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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十五年二月十八日,西国雄主毛利辉元终于在兜兜转转几日后来到岩屋城,秀家代着麾下的家臣和立花宗茂、宗像氏秀(宗像盐寿丸提前元服)接见了他。
毛利辉元此次来的阵仗很大,几乎动员了毛利领下周防、长门、石见、安艺、备后、出云6国所有的兵力,合兵3.5万人誓要在岛津家面前找回场子。
由于军势实在庞大,毛利家军队的营垒从岩屋城向北几乎铺满了整个萨丰线上。
毛利辉元见到秀家指着身后农田中忙碌的农民对着秀家夸赞道“中务卿真的关白殿下的贤助啊,能文能武,这才过了过久,筑前就已经看不到战火的痕迹了。”
毛利辉元的夸赞自然是由夸张的成分在的,筑前国在过去的8年间一直是大友与龙造寺、大友与岛津家战争的主战场,包括立花、高桥、原田等大名在内早就被打烂了,田亩的产出已经不似往昔。
最简单的类比就是在庆长3年重新整理乡帐时候,筑前一国有知行55.3万石,而在秀吉刚刚评定筑前时,筑前仅有33万石,因为知行不够,不得不从筑后匀了一些来填补小早川家的37万石。
秀家也是时间来的巧,在春耕之前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筑前的战事,现在除了秋月家的部分郡外,筑前全领都已经基本安定。
特别是筑前当地的豪族,在丰臣家几十万大军在后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一家敢跳出来作死,都安安分分的投降了秀家。秀家自然也投桃报李,鼓励民众农耕。
“哪里哪里,这块领地可都是立花大人的领地,民众也是在他的感召下才能从深山中回来,重新开垦田地啊。”秀家谦虚的说道。
秀家说罢把立花宗茂引荐给毛利辉元认识,毕竟在秀家的规划中,立花宗茂是要成为九州柱石的存在,让他早点认识毛利辉元,也算是早点融入秀吉的大名圈内。
只是此刻的毛利辉元乃是阴阳6国80万石的大大名,对于立花宗茂这个5/6万石的小大名根本没放在眼里,稍稍客套了一番后就错身走开,拉着秀家一个劲的絮叨。
旁人如果不清楚两家的过去,或许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叔侄俩在这里交流感情呢。
谁又能想到在7年前,两家还是敌人,并且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中务卿此次在筑前力克岛津家,并将九州重镇小仓城重新夺还,所有有关战报都已经转交到关白殿下处,关白殿下还特意称赞了殿下呢。”
秀家听到毛利辉元说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右卫门督难道去了一趟大坂吗?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毛利辉元笑着回应道“你的感状已经转交到中纳言处,我在登录九州后就与中纳言见了一面,是他和我说的。中纳言就等着你回去,亲自交给你呢。”
秀家听到丰臣秀长的消息,有些担忧的向毛利辉元问道“我叔父身体怎么样了?是否好些了?冬日里正是他最难受的时候。”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问题哈哈大笑道“果然如中纳言所言啊,中务卿殿下当真的关心他啊。”
随后把脸一正,用严肃又肯定的语气回应道“听闻中纳言今东是在丰后观山寺温泉渡过的?
不过你无须担心,当日我从长门登录九州时,是中纳言亲自来小仓城见得我。
就我所见中纳言的气色很好,想来是在丰后修养得时,恢复的不错。”
听到丰臣秀长的身体好转了,秀家心中那颗悬着的新野主家放下。
俩人通过秀长这个媒介关系变得稍稍熟悉起来,毛利辉元也趁此时机向秀家问道“听闻殿下1个月前久已经基本将岛津家的势力从筑前扫除,为什么不乘胜追击,而在这里停驻这么久呢?”
听到这个话题,立花宗茂有些紧张的看向了秀家,因为在他看来秀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替自己吸引岛津的注意力而放弃了能快速推进的机会。
秀家注意到了立花宗茂的目光,但是没有给出回应,反而非常官方并冷淡的对着毛利辉元回应道“岛津家并不弱,多良川一战我军虽然是发动奇袭,但是损失也很严重。
岛津能在被奇袭后快速很定阵脚,并且快读布置防线阻碍我军进攻,足以看得出岛津家的势力。
不瞒金吾大人说,这山隈城可着实不好破啊。根据我这边的探查来看,岛津在山隈一线,聚集了肥前、肥后、筑后的各大名3万余人,以萨摩本队5000人为核心驻守。
我已经在这道防线蹉跎了1月有余,但是由于兵力不占优势,实在难以破局。现在千盼万盼,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回答露出一幅狐疑的表情说道“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您破不了的城?”
秀家笑着回应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面究竟如何,金吾大人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回答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就算了,我等远道而来还是要好好休息一番的。”
听到毛利辉元下了逐客令,秀家也向其告辞道:“那么我就不打扰金吾殿下了。”
从秀家为毛利辉元准备的屋敷出来,秀家久冷不住和身边的立花宗茂等人吐槽道“从小仓走到岩屋城,慢慢吞吞走了十几天,就这还说自己远道而来需要休息。真到了军情紧急的时候,还指望得上他们吗?”
明石景亲笑着回应道“或许是道路不熟悉及兵士水土不服的缘故吧。”
“我们从丰后泡到筑前才用了多久。他的安艺兵又不是刚刚登录九州,早就从赤间关渡海过来了,过了这么久还没休息好吗?”
听到明石景亲在为毛利辉元臆想理由,秀家忍不住反驳道“这条路可是康庄大道,还需要向导的吗?好啊,既然他向要休息,我便看看毛利家的少爷兵要歇多久。”
听到秀家和明石景亲在吐槽毛利辉元,清水信也很不合时宜的插嘴吐槽道“应该不会太久吧,总不至于在关白殿下到来前不动一下吧?”
当他的话音落下后,周围人纷纷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他,让他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清水信也紧张的说道。
秀家看到他快要跳起来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作出回应,倒是身后的立花宗茂拍了拍清水信也的肩膀说道“记住你刚刚的话,让我们拭目以待。”
还真别说,秀家这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都以为毛利家此来是出工不力,虽然将“为吉川元春报仇”的幌子打的很响,但是从毛利辉元进驻岩屋城后整整3天愣是没有一点动静。
最让秀家不能忍受的事,秀家作为可军已经在天拝山一线驻守了很久了,你毛利辉元来了以后最起码要安排人接替守备的任务吧,毕竟这边是你的战线。
可是秀家这边愣是又替毛利辉元站了3天岗,毛利家的军势才在自家武士的带领下,不情不愿的来到前线,将宇喜多众换了下去。
又过了5日,时间已经来到3月望着城下还在春耕的农民,今日空闲的穴山信君百无聊赖的整理着自己的和弓。
整理完和弓后,他把头向城下探去,忍不住向自己的好友真田信繁吐槽道“还真被半兵卫说中了啊,毛利家者是真的不准备动了啊。”
说罢他收起和弓走到真田信繁身边继续说道“还真的被你说中了,毛利金吾是真的不准备动了,可惜我还想看看传闻中毛利家那山呼海啸般的军势呢。
不过既然你算得这么准,那你说说,毛利家究竟怎么样才会向对面的岛津家进攻呢?”
俩人年级相仿,有同是武田家出身,因此在秀家这边还是有共同话题的,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穴山信忠从小时候开始就过着优沃的生活,除了本能寺那年过得相对困苦一点,但也有朝廷公卿接济,对于外面的环境都没怎么见识过,因此对于毛利辉元说一套做一套的表现很是不满。
但是真田信繁出身真田家,家势较小,从小就要为了家族的延续而出力。
再加上他年级也比穴山信忠大上一些,关于武士们一些隐晦的政治都有些浅浅的了解,他就不像穴山信忠一样,对毛利辉元的出兵抱有期盼。
真田信繁也收起了擦拭的长枪,不咸不淡的向他回应道“正如半兵卫和殿下他们预测的那样,在关白殿下没有下命令之前,毛利家是不会动的。”
听了真田信繁的呼应,穴山信忠沮丧的说道“什么呀,你们也就是听殿下的说法罢了,一点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我还指望趁着毛利家总攻赚取点战功呢,这次九州之战我可是摩拳擦掌来的,结果到了这里之后,成了擦枪就是理弓,愣是一场仗都没上去打过。”
穴山信忠说道这里把头凑到真田信繁耳边小声说道“你就不想到一线备队去历练一下吗?”
听到穴山信忠的问题,真田信繁的眼神闪过一丝灵光,说不想那都是假的,眼看日本马上就要承平了,今后可能打的仗越来越少,只要是武士就期望可以趁现在赚取军功来换知行。
可是真田信繁还是对穴山信忠回应道“半兵卫说殿下会选择在合适的时候将我们放出去历练的,在他前面就有两任侍从队长,分别是寒川健次郎家光和庄吉兵卫信清,如今都已经在军阵中参阵了。”
听到可以下放备队,穴山信忠来了兴致,向真田信繁打听道“哎哎哎?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第四番的备队长是殿下的侍从出身?”
“我不比你早来多久,这些都是半兵卫和我说的,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真田信繁被他问烦了,有些急躁的回应道。
听到真田信繁来了脾气,穴山信忠也不再缠着他,自己走到一边开始擦拭起自己的具足来,但是嘴巴中却依然蹦道
“即便真的是这样,人家健次郎是赞岐豪强出身,3万7000石大名,你我算什么呢?连快知行地都没有,想要成为军团长这得到猴年马月去。”
听到穴山信忠的抱怨,真田信繁忍不住打断道“其实...”
“恩?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其实我也是有知行的,备中伽蓝山城1000石,另外还有2000石的恩赐料。”
“...”
听到真田信繁的回答,穴山信忠整个人更不好了,他本来以为和自己一起成为秀家侍从的真田信繁和自己一样都是没有知行的武士,毕竟人家是外来户啊!
可是现在才发现,人家有知行,还不少呢!
不仅有知行还有专门赐予的城池,这即便是清水信也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想到这里穴山信忠的心更难受了“没想到兜了一圈最后受伤的只有我自己”
就在俩人对话的时候,秀家却又去拜访了毛利辉元。
其一是眼瞅着日子要到了,秀家准备带着立花宗茂返回小仓去,等着秀吉过来。
其二就是在动身前和毛利辉元打个招呼,期望他可以对岛津家的防线试探性的进攻一下。
毕竟秀家从筑后前线回来,秀吉好秀长一定会问秀家岛津家防线的情况,秀家到时候如果回答不上,不是两眼一抹黑吗。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请求心里也清楚,自己到岩屋城已经半个月了,再继续这样静坐下去确实有些难看,怎么着也要作出一点动静来才好和秀吉交差。
现在秀家正好请求自己出兵,自己也就送出个顺水人情,当即命令毛利家上下整队,召集营中诸将与岩屋城展开军议。
待在岩屋城内养护武备的穴山信忠本以为今日又是这样平淡的渡过,却突然听闻城头吹响起了海螺号声。
他与身旁的真田信繁对视一眼,互相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随即又条件反射一般的将具足穿戴在身上,互相检查装备是否都准备齐全了。
穴山信忠一遍帮真田信繁穿戴具足,一遍在一旁碎嘴道“嘿嘿嘿,等了这么久,可算让我逮到出阵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