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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和里见义康确认之后秀家已经信了八分,但是现在连在家休息的大谷吉继都登城确认了冈山藩攻打丰春藩邸的实事,秀家也只能放弃最后的幻想了。
此刻的秀家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还能大谷吉继什么方案。
冈山藩是丰臣家的亲藩,更是秀家的亲藩。秀家将秀久安置在吉备,就是想要利用两人的关系多掌控两国及其能动员的万余军备。
这是距离近畿最近的一只大军,可以在开战的初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最不济也能堵住毛利家上洛的道路。
但是谁能想到自己一只引以为禁脔的冈山藩居然成了第一把刺向自己的刀。
秀家很清楚,这件事闹的到底有多大。在大坂城动刀就足以使一个大名改易,更别说是直接在大坂城内攻伐另一家大名了。
最让人生气的是被打的居然是自己,要是唤作其他的大名秀家肯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了。
可是犯错的是冈山藩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不对冈山藩作出惩戒自己如何对藩邸内效死的家臣一个交代。
可是若是真的依照法度对冈山藩作出了改易等处置,自己留在西国的一颗钉子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拔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就这么出现了漏洞?
此刻的秀家内心无比愤怒且烦躁,想要发火但是这团火却又不能直接发出来。
只是这一切都容不得秀家细想,他需要先作出应激处理。关于冈山藩处置与否可以等之后的评定时候再思考。
“多谢刑部通知了”放下的心中的烦躁的秀家在沉思片刻之后终于对着两人下达了命令。“但是还有事要劳烦你帮个忙。
麻烦你下城一趟主持大坂城及城下町的防务,将所有人赶回家里去,街道即可实施宵禁,不要让乱贼及其同伙逃了。等下会有大老带着敕命来接手你。”
“安房你亲自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让驻守二之丸防务的武士与本藩武士进驻冈山藩邸,看守住冈山藩内剩余的人,将留在藩邸内的重臣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其实秀家没有资格命令大谷吉继,这种要宵禁的命令应该出自五大老决议。但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纠结这一点,大谷吉继和里见义家两应声离去。
秀家向远处的增田长盛挥了挥手将他召唤了过来对他小声说道“宴席要结束了,除岐阜殿、五大老、三中老、五奉行和十人众之外其他不相干的人全部送回各自的藩邸,没有来自五大老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藩邸。”
此刻的增田长盛已经感觉到了异常,但是相较大谷吉继的不拘小节,他还是向秀家试探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大纳言?您这样的命令是不是要和德川内府、两位夫人和岐阜殿下商量一下?”
此刻的秀家哪里有心情和增田长盛绕圈圈,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的秀家在这一次直接释放,对着增田长盛直接呵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屁话!”
殿内本来就因为刚刚突变的情况有些安静,此刻秀家在殿外对着增田长盛的呵斥自然被大部分人所听到。
秀家在大名眼中一直是一个儒将,能见到秀家发火的人不多。在大坂城内直接对着主持宴席的主官发怒足以看出秀家此刻的火气又多大,殿内很多人直接被吓得直接寒蝉若禁。
增田长盛虽然不清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面对秀家的火气也只能低头默不作声,跟随秀家的脚步回到殿内。
秀家从在殿门口驻足了片刻,还颇有礼貌的向殿内上座的三人鞠躬示意,但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杀意。
整个脸露出一幅杀人模样的秀家冷漠的绕着边缘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是却没有坐下。
他冷漠的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用最平静的语气对着众人说道“很抱歉诸位大人,值此欢庆的时刻打扰了诸位雅兴......”
“所以啊,八郎你快别说了,过来一起喝......”秀家的话没说完,已经喝大的福岛正则就出声打断。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等人摁住,并捂住了他的嘴巴“嘘,别说胡话。”
福岛正则本来就是驴脑袋,牛脾气,被人强行摁住的他自然要挣扎,那边顿时三人像活宝一样扭打做一团。
被打断说话的秀家冷冷的看向扭做一团的三人,那个眼神好似在看死人一样。
“御前失仪!”秀家冷冷的说道“大野修理送福岛侍从下去好好醒醒酒。”
得到命令的大野长治看向茶茶,在看到她点头之后这才招来两个黄母衣众武士上前将福岛正则押了出去。
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两人本来想要陪着离开,却被秀家叫住“加藤侍从留一下,黑田侍从有你上面事儿?”
等到福岛正则的闹剧过去,秀家这才续上刚刚被福岛正则打断的发言“很抱歉值此时刻打扰了诸位的雅兴,但是如今天色已经晚了,诸位还是应该早些回去休息。”
到最后秀家还是没有告诉众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像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根本不可能压住,秀家之所以现在不说只是为了给中枢这边应对留出时间罢了。
“如今夜色已深,为了保证诸位大名的安全,将会由黄母衣众为诸位大名掌灯看路。请诸位从配合都从大手口而出。”
秀家这句话其实已经暗示事情有些大了,因为诸位大名登城都是带着侍从的,掌灯看路这种事儿哪里需要黄母衣众去做?更别说秀家强行要求只能走大手口下城了。
但是秀家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只是扭头看向上杉景胜方向说道“上杉中纳言,烦请您负责监督此事,务必保证诸位大名可以安全的回到藩邸之内,在没有得到五大老的确认文件之前,任何人流出上街皆可捉拿问罪。”
听听,这都要把众大名幽禁在府邸里了,连负责看守监督的都是大老级别的任务,这能是小事吗?
但是秀家不说,众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询问,只能埋下心中的疑惑准备离去。
秀家在这个时候直接对大老和大名下达命令其实是越俎代庖的,但是没有人去出言制止秀家,因为大家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上杉景胜看向德川家康方向,在得到他点头确认的回应之后带头起身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请大纳言安心处理急事。”
这就是秀家为什么要点名上杉景胜负责掌管大坂城兵马的原因,因为他的正值是众人公认的。
在这个时候秀家若是让秀贞掌兵,德川、秀次、茶茶等人都得跳出来以为秀家要意图不轨。
但是让原本负责大坂防务的速水守久等人掌兵秀家又不信任他们,找出一个多方都能接受的人出来,反而让多方都放心。
有了上杉景胜的带头,众大名怀揣着好奇分别向殿内几位大人物行礼之后准备离去。
在这个时候秀家又出声道“请岐阜殿下、其他四位大老、三位中老、五奉行和十人众留一下,福岛那边不要去管他了。”
说罢秀家又转身面向御阶之上说道“夜色已深请大野修理护送主公回去安寝,今夜我等可能会很难入睡。”
为了庆贺秀利继位和明日议和,大坂城御殿之内聚集了百余位大名,想要清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有增田长盛负责上杉景胜监督,殿内很快为之一清。大野长治也在得到茶茶的确认之后带着还在玩闹的秀利离开。
经过几分钟的清场,殿内终于安静下来。但是秀家依旧没有对众人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先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说罢走到秀贞和秀秋身边说道“虎松那边麻烦照看一下。”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秀家就一脚踢在陪同秀久入席的冈山藩家老横浜一庵身上不带好气的说道“跟我滚出来。”
好了,这下就算秀家没有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大家也有所猜测,恐怕和冈山藩拖不了干系了。
横浜一庵此刻还是懵逼的,作为唯一被准许陪同家主入席的家老,他本来今晚就是来打个酱油的,谁曾想到自己还能成为主角。
心中惶恐的横浜一庵聪明从榻榻米上站起,连忙跟着秀家出去。
秀家是没有资格困住这些大老的,只能让这些大老配合,众人也能给秀家面子,但是私底下小动作肯定少不了。
像比较有势力的丰臣秀次和德川家康就用眼神示意坐在外面的家臣去探查情况,对于这事儿大野长治刚刚早就已经吩咐下去。
很快家臣们就从殿外返回将所知道情况和自己的主公告知“据说是玉造口下发生了骚乱,事情牵扯到丰春和冈山两家,丰春家的家臣匆忙登城上报,连在家休息的大谷刑部都来了。”
出去的秀家带着横浜一庵走到一处空地,直接让吉良盛亲等人将他摁住质问道“说罢,你们的事儿泄了,现在交代我还能从宽处理。”
横浜一庵一脸懵逼,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秀家今天的态度又做不得假。
他是个正值的老臣,即便是丰臣秀长都对其多有器重,思来想去他以为是自己在青木一矩走后侵吞他知行的事儿泄了,脸上带着畏惧和委屈说道“此事是臣下不好,利用职务之便隐瞒了青木参议的知行,是之前的减封太多在加上臣下年纪大了老湖涂了,还请殿下恕罪。”
秀家一听他交代的情况,心中不由的产生了厌恶。家老欺辱没有理政能力的大名侵占知行的事儿他都做的出来,但是现在秀家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这事我知道,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件事。”秀家冷冷的说道。
“不是这事?”横浜一庵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件事都不算的话,其他的更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了,殿下到底是为了什么今日这般气愤?”
秀家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手里还有龌龊,但是可能正如他所说的,其他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儿,根本不值得追究。
这时候的秀家也冷静留下来了,冈山藩若是真的有组织要对秀家不利,肯定要做好计划,甚至城内还要有别的人配合。
别的先不说,家老横浜一庵不可能不知道今日秀家不再藩邸内,凭什么挑今天动手?
而且从横浜一庵的表现来看确实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秀家对他的兴趣自然有所下降。
正在此时里见义家带着几名衣着染血的丰春藩士押着另外一位冈山家老宇多頼忠和负责统领冈山藩士的小堀正次过来。在他们两侧还有十几名黄母衣众手持武器看押。
秀家从随行的丰春藩士的脸上看到了对两人的愤怒,身上的血渍证明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打仗。
看到秀家在这边的里见义康主动带人走了过来,队伍中自有大坂的武士脱离队伍将城下发生的具体情况告知殿内的诸位大人物。
而秀家则要趁殿内的人获取的信息最少的时候,尽快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便自己作出应对。
“瞧瞧,人来的差不多了。”秀家转头看向被摁住臂膀的横浜一庵冷冷地说道“少僧正便随我听听你的好下属到底闹了些什么吧!”
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有丰春藩士和冈山藩几位大人口供作证,事情的定性也很清楚:就是一些少壮派精神小伙脑子不正常搞事情。
但是从里见义家还和秀家说了一个故事“被擒的冈山藩士拒不认罪,说是他们来找丰春藩士喝酒,丰春藩士先动的手。”
听到这个借口秀家差点气笑了,带着脏字向里见义家质问道:“那他们擒拿自家大老又是什么说法?”
“丰春藩邸内被擒的说不知道冈山藩邸内的情况,冈山藩邸内的人说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这群马鹿在放什么屁!”秀家听到这个解释顿时气炸“连隔壁街道的大谷刑部都带人来了,一街之隔的冈山藩内居然不知道什么事!”
说着他指着头低着向鹌鹑一样的宇多頼忠和小堀正次质问道“你们两个不会也是这般借口吧?”
听到秀家质问的两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秀家求饶道“他们都是浓尾出身的好苗子,都是冈山藩中流砥柱,今日绝对是无心之过,还请殿下念在两家往日的交情上从轻发落!”
横浜一庵此刻早已吓蒙了,在从控诉的丰春藩士口中听到了来龙去脉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了地上。
身为冈山藩的笔头家老,丰臣家的律法他很熟悉。武士在大坂城内公然露刃都会被处死,甚至会牵连到家主,更别说直接在大坂城内动武攻打另一家大名的藩邸了。
况且他是这次的带队家老,冈山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望着坐在地上认命的横浜一庵和跪在地上替下属求饶的宇多頼忠和小堀正次秀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分别对着三人上了一脚泄愤,又对着几人斥责道“身为重臣,还是先想想冈山藩和自己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