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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郎神神秘秘地说,“那些人也怕王爷报复,在院子里严阵以待。但是,水火无情,他们防得了人,防不了火啊!我跟你们说,有试图逃跑的,都被乱箭射死!跟刺猬似的!死得透透的!”
肖宁冷脸问他,“你又在啊!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不怕危险吗?”
徐大郎不以为然,“我亲自求的!哥就是要为你报仇!想杀我妹子,瞎了她的狗眼!”
徐夫人拍拍胸口,心有余悸,“但愿所有的凶险都过去了。”
“那是自然,而且,我觉得,经过了这次,彻底翻了脸,王爷该登基了,多少人都盼着呢!这是个机会,现在已经有人说,妹子这次,伤得合适!说不定能让王爷下定决心!”
“我看未必!”肖宁反驳,“王爷最怕的就是背上叛国之名,而且,他有没有子嗣,恐怕没什么野心。”
没过几天,徐大郎气得跑回家,见了妹子就跺脚,“都让你说中了!王爷死活不肯登基,还打了几个大臣一顿板子!”
肖宁啃着苹果,看她哥跳脚,后者气结,“你是没心没肺吗?王爷不称帝,他百年以后,北方又要乱了!”
“你知道‘黄袍加身’吗?”肖宁问。
徐大郎愣住,“这是什么?”
“黄袍加身就是……大家把黄袍批到了那人身上,那人只好当皇帝了。”
徐大郎听完,眼珠子转来转去,然后一言不发掉头走了。这一走,好几天没回来。
五日之后,端阳王终于登基称帝了,国号为“北安”,定年号为泰和元年,定都宁安城,也就是王府所在地。新皇宣布大赦,文武百官皆有封赏。
徐大郎兴冲冲跑回家,“娘,妹子,成了,哈哈哈,成了!”
“知道了!街上都传遍了,你没听见有人放炮了吗?”徐夫人微笑着张罗饭菜。
王爷是众望所归,谁都希望这个带着大家赶走胡人的英雄登山宝座,当然,如今要叫皇帝了。
“妹子,你那个黄袍加身的主意真不错!”徐大郎边吃饭,边兴奋地唠叨。
肖宁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把我说出去了吧?”
“当然,我妹子这么聪明,为啥不说!”徐大郎理直气壮。
“呵呵。”肖宁气笑了,她就少吩咐了一句。好么,这下满朝廷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心思深了吧。
枉费她这些年消极怠工,给大家低调的印象。现在好,她就说不爱权势,也没人信了吧!
徐大郎吃好了,继续坐着,就问母亲和妹子,“你们不问问当时的情形?”
“说说吧。”徐夫人愿意满足下儿子的倾诉欲望。
“……我一个健步上去,就给王爷,呃不,陛下,披上了黄袍!他大惊要扔掉,我就干脆拔出殿
前侍卫的佩刀要抹脖子,王爷,呃,陛下就大惊要我住手。我就大哭说,南面的皇帝容不下我们了,我妹子前些日子无缘无故差点被杀死!您就算不顾自己,也得可怜我们这些抛家舍业一心追随的人啊!大家伙儿听了心酸,就跪了一地,都说,不依我们,我们就去死!……陛下,终于长叹一声,说句,‘罢了,依了你们吧!’事情成了!哈哈哈!”
“妹子,你想要个啥封赏?说来听听。”徐大郎看见妹子没兴趣,就捅了一肘子。
肖宁烦恼,“想告老还乡啊!度支部忙死了,天天有人要钱,烦死了!”
徐大郎惊奇,“你又不点卯,老也不见你去。明明日日在家跟母亲制香,哪里忙了?大人们都说,各部就你最闲。若是旁人这样,早就撵回去了!”
“好啊,我巴不得被撵回家!”肖宁回他,“哥,你也长点儿心吧!我是个女子!还是你妹妹!咱兄妹两个占据两个位置!陛下正式登基,定要建皇宫的,文武大臣也要正式上朝的!朝堂上站着我个女人?他们服气?还有,徐家两个人都立于朝堂?人家不嫉恨?”
徐大郎眨巴眨巴眼睛,流言蜚语他也略微知道的,只是以前有王爷信任,谁也不敢到他跟前说的。他也无所谓。只是将来要上朝了,朝堂上有位女大人?那确实会有些艰难。他也不想让妹子为千夫所指。
“罢了,你是郡主,何等尊荣。不当这个大人也罢。”
徐大郎果真替妹子跟新皇说了,皇帝也仔细想过,就允了。
肖宁递了辞呈,专心在家跟母亲鼓捣香料,乐在其中。这么多年了,终于放下了千钧重任,自由了!
没几天,朝廷的礼制也初步制定出来,各位大人的封赏也下来了。徐大郎被封了柱国将军,实权在握,儿子徐虎也封了参军,也是个小将军,父子同封,令人羡慕。
母亲徐夫人也封了一品荣华夫人,臣妇中也是最高的级别了。徐夫人虽然没想到自己获封,但也没有太得意。她称病在家,拒绝了好些宴请,依旧在家中制香,清净度日。
京中众人得了封赏,一片歌功颂德。可是过了些日子,人们发现一件事,“黄袍加身”的始作俑者,那位惹得今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徐娘子,前任度支部主管却没有任何封赏。
这就奇了。
于是,闲来无事的大人们和他们的妻子们就开始揣测了。
徐大郎有一天跟人打架回来,坐在房中,气哼哼的,“妹子,你哥哥我为了你跟人打架了。”
肖宁摆弄手里的香炉,没理会他。
“小妹,你兄长我,为了你,跟人,打架了!”徐大郎大声又说了一遍。
“打架?”肖宁一撇嘴,“是你打人了吧?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你啊?先前在南边儿做生意时候,哥哥也是很稳重的,也是笑脸迎人,与人为善的。这当了武将,野性就暴露出来,越来越不可收拾!”
“那是他们嘴臭!胡说八道!”徐大郎现在还没消气,“他们居然说你,说你,……”
“狐媚惑主!我替你说吧。”肖宁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妃死后,陛下一直没有续弦,如今年虽然追封为皇后,可是没有立新后。而我这儿,又一直没有封赏,他们就以为,我惦记那皇后之位呢!更有甚者说,我当年变卖家产,带十万两白银来投,就是跟陛下说好了,将来要这后位。只是陛下终究瞧不上我,给了我个郡主之位。如今咱家邀功,又打起皇后之位的主意啦!”
徐大郎无语,好一阵才说,“你多知道啦。莞香她们跟你说的?还是冬青跟你嚼舌头?”
莞香如今已经是内院女管家了,她嫁给了冬青,也依然在主子身边伺候。此刻听见自己的名字,便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跟下人发什么脾气?是我让他们每天打听消息来回我,与我有关的,必须让我知道。他们还敢瞒着我啊?”
徐大郎愁肠百结,“妹子,咱们当初是为了大义,这些小人!可是,你这清誉被毁……等等。”徐大郎突然坐直了,盯着妹子问,“你该不是,真有这主意吧?”
一瞬间,他已经想到了自己万一成了国舅,那跟陛下就是亲戚了……
“想什么呢!”亲妹子瞪了他一眼,让他停止了幻想。
“陛下是我的义父,义父什么意思?那就是爹!我是他女儿!我们俩要有什么,那就是□□!你傻了呀你!”
“那这谣言……”
肖宁燃起一根线香,透过烟雾,跟大哥说,“谣言又不是说的我一个,他们有本事尽管说去。自然有人管。”
“那倒是!”徐大郎瞬间不气了。
京中议论了几日,见皇帝没有动静,徐娘子也请不出来,说是在家侍奉生病的母亲,慢慢地,大人们和他们的夫人们也就偃旗息鼓,静观其变。
但是,总有人着急,比如廖家。
廖家是前几年从南边来投奔的大家族,他家是百年世家,几世为官,家中人丁兴旺,文韬武略这不少。
这几年他家子弟也是立下不少功劳,但是,毕竟不是最早追随的,总觉得跟陛下不够亲厚。但是,眼下有个机会,那就是送女入宫。
廖家重视子弟培养,连女儿都要读书识字,廖家女在本朝是很有名的,这几年更是琴棋书画俱全,个个都堪称才女。廖家女有几个美貌的,都快二十了,硬是不定亲。有的说是奇货可居,有的说是给宫里准备的。
他家曾托人在朝上进谏,要求陛下大选。但是皇帝以节俭为名,拒绝了。后来他家又让人提议小选,就是在显贵人家中的适龄女子中选秀女入宫,又被皇帝拒绝了,理由是刚刚登基,百废待兴。
他家的几个最美貌有才的女儿可是不能再拖了,再拖就成老姑娘了。于是,礼部侍郎廖大人的夫人就代表家族来求见郡主了。
都上门了,就见见吧。肖宁就让人引到花园里。
宾主落座,廖夫人先夸了一顿花园里的花,又夸了一顿郡主的功德。眼见主人要端茶送客了,她也是急了,厚着脸皮问道,“外面的传言,不知郡主可知晓?”
“啊?”肖宁给她装傻姑娘。
“就是,就是……算了,我直说吧,郡主有没有打算入宫为后?您若是有这打算,我家女儿就不送进宫了。”廖夫人终于说出来了。
肖宁呆滞了一阵,缓缓站起,声音如同梦幻一般,“我是陛下义女,父女则能……你们竟然是这样想我的?……罢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如我以死明志,免得坏了陛下的清誉……莞香,给我在房梁上吊个绳子。”
她这样一说,廖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这兄妹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她才来一次,这位就要死要活,太吓人了!
“不可,郡主不可,都是臣妇无知,说错话了。”廖夫人当即跪下。
哪里知道肖宁也给她跪下了,目光中尽是凄楚,“夫人,我兄妹忠心耿耿,一心只想收复河山,为国家出力,谁知道被误会至此,一定是我兄妹做错了啊!”
廖夫人品级虽跟郡主一样,但他家可不是皇帝心腹,哪里敢受此一拜,她惊慌无措,爬起来就跑了。
跑出去好远还听见郡主悲愤地吟诗,“……人生自古谁无死,一片丹心照汗青啊!”
廖夫人眼前一黑,心想完了,这可把郡主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