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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京都南禅寺、清水寺、慈照寺的钟声敲响,时间来到了天正20年(1592年)这也意味着世界历史上第一场牵动东北亚的多国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的到来。
而眼下的秀家没有功夫去搭理朝鲜的事儿,即便想要去理,自己也没有可能手伸的那么长。
望着如今围坐在自己身边的这群妻妾,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昭寿丸,秀家感慨万千,突然觉得自己当真是人生赢家了。
但是扭头一看跪坐在末尾,以家臣妻子身份参与晚宴的阿初,以及她带着的两个孩子,秀家突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秀家觉得当初在九州合战的时候没有关注下半身是自己此身犯得最大的错误,而相对的秀家突然觉得九州大友宗麟真的不是什么好鸟,居然埋坑给自己。
阿初的真实身份和她为什么会在丰春家秀家、宗麟都很清楚,秀家现在就好像被人捏住了把柄一样难受。
然而这个女人的骚操作还没有结束,来到京都的第一周,她就主动爬上了秀家的床榻。
就在秀家在京都造人的同时,九州到名护屋城下已经聚集起超过30万人的士兵,这些都是秀吉命令天下大名从全日本各地聚集起来的精悍之师。
受《明朝那年那些事》的影响,很多人都认为日本的村战,他们的士兵没有什么战斗力,更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与当时狼狈而逃的朝鲜君臣上下的观点如出一辙,然而他们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从应仁之乱一来,日本已经打了120年的战争,整个社会从大名到武士再到下面的足轻早就已经变成了刹仁的机器。
战争与刹仁早就已经融入到这一代日本人的基因之中,承平已久的朝鲜军有怎么可能是日军的对手呢?
从士卒的平均战斗力来说,日军要比同时期的朝鲜军高出太多,比同时期明军的平均战斗力也要高出一截。
明国的军户制度,经过200年的变化,早已经变得破败不堪,作为明军主力的卫所兵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年北驱鞑虏的能力。
不过好在张居正改革之下,使得明廷恢复了一丝元气,再加上有九镇边军和蓟辽边军撑场面,才不至于让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明军漏了底。
作者作为滋生的明粉,在切实研究了相关资料和论文之后,对自己过去的认知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因为不止是兵员素质上来看说,从双方武器和防具对比来看,明朝军队的火器,几乎是全面落后于世界潮流。
过去大家津津乐道的三眼铳,不过是早期火门枪的一种,欧洲14世纪就有了,并将它迅速淘汰。而明朝一直到死都还在用三眼铳。
那么,我们就来看看三眼铳到底差在哪。
首先在动能上,三眼铳就与16世纪的火绳枪差十倍百倍。从威力上讲,用弓弩甚至都可以打出相同的效果。
因为,早期的铳多半使用球形弹丸而箭矢多为尖头或者锥形,穿透力更胜一筹,如果没有足够的动能,就不能体现出火器的优势。
火门枪和火绳枪的差别并不仅仅在于威力,更在于击发方式。
火门枪需要用明火点燃火药,也就是说,射手一只手持枪,另外一只手要拿引火物点火。本身枪杆子就很长一只手拿不稳,拿引火物点火这一动作更是加大操作难度,这种武器的准头也没有保障。
而日军所用的火绳枪已经有了早起的击发装置,点燃的火绳固定在击发器上,射手瞄准目标之后扣动击发器,火绳点燃击发药将弹丸射出。
这样一来射手不需要在瞄准的同时点燃击发药,可以从容的对目标进行瞄准。
并且就是与近百年前的欧洲火器对比,三眼铳也比欧洲手炮要差。
即便是1500年时候的火门枪,可以看到已经有了简易的枪托和准星,不是像明军那种一根光杆子。
在《骑马与砍杀》等很多游戏和历史影视作品中,会将三眼铳如火绳枪一样抵住肩膀用眼睛瞄准。
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由于制造原因,明朝的火器很容易炸膛,在腰部炸膛尚且有棉甲保护,再说只要不命中要害人就会没事。
若是将其抬到面部瞄准,以明廷火器对使用者的威胁大于敌人的情况,也没有士兵敢于把三眼铳抬到在家面部,一炸自己的命肯定没了。
但是事实上经过考据的三眼铳一直都是腰射武器,明军也从来没有将他们抬到面部高的位置对敌人瞄准。
既然不会瞄准,三眼铳的命中率比火绳枪更不知道偏到哪里去。
而明朝直到16世纪中期与侵害闽浙的倭寇的交战中,才了解了这种神器。
与此同时铁炮在日本得到迅速推广,在明朝,鸟铳的发展却步履维艰。
明政权已是日暮西山,再过不到百年就要翘辫子,根本无力负担装备火绳枪的开支。
防具方面,日军由于御贷具足的政策,足轻都有机会借到铠甲,因此披甲率较高。至于网络世界盛传的“日军竹甲论”是纯粹的谣言。
奈良时代日军基本装备的就是铁甲了。甚至连杂兵戴的阵笠都有铁做的,还刷了厚厚的大漆。
除此之外,武士的铠甲对枪弹都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著名的舶来板甲南蛮胴因装备稀少,无法确定是否可在朝鲜战场见到,但即使是本土的当世具足,都可以挡住子弹。
而反观明军甲胄,连他们自己人也看不上。与火器一样,这样的局面依旧要归功于明朝腐败的官场和不重视工匠的社会结构。
“如下马地斗,能舍命顶当,需要盔甲,今我之盔甲,外面新表可观,内里铁叶,一片数个眼,锈烂惟存铁形,还是好的,其空落如筛子一般,敌射可透,刀砍可破,是盔甲也不如他。”
这是明军士卒对工部配发给自己的棉甲的评价,可见其此刻的军事工业能力实在是腐烂至极。
即使是明军精锐,披甲率也很低。在松锦之战后,清军检查明军尸首,发现披甲率不到三分之一。
万历朝鲜战争时候,明军在缴获日军铠甲后,明军羡慕得直流口水。
李如梅向自己父亲李成梁汇报时候就曾言:“一向只说倭贼易杀,如此观之,骁当在今敌之上,今只势耳,若论军器,十不当一。”
众所周知,部曲制度是中国秦汉时候的旧制,部曲本身也相当于将领的私兵,这个制度本应该在上千年的改革中被逐渐淡化。
可是因为明廷制度腐败,工部不能提供质量稳定的武备,九镇边军和辽东边军将领在蒙古和女真部落的骚扰之下,为了保证部队的战斗力,更多的是为了保证自己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很多有会私底下开工坊锻造甲胄和火器,装备自己的家丁部队。
这在《大明律》中是与造反画等号的,但是在当时的情势下,前线将领不得不如此行事,而朝廷为了保证自己边境的安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就导致明末边军再一次部曲化的现实。
之后的碧蹄馆之战,李如松的精锐家丁遭受重大伤亡,好在是击成功击退了日军,若是此战明军落败,可能历史就将改写。
作为后世历史爱好者,在翻阅相关典籍和其他历史学者的论文之后,你会发现在万历朝鲜之战中,朝鲜和明廷明明接受到了多次日方明确的对立态度,可是对于日军的真实情况知之甚少。
反观日本方面,秀吉和麾下大名对于明军和朝鲜的情况了解要深入的多。
万历朝鲜之战的胜利从来都是庙堂的胜利,完全是辽东官军用自己的生命拼出来为明廷续命了50年-。
事实证明种花民族之所以千古,都是因为有这些人一代一代的替我们负重前行。
天正20年2月,秀吉在名护屋观赏大名之间的模拟对阵,对于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的部队很是满意。
受到嘉奖的加藤清正非常兴奋,向秀吉请示即可渡海入朝的请求,但是被秀吉表示不要着急。
秀吉在等小西行长和宗义智的回复,他想要最后确认朝鲜是否有意担任日军“入唐”的向导。
但是与此同时,秀吉命令小西行长等的第一军团、加藤清正第二军团和黑田长政第三军团先一步渡海到对马岛等待。
但是小西行长和宗义智心知肚明,朝鲜是绝对不会做秀吉的向导的,好不容易欺瞒了2年的谎言就要冲破,这让两人的都不知道怎么去和秀吉辩解。
由于两人早就已经被朝鲜驱逐,自然不能上岸,因此两人坐着船在朝鲜沿岸兜兜转转1个多月,上又不敢上,回又不敢回去。
秀吉要求两人最晚在3月作出答复,可是等到3月中旬秀吉依旧没有等到两人的回来,秀吉的耐心已经失去,当即命令松浦镇信暂代第一阵大将,带领第一阵渡海,其他各军团逐次准备渡海。
在釜山港外游荡的小西行长和宗义智听说了秀吉确认对朝鲜武力征伐的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火速往对马岛赶。
小西行长在对马岛截住了准备带人出阵的松浦镇信,接过了第一阵总大将的权利,同时让宗义智向秀吉禀告了朝鲜“背信弃义”已经转投【唐国】的消息。
秀吉当然不知道朝鲜从来都没有想要做他的带路党,前两天朝鲜隔几个月就派人来日本问候自己安康,在他看来都是对自己恭顺的表现,丝毫没有觉得这是朝鲜在对自己态度的试探。
因此当宗义智给他带来朝鲜【背信弃义】的答复之后,秀吉非常生气的表示要很很的教训朝鲜一番。
而这个命令也被很多大名理解为秀吉解除了对朝鲜不能劫掠、侵害之事的命令,最终造成了“庆尚道白骨撑天”的景象。
小西行长于3月20日于对马岛率领1.62万人,搭乘700余艘战场启航,比历史上早了23天。
从对马岛到朝鲜的庆尚道釜山浦顺风只需要半日可达,根据朝鲜的文书记录,当时日船“蔽海而来,望之不见其际。”
朝鲜在接到日本对自己不轨的企图之后,确实对釜山做出了应对,可是眼瞅着两年过去了,日本的狠话放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朝鲜上下也有了懈怠。
当小西行长的第一阵登录釜山的时候,釜山佥使郑拨正在绝影岛打猎。
绝影岛突出于釜山城外,郑拨几乎是亲眼看着日舰遮天蔽日而来的,那恐怖的景象将他吓得一溜烟的跑回了釜山城内,匆忙之下整顿士兵和百姓以应对日军的进攻。
尽管已经接到了秀吉严惩朝鲜的命令,不过小西行长来到釜山城下派人询问守将的投降意愿,但是被郑拨拒绝。
朝鲜的城墙很矮,釜山更是边境小城,城墙的高度只有2米左右,也就比普通的院墙高一些。
有一点是秀家很不理解的,朝鲜最初是下令了整军备战的,可是为什么不对城墙进行加固呢?这一个问题好像在30年后面对后金侵害的时候又犯了一次。
2米的城高甚至不用日军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在铁炮部队的掩护之下,就有部队搭着梯子蹬上了城墙。
当然朝鲜军队不是没有作出抵抗的,朝鲜两班贵族是学习种花儒术礼法青出于蓝的地区,君子六艺中的箭术普遍都还不错,因此有不少日军就死在了郑拨等少数将领的手下。
但是少数将领并不足以改变战局,当天日军便攻入城内与釜山守军展开巷战。
彼时有一名裨将拉着郑拨就想要撤退,被他怒斥道“男儿死耳,宁可走耶?我当为此城之鬼,其欲去者去!敢有复言者斩!”
郑拨算是万历朝鲜战争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有气节与城同亡的官员。
受其气势感染,朝鲜士卒死战不退在巷战中给予了日军很大的杀伤,双方从20日落日战至21日早上8时,釜山城为之一静。
安静的原因是战斗彻底的结束了,根据《吉野甚五左卫门觉书》记载,朝鲜很多民众收留残余的兵卒,愤怒之下上面的下达了屠城的命令。
据记载,日军杀死了釜山城内所有的男女和猫狗,一共砍下了3万多颗头颅,犯下了累累罪行。
釜山沦陷之后,如军稍事休息便由五岛纯玄领着本部对边上西大浦、多大浦进行攻击,多大浦只是釜山下面的一个小镇,守兵加上巡捕不过百余人罢了,在日军的攻杀下很快也全镇被屠灭。
釜山的北面是东莱府,这里是釜山的上级行政单位,东莱府使宋象贤在此驻守,麾下有300来人,他赶紧向北方求援。
庆尚道左兵使李珏听闻有日军渡海而来,他以为是寻常的倭寇,兵力不会太多,因此带着数百步卒南下支援东莱城,又命令东莱边上的梁山郡守从西面迎击日军。
梁山郡守奉命应战被灰溜溜的打了回来,这才书信给在东莱的李珏说道“贼众我寡,不可当也!”
李珏听了梁山郡守的汇报才知道登陆的日军不是小股倭寇,而是数万日军主力。
深感自己兵力不足的他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对着东莱府使宋象贤说道“府君当守此城,吾辈在后继援可也!”随即灰溜溜的跑出了东莱府城。
23日上午,修整一日的日军在小西行长的带领下从釜山北上兵临东莱城。
小西行长又如釜山城一样询问投降意愿,被拒绝之后帅军攻城,宋象像乃是一介文官,可是却表现出了比武官李珏还要刚毅的气节,他鼓励士卒表示自己会与他们一同战死在城上。
但是实力的绝对差距不是一点地利和士气可以弥补的,仅仅是一个小时东莱城便被攻破,东莱别将洪允宽和宋象贤便先后战死。
根据《日本史》的记录,东莱城破之后军民共阵亡3000余人,而日军则有100人阵亡,400人受伤,此次东莱之战,日军并未屠城。
战后搜索之时,日军抓获了前来支援的蔚山郡守李彦诚,小西行长让他书信一封带给朝鲜国王李昖,想要劝降朝鲜政府。
可是李彦诚被放走之后根本不敢回到朝廷,自此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记录,至于小西行长的书信想来也没有带给朝鲜国君。
东莱失陷的第二天,其东面的左水营、机张城内朝鲜守军逃亡一空,驻守左水营的庆尚道左水使朴泓,驻守巨济岛的右水使元均,玉浦万户李云龙(不要笑,就是这个名字)、永登浦万户禹致绩等人都弃城而逃。
不久之后,左水使朴泓遇到了从东莱城逃跑的左兵使李珏,两人退到了后方的彦阳城,但是不久之后听到日军再次北上的李珏又心生退意,他麾下的数千左营步军自此崩溃。
失去了难兄难弟的朴泓没有办法,只能从彦阳再次后退到了庆州。
这人在朝鲜的官声不错,上面一直有人照着,不久之后退到了王京,后来根据考据明明和日军没有交战的他,在朝鲜官方的记录却是抵御日寇不敌才退走的。
后来被任命为左卫大将,参与了临津江的防御。接着和申吉、刘克良等人一起分兵在坡州作战,但均败北逃往平壤。
抵达平壤后,以逃避责任、违反军纪的罪名受到了以司宪部为首的朝臣的弹劾。
同年6月平壤沦陷后,受当时在伊川的世子之命,护卫侍从世子进入成川,被任命为禹柄宇大将、义勇都大将。
此后,他前往平壤方向多次与倭寇交战,但功绩不大。1593年1月平壤被收复后,跟随金明源从军至坡州。但旧病复发,在返乡治疗时死亡。被兵曹参判追证。
整个壬辰倭乱前期朝鲜方面像样的抵抗自东莱陷落之后便就此落下帷幕,小西行长与宗义智于25日率领第一军团北上,却在兵临梁山城时候发现梁山守军早已弃城而逃。
而作为当初朝鲜官方选定的后勤基地,梁山聚集了大量备倭准备的粮草、军备,全部为日军所得。
与此同时,作为第二军团的加藤清正登陆朝鲜,在听闻小西行长在富山犯下的骇人听闻的屠城事件之后捶胸顿足。
他当然不是替朝鲜无辜民众的死亡感到难过,而是他提前知道了秀家开出一个青壮年男人头500文,女人300文,一个小孩800文悬赏。
城内这么多人口,完全可以从秀家手中获得1.5万贯的财货。
担心小西行长再在前线滥杀【人形货币】的加藤清正不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并提前派人通知在前面的小西行长刀下留情。
3月26日黑田长政第三兵团登岸,27日上午第四军团所部18820人在花房正幸和丰臣秀贞的带领下登陆釜山浦。
3月28日,失去岛津义久的岛津家,在岛津义弘的带领下对秀吉征朝的命令不敢丝毫携带,其所部16500人相继上岸。
之后的几日,福岛正则、宇喜多诠家、小早川隆景、小早川秀包、立花宗茂、原田统增等人相继登岸。
等到了4月15日,历史上因为台风影响的毛利辉元也率领2.3万人登录朝鲜,这就使得在此次日军先期登录的部队总数达到了13万8千余人,此次征朝的攻势一定会比历史上更加迅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