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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么,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
为本地捕,李虎表示完全不能接受廖雁光正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私吞赃款的活动,而后者显然认为这是自己合法收入所得,拒绝和平归还。
老子凭本事搜刮的,凭啥上交?
在同一个题上,双方产生巨大的分歧,继而进化为不可调和的矛盾,于是直接在衙门口大打出手。
据目击者事后回忆,当时就引来数十名衙役围观,『骚』『乱』现场一时热闹非常……
李虎虽然比廖雁大将近一轮,但后者毕竟是常年在江湖上厮杀的,除那些老前辈,单打独斗很少有能胜过他。
不过李虎有个优势:兄弟多……
当天下午,白星和孟阳觉得一连两天没回家的廖雁也该回来,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见,正疑『惑』时,外来个鼻青脸肿的衙役。
虽然对方的面容已经近乎全非,但孟阳还是敏锐地分辨出,对方看自己和白星的镖旗极其微妙,一张嘴说话时,隐约带着点咬牙切齿。
原话何不必赘述,反正大体思就是:你们的小伙伴跑到衙门口砸场子,被我们群起而攻之,现在扣在大牢,饭都干三盆,识相的就他娘的赶紧领回去!
白星和孟阳同时发出一声名为叹为观止的低呼,显然非常震惊,并且极度疑『惑』对方究竟是怎么在短短数日内达成进宫成就的。
两对视一眼,白星满面真诚的对来道:“我们不要。”
来:“……”
来瞪圆乌青一圈的眼睛,愤怒道:“我们也不想要啊!”
虽说闹一回事,可到底功大于过,衙门的也不好怎么着他,关进牢房也不过警示一,到饭点也得管饭。
谁知那小子看着瘦巴巴的,咋就那么能吃!
这府城大,口就多,而口一多吧,难免害群之马也多,所牢房来比较紧张,除那些极度危险的杀凶犯之外,大多是几挤一间。
反正宽敞嘛,也住得下。
然后廖雁一进去,就“德服”,迅速成那间牢房的老大,非但『逼』着家给自己捏肩捶背,甚至还抢饭吃……
狱卒都震惊,纷纷委婉地表示,再这么下去,要么单独给这小子开辟个单间,要么……就眼睁睁看着同屋的犯们饿死吧。
白星很有点恨铁不成钢:黑吃黑这种事的兴致本身就注定见不得光,不然早就改叫“白吃黑”!你既然搜到赃款,自然要藏起来,大咧咧跑去衙门口卖弄……真当衙役们都眼瞎吗?
看不见也就罢,不成文的规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揭过去,可既然那么多瞧见,不跟你要就有鬼。
衙门摆不肯要,没奈何,白星和孟阳只好跟着去领。
他们都知道廖雁『性』格乖张,很有点无法无天的思,但真没想到这厮敢在衙役窝动手,还把家好几扇门窗打破!
孟阳一看就肝儿颤,小心翼翼地需不需要赔偿。
李虎亲自出来接待的,这话上下打量他和白星几眼。大约是见俩孩子都比较乖,至少看上去比较乖巧,就捎带点同情的乐,“他也算立功,大说功过相抵,但没有下回。”
本地贼窝被捣毁算是件大事,当天就上报给郎文逸,后者只知道是个桀骜不驯的少侠干的,考虑到江湖游侠素来野『性』难驯,能帮忙抓贼已是外之喜,倒也没难为他。
得亏着他因务繁忙没细,不然若知道闹事的就是自家侄儿的伴当,必定要糟。
两去接廖雁时,就见他身上也颇多淤青,走起来略有点不自在,显然少对多,也没占着大便宜。
不过他倒是难得没发脾气,也没急着讨要赃款,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虎道:“你功夫倒不错,只是多欺少胜之不武,算不得好汉。”
他本天赋极高,又惯爱把自己『逼』上绝境,功夫之高,在青年一辈中鲜有敌手。过去这么多年来,他几乎都是跟白星对打,只是两交手的时间太久,次数也太多,彼太过熟悉,进步空间越来越小。
谁知不久前跟李虎交手,发现这虽然身披官皮,但一身功夫十分过硬,若不『性』命搏杀,短时间内竟难取胜。他也是被勾起兴致越打越疯,这引得一干衙役为自家要遇害,故而群起攻之……
李虎咧下还青肿着的嘴,老神在在道:“门中,尽快达到目的为己任,难不成若遇到那等罪行滔天的绝世高手也要跟他一对一来过吗?”
廖雁琢磨一儿,竟然颇为认同的点点,“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李虎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虽然混账些,倒是个妙。”
廖雁哼哼几声,“有本事再来过!”
自从入江湖来,他鲜有败绩,番又是被对方仗着多势众打败的,自然不服。
李虎笑笑,很是爽快道:“随时恭候,不过不是今日。”
接下来几天,廖雁罕见的没有出去惹是生非,每天早中晚三遍雷打不动去衙门约战。
恰巧李虎这几天当值,一再推脱,后来还是几个兄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主动帮他顶班,两这酣畅淋漓的打几回。
廖雁练的大半是杀的功夫,多少回死生一线磨练出来的,一旦动起真格来,李虎就输多赢少。
不过他生『性』洒脱,并未因输给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就恼羞成怒,或是一蹶不振,反而越战越勇,短短数日就有极大的进步。
几天下来,两交手几十回,很有点不打不相识的思,偶尔也能说几句正经话。
这天又下雨,外面满是泥泞,两难得没有动手,而是相约去紫金山的小茶馆喝酒。
下雨上山的少,老老太太正百无聊赖编竹篮子玩,冷不丁见廖雁很是欢喜,“你这小子,有日子没来啦!我们还为你走呢,快些进来烤烤火。”
终究还没入夏,一旦下雨便阴冷『潮』湿,凉气拐着弯的往骨缝钻,不烤火很难熬。
一边是寻常老弱,一边却是心黑手狠的江湖刀客,偏凑在一处竟分外和谐。
李虎满脸新奇地看着那两位老像对待自家孙儿一样,拉着廖雁坐下,又是烫酒,又是备菜,十分殷勤。
三长得一点都不像,且老夫『妇』是本地口音,廖雁却是西北口音无疑,必然没有亲戚关系。
可三相处起来,却要比寻常祖孙更亲近一点似的。
“我竟不知这还有好酒,”他去对面坐下,见状笑道,“倒不你这个外来的。”
廖雁自斟自饮,闻言啧声,“你这日子着实无趣,难得一身好功夫,却把身子投在门,呼来喝去。何不去江湖上快恩仇,来的潇洒自在?一个男若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还有么趣儿!”
两认识七、八天来,他就发现李虎实在是块木,每天不是回家就是去衙门,既不嫖也不赌,日子平淡的简直像白开水一样!
廖雁只是想一下,想着果让自己去过这样的生活……这个念只一冒出来,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毛』!
若叫他过那样的日子,还不死算。
外面的雨还在下,敲在茂密的竹林中刷刷响。
绿『色』的竹林经过雨水冲刷,越加浓翠欲滴,仿佛是丹青圣手刚刚用沾满颜料的笔墨画出来的一般。
李虎盯着窗外的竹林看儿,“各有志,我倒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
廖雁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身体微微前倾,斜着眼睛:“你当真从未对江湖心生往?”
江湖那么大,那么精彩,那有最烈的马,最好的酒,最美的女,最凌厉的武功……他不信,不信有真能抗拒这一切。
李虎犹豫下,诚实的点点,“若说从未有过,那却是自欺欺。不过这世上哪有么十全十美的事呢?我家中有老父老母,身边又有妻儿,若我出去闯『荡』江湖,他们必定日夜悬心,正好我一之身令所有亲都不得安宁。”
但凡习武之,血脉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噬血和冒险的成分的,可有的被这些欲/望掌控,有的却能反过来掌控这些欲/望。
恰好一阵凉风吹过,将窗外一竿翠竹压低,竟有一根枝条调皮地从窗口探进来。
李虎顺手摘两片竹叶,一边仔细擦拭着上面的雨水,一边平静道:
“今我虽然不能在江湖肆游『荡』,但我的亲知道我平安无事,我也知道他们健康安好,心中欢喜,便已十分满足。
虽然赚不大钱,可我在本地还略有几分薄面,足让家吃饱穿暖,安享太平。我爹娘知道他的儿子每晚都全须全尾的回来,我的妻子知道她的丈夫近在咫尺,我的儿子知道他爹是个好……这难道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吗?”
说完,他轻轻笑下,将擦干净的竹叶放在唇边,竟吹出一首小调来。
那小调婉转悠扬,清冽又不失柔和,就这么穿透雨幕,掠过竹林,飘飘『荡』『荡』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