面阻拦道“越前参议不可以走啊,您是主公的亲弟弟,若是连你都不支持他了,营中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啊!”
但是秀胜此刻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走,他料定了就算自己走了你秀次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再说昨日可是你亲口让自己“滚”回本领的。
“是兄长让我走的,我这是依我兄长之命行事!”说罢便一把推开老臣白江成定,并招呼队伍继续启程。
秀胜在秀吉死前受领越前北之庄20万石,之后茶茶借着各自移命给他抬高至30万石,根据军役账要求需要主动12000人的军势随军北伐上杉氏。
即便是半兵半民的标准,战兵人数也在6000人以上。这么多人从鱼津城布阵撤围动静必然不小,引起了周围许多大名的关注。
秀次没想到自己昨日只是说了一句气话,自己的兄弟居然这么不支持自己,真的就带着人回去了。
面对家老前野景定等人的劝说,他依旧碍于面子不肯服软,当即表示道“他要走就走了吧。天赐的战功机会既然不要那也怪不得我,且让他看看就算没有了他我一样可以平定上杉之乱。”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丰臣秀胜带兵撤走的事,专心与家臣商议如何攻略鱼津城的问题。
家老白江成定老成持重,他知道秀胜离开对士气的影响必然不小,必须想办法将影响尽可能的消化掉。
他很快招来几名岐阜藩的武士,让他们去和各大名只会一声“就说越前参议是受了岐阜左府的命令另有其他任务去了。”
同时他找来了自己的家臣,今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去各个营区散布左府派自己的亲兄弟执行秘密任务去的消息,以安定军心。
白江成定的动作自然瞒不过秀次的眼睛,尽管对其未报告自己就行动的行为有些芥蒂,但是他并没有指责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气,若是当时白江成定真的来找自己请示,自己可能会继续碍于面子拒绝吧。
经过白江成定的操作,鱼津城外士卒们躁动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下来,秀次那边和家臣没有讨论出特别出彩的建议。
因为鱼津城建立在海岸边,是一座以海水为堀的平城。这种城池不论你想要水攻海水火攻都是不可能的,挖掘地道则会因为水质太过松软的原因,使地道出现坍塌、海水倒灌的风险。
历史上柴田胜下破鱼津城是利用了议和的机会,让自己的侄子带人入城。与此同时火攻不远处的松仓城吸引鱼津城内守军的注意力,趁机里应外合破城。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负责守备鱼津城的中条三盛必然不会再上当了。而且受之前秀吉的《一藩一国一城令》的影响,松仓城早已废城,就算秀次想要再来一次鱼津城之战中的声东击西他也没有标的物啊。
“既然智取拿不下此城,那便改强攻。把大大名们轮番派上去力攻,让岐阜藩各阵在后督战。”
这是秀次最后的决定,他已经在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要在开春之前拿下鱼津城,自然不能食言的。
只是他的方法居然是逼着大名们出力攻城,以牺牲自己的有生力量为条件,替秀次拿下鱼津城。
也就是现在大名们都惧怕秀次,这才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抗拒。但是秀次这么做无疑是很败人好感的,说一千道一万,他毕竟不是秀吉本人。
前文已经说过了,大名们对为什么这次要打上杉家其实是很懵的。明明是你秀次和上杉家之间吵架,却要拉上这么多大名陪着你一起打仗。
之前磨洋工也不是大家故意的,若是这鱼津城好破,白捡的战功机会有的是人踊跃报名。
这不是鱼津城难啃得和硬骨头似的嘛,但是现在你又拿刀子架在别人脖子上逼着人家打,就连秀吉都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没办法啊,2万余岐阜军士卒在后面列阵看着呢,大名们多少都要演给秀次看。哪怕对天放铁炮听声响,也能给“秀次宝宝”交差啊。
当然这里面确实有用命攻城的大名,就比如说福岛正则了。之前两次受到处分,如今知行不过7万多一点,根据军役账此次需要动员1400人出战,其中战兵只需要一半即可。
但是这次他带来了足足1000战兵,在今日的攻城中便主动请缨要负责东城的攻势,也就是昨日丰臣秀胜折戟沉沙的地方。
还别说他打起来可比秀胜有章法的多了,尽管人数不足秀胜的零头,但是攻势梯次的布置和士兵们的战斗力要比秀胜的越前众要强的多。
秀胜所带领的日向兵,之前在朝鲜之役中是加藤清正的军队。岁秀家一起在咸镜道打过女真人和明军,战斗力在日本绝对是排在前列的。
特别是与明军和女真多有交手之后深知铁炮在战场上的作用,日向众铁炮的普及率是很高的。
这只1000人的军势中铁炮就足有300挺,分为两批次交替射击,掩护着先手役去撞击城门。
另有数百名民夫躲在竹束之后,乘着己方铁炮射击压制地方的时候将自己北上的土袋掷入堀内,尽可能的填平这座阻碍己方攻城的水堀。
在付出数十人战死,百余名受伤的代价之后,城门终于被攻破,随着先手役攻入城内,与上杉家守军绞杀在一起。
上杉家想要故技重施,再次以油罐砸碎在城门通道前并点火的方式截断后方的援军。
起初福岛军面对上杉家的火攻,己方的攻势确实出现了断层。但是后面民夫很快将土袋拿来,将沙土铺在油路之上将火熄灭之后后续援军继续赶上。
“好样的!就是这样!出云(前野景定),我们也带人跟上!”眼见东门有突破的秀次也忍不住夸奖了几句,并打算让自己的家臣前野景定带人支援福岛正则。
但是东城的占据风云突变,突然从另一处城门口突出一队上杉家士卒,头戴僧巾,手持薙刀。
他们将上杉笹高高举起,虽然只有数十人却展现出了数百人的气势。
3米左右的薙刀在他们的手中舞动的如自己的手臂一样轻盈。“刷刷刷”几下便有一名士卒倒在了他的刀下。
除了薙刀之外还有人持有金棒作战(一种铁质钝器,部分有尖刺类似狼牙棒),几十斤重的大棒挥舞的时候自带气旋,即便没有砸到人也能把人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一只精锐僧兵部队!
只见他们将堵在城门口的丹羽家士卒冲散之后拐向一旁的福岛正则阵中,福岛正则自然是看到了他们的,连忙指挥自己麾下的家臣前去阻截。
但是他的反应还是慢了,又或者说丹羽家的军势溃的太快,福岛正则发现的时候敌人已经来到了50步之内。
普通的足轻面对精锐的僧兵根本没有一合之力,僧兵的纪律性也比武士要强的多,武士面对组队的僧兵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尽管福岛正则极力想要稳住阵线,但是由于没有时间布置摆出阵型的缘故,福岛军的侧翼被僧兵瞬间击溃,福岛正则也被裹挟着向一旁撤去。
这队僧兵也不去追击福岛家的溃兵,转道向福岛正则攻略的城门而去,配合着两侧虎口的远程守军击杀尚在攻城的福岛军士。
有些士卒眼见自己的后路被断,眼疾手快的跳入水堀之中,想要尽可能的游向自己这边的岸边,但是大部分多是被僧兵的薙刀和大棒驱赶下水的。
至于那些不愿意下水的,此刻全部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僧兵没有割取他们的首级,因为他们不用凭借首级报功。
但是在当下的医疗环境下,不论是被薙刀捅穿了肚子或是被大棒击碎的脑壳都是不可能再救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