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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在外的参与完了小评定,秀家随着众人从菊之间出来。
与秀家关系相近的秀贞自然看出了秀家的异样,主动上前与秀家搭话道“兄长今日是身体抱恙吗?怎么评定的时候一言不发的。”
望着这根朝自己和煦微笑的青年,动了想要回去心思的秀家多少会有些过意不去“于义松,如果我从大坂返回关东,你会怎么看我?”
秀贞没想到秀家会向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摆出笑脸说道“殿下若是要返回看关东,那边回去咯,反正已经许久没有回去了,正好可以治理领地。”
秀家不知道是秀贞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他刻意一再回避这个问题,仅仅是对他回以微笑之后离开。
从玉造口下城返回自己的藩邸之后,秀家便对自己的侍从下令让他们提前准备收拾一下,等到秀吉和秀昭的葬礼结束之后自己就将返回丰春。
秀家本来约了足利义昭详谈关于足利义家是否能被收养为足利本家的事,但是随着秀家心态的变化,这件事也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在秀吉葬礼开始前的3天,秀家去了一趟京都,去见了一趟近卫前久、一条内基和三条公广,就他们领地的事宜进行了商议。
作为公家能够获得万石的知行这是自镰仓幕府以来少有的福利,尽管以上三位依旧保持了公卿的身份,受封的都是他们的儿子。
但是这些知行都是可以直接传代的。等到他们的儿子年岁长起来了,将知行传给他们的儿子,而他们再以公卿的身份来京都做官,可以说是里子和面子都保住了。
由于一条家基和三条实家都未满10岁,秀家必然要给他们两人安排家老照看。再加上身为公卿本家,一条、三条家手中根本没有什么武士储备。
即便收拢了部分羽林家出生的公卿为家臣,但是这些羽林家的男人早就脱离武士阶级太多代了,让他们身着甲胃站站岗还行,若是让他们披盔戴甲的上战场却是为难他们了。
一条家基还好办一些,就算秀家在近十年解除了部分武备,大津周围乡村中的武士数量还是不少的。
即便这些村落之前解除了武备,大量武士被抽调去了关东,那也可以从底层建功的足轻中提拔上来。
比如在之前涌泉寺之战中的表现出色的和吉与健太,便以村子名为南笠苗字取名南笠和吉、南笠健太郎,成为了丰春家的一名下级武士。
如今随着大坂方面大评定的宣布,这块领地要被划拨为一条家。他们作为这片土地上的武士,除了将从原本的龙胆五七桐纹靠旗换成【一条藤】之外并没有其他改变。
为了让一条家基可以更好的掌控领内,秀家将自己过去的侍从清水信也转给了他。
尽管这时候丰春家的封赏还没有被确立下来,但是秀家之前让藤堂高虎解散军势的时候,就已经将清水信提前留了下来。此次他将转封坂本1.5万石,正式接管一条家的政务。
除了清水信也之外,川原康治、垣内修等备前武士也将随之转封大津。
作为他们的武家统领,秀家将当年山崎之战时候,从明智军转投秀家的安田国継和可儿才藏,随之一同转封的还有旧同为明智降臣的本城惣右卫门等武士。
这些人本来就在秀家之前征召的军团之内,并没有随之前军势解散而解散。
他们两人的知行分别为2600石和3100石。也就是说这三位大人物的知行,差不多占掉了一条家基总知行的小一半。
但这就是一条家基年岁太小不能理政,必须接受的弊端。
在京都一条氏藩邸内,在秀家的见证之下,这些武士正式向一条内基行臣子之礼。
除了清水信也他原本的知行就过万,转封需要大坂备桉之外,其他人可以就此直接与一条家基确立君臣关系。
这个时候尽管秀家已经与一条内基和三条公广谈好了两个儿子入继的事宜,但是由于两个儿子年岁还小,还在从关东过来的路上,所以这些家臣只能先向一条内基行礼,等到家基到京都之后,再补上臣属的礼仪。
从一条家藩邸出来,回到自己曾经居住国的三条通,这里是三条家的藩邸,清华家大多居住在这里。
此刻的三条家已经从清华家被抬升为关摄家,但是藩邸的位置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改变的。
在路上秀家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黑田家二十四将、黑田八虎之一的后藤基次,此刻的他正喝的烂醉如泥被家臣从一家酒肆内抬出。
“又兵卫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就算天下已经承平,你也不需要如此放浪吧!”
扶着后藤基次的武士看到来人居然是丰臣秀家,赶忙向其行礼致歉,并解释道“我家主公刚刚被大殿追放,心情有些不佳,让大纳言殿下见笑了。”
那名武士说罢便扶着后藤基次退到一边,将道路让给秀家他们行走。
但是听到后藤基次被黑田长政追放消息的秀家哪里会这么轻易的离去呢?
他找了一个借口让手下武士扶着喝的七荤八素的后藤基次到自己的旧宅去醒酒,趁着自己家臣照顾后藤基次的机会,他向后藤家的武士询问缘由。
原来后藤基次与黑田长政的矛盾由来以久,作为曾经的黑田亲族,因为有在黑田长政被荒木村重幽禁的时候背弃黑田家,后藤基次一直是黑田的外围家臣。
后来重回黑田家帐下效力,在与城井氏围绕领地更换进行了彻底抗战的战斗中,与吉田长利一起在途中劝黑田长政退却,黑田长政并未采纳导致了最终的失败。
黑田长政将气都撒在了后藤基次的身上,此次庆长之乱的时候,后藤基次劝又说黑田长政不要参与,结果事实正如后藤基次所料,黑田家被当典型减封处置。
黑田长政是不可能认为自己错了的,正好由于黑田家知行大幅消减,其麾下武士势必要被裁员,后藤基次就被黑田长政盯上了。
原本黑田如水挺看重后藤基次的,但是向黑田如水被流放高野山,黑田长政一人主事,失去庇护的后藤基次自然就自追放的名单之上了。
别看后藤基次后世名气很大,由于一直不为黑田长政所喜,他的知行一直只有几千石的规模,直到关原之战时候立下大功,讨取了石田家大将大桥扫部,在德川家康的建议下这才受封1.6万石领。
但是黑田长政依旧故意恶心后藤基次,给他的地都是最烂的地,实际检地只有大约1万石的产值。
望着一旁醉倒的后藤基次,秀家突然改变了原本打算交给三条实家的家老香川景则,打算将后藤基次送过去。
香川景则是秀家侍从出身,但是他爹香川之景本来就是秀家的家老,知行拥有常陆2万石。
这么大的体量转封去了赞岐不得再加封个2.5万石?这样的主臣关系怎么看都有些失衡。
但是秀家手中没有再合适的人选了,当初的赞岐众随着秀家知行不断庞大,能力身份合适的就只有香川景则一个人了。
过去秀家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既然后藤基次在自己面前,有这么一个大坂五人众的智勇之将当家,效果未必没有香川景则合适。
最关键的是后藤基次的知行少啊,只要给他开出8000~1万石的赏赐,相比他一定会答应下来吧。
秀家延后了家臣转仕三条家的安排,等到傍晚时分后藤基次醒来看到秀家当面,并和秀家深入交谈之后最终答应以9000石的知行成为秀家实子、三条公广养子三条实家的家老。
但是后藤基次毕竟是外来人,秀家给他配了香西清正转封3000石、高原次利转封4000石,以及安富盛忠转封2000石一同辅左。
香西清正是香西佳清侄子,天正6年(1578年)由于与父清长一道争夺大内郡4乡归属,而与香西佳清产生矛盾。
在成就院杀害了佳清派的新居资教植松资正,最后不敌香西佳清奔逃备前宇喜多家避难。
后来秀家收复了香西佳清,尽管想过想要两家重归于好,不过由于香西清正父子与香西佳清重臣植松往正的矛盾未能成功,之后就一直以宇喜多家直属武士身份侍奉宇喜多家。
现在正好将他派回赞岐去,成为三条实家的家臣。高原利次、安富盛忠也都是赞岐旧豪族,随着秀家转封,又随着秀家儿子返回赞岐。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秀家在京都的布置也就基本宣告结束了。既然想要回到关东去,那么足利义昭的事儿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但是在秀家正从京都出发前往大坂准备应对明日秀吉葬礼的路上,秀家的队伍却被一名老僧拦下。
要知道此刻已经不是之前佛爷横行无忌的时代了,大名的身份务必尊贵,更别说是像秀家这样的大名了。
在前面开路的武士看到不长眼的老僧上前正准备打发他走,却听他说道:“老僧只是想要向丰春大纳言讨一杯水喝。”
秀家听到前面的动静,主动询问身旁的侍从,在听到是老僧索要水之后,随口说了一句“他要喝水就给他一吊水袋吧,我们继续向前走。”
谁知不多时,又有武士来报道“主公,那名僧人指名道姓要喝殿下您袋中的水?”
“要喝我袋中的水?”秀家诧异的问道“他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武士答复道:“属下已经明确告知他,这是丰春大纳言行在。但是他明确告知说‘我要喝的就是丰春大纳言壶中的水。’”
“还真是个秒人。”僧侣奇怪的举动引起了秀家的注意,但是秀家也很注意自己的安全防护,先让侍从里见义家去识别一下那个僧人。
结果片刻之后里见义家兴奋的回来说道“殿下,您瞧我把谁带来了!”
秀家顺着他目光望去,居然是秀家儿子松千代王丸,也就是现在唤作足利氏家的师范南光坊天海。
“天海大师,你怎么也来了京都吗?”看到天海的秀家,惊喜的问道“我正要往大坂去,你要是顺路的把,不如于我一道去吧。”
“贫僧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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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秀家从新回到大坂,与天海两人围炉煮茶之后,秀家主动向其询问起了来京都的原因。
“其实我已经来了两日了。”天海对着秀家说道:“关白殿下故去,葬礼定在10月28。作为关东僧侣我受召上洛参与关白葬礼的吟诵往生咒。”
“让大师从关东赶过来,一路上一定是舟车劳顿了。”
天海没有理会秀家的客套,主动向秀家发问道“听闻殿下受五大老举荐为‘若年寄’,代丰臣宗家执掌武家,正是可喜可贺啊,恭喜殿下距离当初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只是我与殿下进入大坂藩邸,怎么发觉这里一点都不像是要久居的模样呢?”
听到天海问起自己这边的情况,再响起自己过去曾经与其承诺的豪言壮志,秀家多少有些尴尬。
但是还是将自己在大坂这里受到的针对,与自己打算回到关东去,任由秀次与茶茶在大坂闹的想法与其坦诚出来。
谁知在听了秀家的想法之后,天海大惊失色的说道“殿下聪明了一世,当深知军势对于权势之重要,怎么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反而忘了呢?”
秀家早就知道了,那时候解散军势是走了一步臭棋,但是现在被人当场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彼时天下大名军势都已经解散,德川殿下来与我商议,约定仅保留少量军势用以控制大坂和京都之用。我与其既然为主持议和之大大名,还是要做些表率的。
当时的我只想着争取名利,确实是忽略这一点。不过彼时给我压力确实很大,其他大名都已经解散了军势,唯独我丰春家军势聚集近畿,难免落人口实。
事后我想了,就算解散大部分军势,在京都、岐阜和清州的军势不能解散,这样自己多少还能掌握主动。”
“非也”天海对秀家的想法予以否定道“岐阜、清州皆为岐阜殿之领,既然议和已定,惩戒也已下达,殿下军势驻扎于同僚领内,难道就不是落人口实嘛!”
“那...以天海大师的意思是?”
“殿下是受皇命返回日本,主持东西两军骚乱之变,事情虽然已毕但天下未安。完全可以再向天皇讨一份昭命,授予殿下临时驻军京都之便宜。”
秀家一听天海这条建议,激动的派了一下大腿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随即又懊悔的说道“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为何晚了!殿下若是就此返回关东,才是真的悔之晚矣!”
“大师何出此言?我若在大坂,我便是众失之的。我只有远离大坂,岐阜与淀姬才能防守一搏啊!”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这只是殿下的一厢情愿罢了!”天海不断的否定着秀家的想法说道。
随即天海给秀家讲述了一个民间故事,大概意思是一个乡下大名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在他死后分家产,最后找来相邻大名做见证的故事。
但是这个相邻武士家本来就和这个乡下武士有土地上的纠纷,并一直觊觎他们的土地,为此甚至还打过仗。
这个大名刻意的将领地分为一大一小,想要挑拨两兄弟矛盾。但是兄弟俩也知道这个大名没安好心,深怕被互相争夺的时候被他抢了家底。
两兄弟一直一来都相安无事,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直到有一天那个给他们分家产的大名去世了,自己领内也发生了要分家产的事儿,请他们兄弟俩去做见证。
兄弟俩借着这个机会,也将隔壁大名的领地分为好几份,并分别拉帮结派。随着那个老大名去世,领地被分割。唯一的威胁消失之后兄弟俩再也按捺不住互相征伐的故事。
尽管这个故事秀家怎么听都觉得是天海现编的,他虽然没有天海见闻多,但是这么多年也走遍了整个日本了,怎么就没有听过这个故事?
秀家反而觉得这个故事和后世黑泽明的《乱》有些相似。
但是这不影响秀家理解天海想要表达的意思“天海大师的意思是,秀利与秀次就是那两个兄弟俩?而我就是那个别有用心的隔壁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