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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要办喜事了!
家里张灯结彩,准备过两天迎接新人进门。
新娘子是刘家的小姐,虽然才貌平平,但是家世还不错,至于因摔伤额头上落了个不大起眼的伤疤,而被退婚过,其实不重要。最起码赵家老爷夫人不在意。
告假回来成亲的赵勇也不在乎,只要家世好,人品过得去,相貌不打紧的,娶妻娶贤嘛。所以,当小妹赵文茹不满地说,“那刘家女配不上哥哥。”他就正色告诫,“不许这样说话,过两天就是你嫂子了!”
“兄长,你都不疼我了!”赵文茹生气了。
赵勇对这两年的赵文茹越发不满,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倒是不停地诅咒徐氏女,好像一切不好都是她家带来的。(真相了。)
“你凭什么瞧不起人家。”赵勇冷冷地问,“刘家女在家是世家贵女,出嫁也是五品参军夫人。你呢?非要嫁个破落户!你有何颜面笑话刘家女?”
赵文茹瞠目结舌,然后转身就跑,找母亲哭诉,“娘,兄长骂我……”
赵夫人听了,非但不帮她,反而说,“刘家女虽然不爱生气,可是,她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徐氏当年由着你欺负,那是因为家里败落!刘家如今人丁兴旺着呢,你敢给嫂子变脸色,看我怎么教训你!你兄长好容易结亲,你给我安分些!不喜欢娘家就回去!”
赵文茹哪里舍得走,这么大的事情,她这出嫁的女儿不回来帮忙,别人会以为她被娘家厌弃了。何况,她心里知道,娘亲和兄长说的没错。
“我只是替兄长可惜,那刘家女相貌平平。”
赵夫人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敬重兄长的,可是,你这就相岔了,贤妻美妾,什么意思?妻子是主持中馈的,要美貌何用啊?梅氏倒是美貌……算了不说她,晦气。”
这两年里,赵勇履历军功,尤其从五品奉车都尉到五品参军,只用了一年时间,人人都叹他升迁快。
眼看这位年轻的参将越来越得上峰的重视,曾经的那些丑事也就被人淡忘了。一个知道上进,前程大好的世家子弟,有两段风流韵书也没什么,都过去了。如今他没有妻子,也不听说有什么宠妾,倒是身边干净得很,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又重新考虑起这人来。
只不过,那挑剔的人家,还是不愿让女儿做续弦,刘家女被退过婚,挑不得,两家一拍即合,便定下亲事。
要做新郎的赵勇可谓踌躇志满,他觉得以后的日子该是顺风顺水了,直到兵部的人带着佩刀庄严肃穆地走到他跟前,“赵参将,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勇隐隐不安,但还是安慰家人,“想来是有军务商议,我去去就回。”
然后,一去不回。
赵侍郎急得上蹿下跳,到处打听。赵夫人又病倒了,女儿在床前抹着眼泪伺候着。
当赵侍郎打听到一星半点,就如遭雷劈!冒领军功,还有杀良冒功,这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赵侍郎不信,自己儿子才能卓著,哪里需要干这些。然而,当他好不容易买通人进了大牢,儿子跪在他面前忏悔“孩儿不孝”时,他就彻底明白了,“你真干出来了!”
儿子的罪行传出后不久,赵侍郎也被人参了。有些是他的错,有些不是,反正就是墙倒众人推。最后父子俩一个被砍头,一个被流放,家业被查抄。赵夫人被女儿接到当初父母给的嫁妆宅子里,也是病入膏肓!
丈夫没了,儿子没了,身份没了,尊荣没了,家产也没了。赵夫人下葬时候,冷冷清清,赵文茹形容枯槁回到家中,却发现藏起来的银子都被偷了,她大惊失色,没了体面的娘家,丈夫又不中用,再没了银钱,她可怎么活啊!
把丫头一通打骂,最后知道,原来丈夫早就摸上了她身边的大丫头,知道了她藏钱的地方。从前不敢,是忌讳她娘家。如今她娘家人没了,渠二郎再无忌惮,终于可以痛快地挥霍了!
赵文茹一气之下,把身边几个丫头都卖了,叫人牙子另外领人来。渠二郎回到家,发现合心意的小丫头给卖到青楼了,又是一通大吵。
两个人用最难听的话骂对方,仿佛是见到了仇人。
渠二郎看妻子不顺眼,手里又有了银钱,就日日流连在外,有一天吃醉了酒,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沟渠,居然就死了。
赵文茹一滴眼泪都没流,她随便安葬了丈夫,看着手里仅剩的几十两银子,想想人生无望,就变卖了宅子,到京外的庵堂出家去了。
终于干掉了最后的隐患,剩下的就是守护家人了。
本来以为这个任务还算好,只要圣京安稳,徐家不要掺和到贵人们的是情理,应该无事。谁知道,长兄徐大郎做了件大事,简直要吓掉她的魂!
肖宁发现,家里的钱少了好些,一查之下,是她兄长用了,可兄长没有任何恶习,这么一大笔钱,都够养一个队伍了。
不好!肖宁想到一个惊悚的方向,大哥跟端阳王走得越来越近了,而且神神秘秘,总被端阳王的人突然叫走。
这端阳王也是皇家的人,在圣京和军队都很有人望。莫不是,兄长……要谋逆?
要死、要死!
肖宁猛拍自己的头,要真是这样,大哥要铤而走险,那她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呀!不对,是没有办法完成任务的事儿!
肖宁跟父母说了自己的猜疑,老两口面如土色,一家人茶饭不思,焦急地等着徐大郎回来。虎子虽然觉得不对,但是被祖母打发去睡觉的时候,他也乖乖走了。
晚间,徐大郎看着一家人如临大敌的样子,转身打开门看看周围无人,才又关门回来,他坦然说道,“到底被你们发现了。”
“什么!畜生,你果然谋逆!”徐老爷坐在轮椅上都要奋起打人,徐夫人更是几乎昏厥,肖宁冲过去就掐大哥的脖子,“你害死全家!”
“哎呀!”徐大郎挣扎一番,低吼,“谁要谋逆!你们疯了!”
一家人冷静下来,疑虑地看他。徐大郎坦白说了一切。
徐老爷喜极而泣,“好啊!好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大军北上啊!收复河山,收复河山啊!”
徐夫人虽也欣慰,可也担心,“陛下不是下了明旨,凡是主战收复北方的,一律问罪!你看咱家……还有,陛下如今早就放弃了北边的河山,朝廷不许,你们要如何成事?”
徐老爷不爱听了,“夫人,你也一贯以大义为重!怎么今天如此不通情理了!陛下不许,别人就不能做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夫人解释,“谁不希望收复河山,可就怕事情还没成,陛下就阻止了。”
“放心,我朝多的是义士,陛下不许,可是端阳王已经在暗中准备多时了。”徐大郎本来想在成大事前瞒着家人,谁料到小妹太细心,居然发现端倪,既然家人已经知晓,不如就说清楚。
一听到端阳王,徐老爷立刻有了信心,端阳王英勇决断,心存大义,很有威望,这事大约能成,兴致上来,他对夫人说,“来,拿酒来,我要喝一杯,不,要喝一碗!”
“老爷,您这身子……”徐夫人有些担忧。
“我身子怎么了?”徐老爷任性。
“……大夫说了……”
“大夫说什么?”
算了,不跟老小孩儿计较,况且难得老爷这么高兴,随他吧。徐夫人便去亲自取了酒来,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
为怕消息走漏,徐夫人还谨慎地打发走了院子里的所有下人,一家人关起门子来讨论起来。虽然怕走漏风声,只能小声说话,但每个人脸上的激动欣喜,肖宁看得明白。
肖宁虽然知道,北上收复失地,也是十分凶险,但是看着家人如此高兴,她也觉得不能阻止。虽然这可能影响到她的任务,原主希望的,保护家人。她转念一想,徐家一门忠义之士,如果原主在,她也会同意兄长的做法吧。
第二天清晨起来,徐夫人就发现丈夫叫不醒,仔细看过,原来人已经在睡梦中去了。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似乎十分惬意。
徐夫人落泪低泣,虽然难过,但也替丈夫欣慰,他是笑着走的,半生的愿望有儿子为他实现,他死而无憾。何况,瘫痪的日子里,那曾经意气风发的七尺男儿其实是痛苦不堪的,患病无能的尴尬让他很沮丧。
徐大郎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悲痛大哭,虽然嘴上不敢说,但是心里自责,是不是自己的事情让父亲担忧了,“孩儿不孝啊!”
肖宁也哭得眼红肿,但是她知道,这时候不宜过于悲痛,赶紧来劝,“兄长,你想想你该做的事情,想想一家人,你是顶梁柱,别哭坏了。”
半大少年虎子跪在祖父床前,也是低头落泪,事情来得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