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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衔云瞪大了眼,对于酒吞这种脑回路感到无语,可是她哪里知道这是酒吞故意说的,他想的是只要让大家都讨厌欧衔云,那么她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这般计策粗鄙的可怕,如果犬神在这里一眼就能看穿,然后附上两句阴阳怪气的嘲讽,但是欧衔云因为一直对酒吞观感很好,所以也没有多想。或者说她不相信平安京第一大妖怪会这么做。
两人这么逛着,也没有什么要买的,欧衔云对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不感兴趣,尤其厌恶这里的食物,因为没有调味品,味道十分清淡,即使是早上在晴明那里吃了所谓贵族才能吃到的东西,还是觉得难以下咽,街上的食物也可想而知。普通平民倒是还好些,生活可以富余,越靠近城门口的贫民区就越能看到赤着脚的孩子在泥地里奔跑,大人们则衣衫破旧,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唉……”欧衔云抿了抿唇角,面无表情,她趴在酒吞的背上道:“你想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没有目的,只是想带你去逛逛。”酒吞说。
“但是快要出城了。”
“那就出城。”
“你果然有目的。”这次欧衔云肯定了下来。
她微微笑了起来,在嘴角边有一个很淡的梨涡,酒吞并没有看见,“可以告诉我一下吗?”她温声道。
酒吞停了停,没有出声。
欧衔云也不再说话,她有的是耐心。
酒吞忍着,他觉得不能再让欧衔云继续占着上风了。——尽管那种喜欢与她本人的意愿无关,属于他单方面的付出,不过付出的多了,地位总是下降,为了以后能够可以让她无法拒绝,酒吞难得硬气了起来。
欧衔云继续等着,她盯着酒吞翘起的白色卷发,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委屈。“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完了。
酒吞心想。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颗心跳动的飞快,他低着头,盯着并不平整的地面,半晌之后才犹犹豫豫的说:“我们要去见鬼。”
见鬼。
欧衔云陡然一惊,她诧异无比,完全不知道酒吞在搞什么,猛地拍了两下他的后背,让他停下,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所有人都讨厌你。”酒吞很认真的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在这边感受到了很强烈的鬼气,所以想先过去,然后再跟着他们以你的名义干些坏事,这样所有人都会讨厌你了。”
欧衔云:“…………”
这、这是何等的脑回路啊!
欧衔云真想把酒吞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是不是一团浆糊,这种明显是智障的办法竟然也会被他实施?
酒吞见她不说话,便以为自己做的很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地很好,可能会有内疚,放心吧,这些事情都由我来做,完全不用你动手。”
完全放心不下好不好!
“我有点生气……”欧衔云鼓着脸颊,又锤了一下酒吞,“你完全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就擅自这么做!”
听见她生气,酒吞有些惶恐,他不安的说:“可是你没有拒绝。”
“我以为你那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没想到你是认真的!”欧衔云气愤的说:“快点停下,我要回去!”
“但是……”
“我!要!回!去!”
没办法,酒吞只能把她再重新带回去。
欧衔云一路上气的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不过到后来,她也想明白了,这些式神本来就不是人,当然不能用人的道德观念来约束他们,甚至,这些人的原型是百鬼夜行里的妖怪,而那些妖怪,是真的要吃人的。
“我不想无缘无故伤害别人。”马上要到到欧晴明府中,欧衔云才再次开口,这一次,她平静了许多,“我的世界,所有的事情都被法律道德规范约束,我们不能随便做出些出格的举动,那便是错。我的成长过程中也从来都没有做过类似的……”
“你伤害过一群人。”酒吞打断,他将她放下,半蹲着为她穿好鞋子,声音低沉沉的,声线略有些粗,“你的拒绝让我们心碎。”
欧衔云一怔,知道他是在说之前她拒绝红叶表白的事情,顿时皱眉,紧绷着身体道:“红叶想要将我囚禁起来,让我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只爱她一人,这种变态的思想,我不可能会接受!”
“她确实做错了。”酒吞也承认红叶的做法确实偏激,但是他也知道对待欧衔云,所有的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怪兽,唯一的差异就是有些人将怪兽放了出来,有些人没有。
他沉默了一下,站起身,盯着欧衔云的眼睛。她有一双很漂亮的双眼,眼珠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又如同深海里的珍珠,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海里。
“但我不会让她成功。”酒吞推了她一下,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欧衔云猝不及防被推,踉跄了几步,她回到头,酒吞冲她摆了摆手,“快点走吧,你还赶得及睡个午觉。”
“够了。”欧衔云翻了个白眼,现在日头正盛,睡得哪门子午觉。
进去之后,庭院里有一只奇怪的动物在草丛中打滚,那个动物实在太怪异了,惹得欧衔云多看了好几眼。
它有着像兔子一样长长的耳朵,却比它们大上许多,尾巴灵活的摆来摆去,像是猫一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动物啧了一声,态度傲慢的瞥了一眼,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妖怪?”
妖怪……?
欧衔云把目光投向坐在走廊木板上微笑着望着这边的欧晴明。
后者轻轻抖了抖袖子,眉宇间有着一种喜悦。“这是我的式神之一,腾蛇。”
“腾蛇?”欧衔云重复了一遍,她觉得这个很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十二式神之一。”欧晴明补充。
“哦——!”欧衔云想了起来,“我说呢,我之前玩过的游戏略微带了一点介绍。”
欧晴明看着她,问道:“好玩吗?”
欧衔云疑惑:“什么?”
欧晴明道:“游戏。”
“那个啊,还可以吧,我很快通关就卸载了。”欧衔云朝着他那边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道:“你今天打听到什么了?”
“很多东西。”欧晴明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略微笑了笑,动作优雅的为她掸去肩上落花。
“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我想要多呆几天,见一见那位龙神的神子。”
欧衔云看了他半晌,摇头,“你这种总是喜欢看戏的爱好真是讨厌。”
被说讨厌,欧晴明也不在意,他唤来那个怪物,让他帮忙倒上两杯茶来。“人生苦短,总要找点乐子来做,不然就太无聊了。”
“随便你吧,那我也多呆两天再送你回去好了。”欧衔云说。
“你不是很讨厌这里吗?”
“对呀,但是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欧晴明道:“没关系。”
“那也不行!”欧衔云很坚持,“我带你来的就要带你走,这叫做有始有终。”
欧晴明默然,“好像……是我带你来的吧?”
欧衔云:“…………”
被堵的一时说不上话,欧衔云有些郁闷,跟那个怪物道了谢之后,她开始用蹩脚的问题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想要见神子?”
“因为有趣。”欧晴明眯了眯眼,笑容加大,“我原本以为这里是我几十年后的世界,才没有离开,但是现在看来,这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和你的阴阳寮是一样的。而这里的晴明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大阴阳师,他率先知道了我们的到来,将一切事情都铺好了路,甚至还在房间里准备了信,拜托我一定要解决这件事,太有趣了,我还从没觉得会这么有趣!”
“信?”欧衔云对他的有趣不太理解,但也没出声,任他在那里笑。
“要看吗?”欧晴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她。
展开之后,是一堆繁体字,连蒙带猜也差不多清楚了。信上与欧晴明所说无二,唯一没被提到的是这位晴明多次提到泰明,言语间对这个人非常重视。
欧衔云对泰明的印象不算好,毕竟被瞪了几下,遥远的记忆也只记得他是神子的守护者之一,其他的就全部想不起来。
“好吧,看完了,那么那位神子要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明天。”欧晴明抬头,对着左手边的天空虚虚的指了一下,“明天,她会从那边落下。”
“落下之后呢?”欧衔云问。
“那就要拜托你了。”
“咦?”
欧晴明露出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笑容,“衔云小姐,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这种时候也由不得我拒绝了吧?”欧衔云叹了口气。刚想要接下时,就听欧晴明接着说:
“当然不是,你如果不去的话,我就会拜托我的孙子过去。”
“这、这样啊……”
“是的。”
空气中有些窒息,欧衔云的笑容都僵在脸上,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尴尬。
你也不按套路出牌啊,晴明!
“那、那个,你想让我做什么?”欧衔云微微侧着头不去看他。
晴明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
欧晴明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手臂垂下,道:“我想让你去接近那位龙神的神子,利用你这让人一眼变回爱上的能力,让神子爱上你。”
欧衔云:???
她没忍住,对着老头状的欧晴明骂了声:“你有病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神子是个女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