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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茹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赵家是世家身份,父子两代为官,徐家如今是平民,赵家愿意与之同谋生意,徐家人应该高兴才是。
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被肖宁一口回绝,赵文茹当即黑了脸,“我什么身份,世家贵女!你什么身
份,一介平民!你别不知好歹!”
肖宁知道,她这是要以势压人,确实,这圣京虽是天子脚下,贵人欺压平民的也屡见不鲜。但是,徐家也不是好惹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家就算不是世家了,也有不少显贵的亲朋故旧,也不是那普通小民。渠夫人若是仗势欺人,也有人为我们说话。”
“渠夫人”的称谓激怒了赵文茹,她立刻横眉立眼!要知道,赵氏女的身份是世家女,而渠夫人……渠二郎是平民了,渠夫人自然也是平民。
这女人是告诫自己出嫁从夫,自己嫁得不好,失了身份!赵文茹咬着后槽牙缓缓站起,然后咬牙说道,“好啊,好得很!你等着!”
愤怒的赵文茹回到家中,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一会儿恨自己嫁了个无用的男人,一会儿恨前嫂子无情。
在赵文茹看来,两家身份悬殊,只有她可以欺负人,别人不能不许她欺负。
渠二郎回来看见妻子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跟无头苍蝇似的,他便舔着脸笑嘻嘻走近了,挨挨擦擦地讨好,“心肝肉,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赵文茹本来恨丈夫风流好色,但是看他还知道回家,还会哄自己,又不气了,她想着,若是生气,相公跑了,岂不便宜外面的女人。
等赵文茹抱怨一通,渠二郎转转眼珠子,渐渐笑开了,“若是能得了那徐家香铺,你我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了。”
“你蠢啊!”赵文茹翻他个白眼,“徐家那个小铺子值什么!她母女制香的本事才是要紧的!所以我说入股,谁知道是个不知好歹的。”
“这好办!你便如此……”渠二郎到她耳边轻语,赵文茹立刻摇头,“不行!哪能把你豁出去,叫个奴婢来做就是!”
渠二郎笑她,“夫人,你也不想想,那徐家香铺卖的都不是寻常香品,精贵着呢,奴婢哪里用得起。我便委屈下,又不会真的有什么,装病而已,我自幼便擅长的。”
过了两日,肖宁和母亲徐夫人正在铺子后面制香,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偏偏徐大郎不在,她母女二人就赶到前面店铺。
只见铺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断摔东西,那些精贵的香盒子一个个被打翻在地,眼见的东西是毁了,不能用了。两个伙计也被打倒在地,看起来都伤到了。而客人也都跑光了,好些人围在外面,但没人主持公道,只是在看热闹。
“住手!”肖宁大喝一声,但是那几个大汉都砸疯了,根本不管不顾。甚至他们看见主家出来了,更加癫狂,有一个还冲着肖宁过来了,只见他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下一刻,就在地上躺平了。
这变故来的突然,众人都傻眼了。几个大汉反应过来,齐齐冲过来要打人,肖宁让跟来的丫头把母亲搀扶到墙角,自己开始跟几个大汉周旋。
这几个大汉虽然力大,奈何肖宁滑得像泥鳅,怎么也抓不住,倒是在打斗过程中,他们几人不知怎么就互相冲撞起来,这个的拳头打了那个,那个的脚飞起又踹了这个,几人吃了亏之后,不禁诧异,有一个大喊,“妖女,你这是妖术!”
肖宁轻笑,透着得意,“你们没练过吧?我这叫太极拳,武当山的师傅教的!不懂了吧,这叫借力打力!”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这时领头一个说句,“砸的也差不多了,雇主也没让出人命,走吧。”
他们人多,肖宁就没有追出去。倒是外面围观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女侠好功夫!”其他人居然鼓起掌来。
徐夫人走过来,责怪说,“砸就砸了吧,回头报官就是了,你个女儿家怎么以身犯险。”刚才真是凶险,虽然看见女儿每天跟着兄长和侄子舞刀弄枪的,但是也没想到能练到这个程度,几个大汉近不得身。
一个街坊过来说,“刚才那个是王二赖子一伙人,我等为夫人作证,咱们报官去!”
正当大家嚷嚷着报官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看谁敢报官!”
人们看到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年轻贵夫人在下人簇拥中走过来,赶紧躲避,生怕冲撞贵人。
肖宁一看,来的正是前小姑子,赵文茹。她心说,果然是这女人。
徐夫人怕女儿冲动,就走到前面,恭敬行礼,“不知赵家小姐有何见教?”
赵文茹得意,徐夫人倒是个知好歹的,她斜睨着前嫂子,似乎等着行礼。按照礼数,平民女子对上世家姑娘是该行礼,但是要从渠家媳妇说,也可以不行礼。
肖宁就是不想给她弯腰,皮笑肉不笑地说,“呦,这不是渠夫人吗?多日不见,你来买香啊?不过我家现在不赊账。”
赵文茹楞了下,想起以前徐氏女还是赵家妇的时候,她确实厚着脸皮赊了不少香品,这女人居然还记得,真是可恨。想到这里,赵文茹脸红了一下,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
“你少废话!平民女子见到世家女,为何不行礼!你好大胆子!”赵文茹满眼含恨怒斥。
徐夫人悄悄用手扯扯女儿袖子,怕她因倔强而吃亏。肖宁不理会母亲的提醒,她想赵文茹走去,后者大惊,步步后退,刚才她看见这徐家女居然对付了好几个大汉,也是吃惊不小。因为这种震撼,她被肖宁威压,有些胆怯。
“身为女子,出嫁从夫!女子嫁人后,身份依夫家而定!渠家如今是平民,渠夫人,你也是平民女子。当然,如果渠夫人有一天被休回娘家了,就重新成为世家女,到时候,我再给你行礼不迟!”
“你,你才被休呢!”赵文茹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是,我被休了!”肖宁十分坦然,“我嫁到赵家,前夫常驻边关,我侍奉长辈,帮忙理家,还要替你这个非要嫁给平民的小姑子说好话,成全你的一片痴情!”
虽然赵文茹和渠二郎暗通款曲,这件事在显贵人家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从没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过。
赵文茹懵了,她不由回头看看,围观众人纷纷露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兴趣勃勃”的各种神情,她一时脸皮受不住,几乎要打退堂鼓。
但是,她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若是这次铩羽而归,岂不是让人说她怕了徐家的平民女。于是,她硬着头皮说下去,“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当初鼓动我兄长抬举那梅氏贱人做了平妻,我兄长怎么会三番两次地被人参了!都是你这个祸害!”
“怎么怪上我了?”肖宁奇怪,“你兄长对梅氏那是痴心一片啊!是他写信回来要抬平妻,如何怨上我了!大家评评理,这世上哪有女人自己给丈夫娶平妻的,又不是疯了!”
众人齐齐点头,同为平民,他们也对世家子女的骄横跋扈深恶痛绝,反正法不责众,他们混在人堆里,说句公道话,还是可以的。
“你休要花言巧语!”赵文茹开始撒泼,“我告诉你,刚才的人是我雇的,店铺是我要砸的!你要报官,去啊!”
赵文茹说到这里瞬间解气了,她仰天大笑,“我是世家女,你是告我,就是民告官,民告官,要先打二十板子,你可吃得消啊!”
徐氏赶紧抓住女儿的臂膀,“别冲动。”她声音透着焦急。要知道,民告官要先打板子,若是没有通融,二十板子能把人打废了。而且,若是当官的和被告沆瀣一气,说不定还要更加不给体面,去衣受刑,这去衣受刑就是脱了裤子打板子。
这就是为什么好些人家不愿意女眷去公堂,有时候宁愿吃了亏,也不愿出乖露丑。一个女子若在公堂上去衣受刑,公堂外面往往还会围着一群好事的看客。这羞辱如何能受!这女子只怕也没脸活下去了。
肖宁知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可是,她也不能任由赵文茹这样,三天两头想砸就砸,那这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凭什么?”肖宁平静地问道,“渠夫人无缘无故,为何砸了我家的东西!这般跋扈,真的不怕御史再参你家一本?!”
赵文茹完全不惧,笑得恣意,“御史才不会参我家,倒是你家等着坐牢抄家吧!前两天,我家买了你们铺子的香,结果才熏了两天,我相公就昏迷不醒了,你说你家是不是犯下大罪!”
“昏迷不醒?”肖宁嗤笑,“圣京里这么多人用我家的香,从来没有问题!连皇后娘娘都用过我家好些日子的香,也说好呢,还赏赐我母亲一根金凤簪,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谁都无事,偏偏你家有事?到底是我家的香有事,还是你们自己有事!”
“你说什么都没用,今天,就算要报官,也是我报官,还轮不到你家报官!”赵文茹当然不准备报官,她还是心虚的。而且今天的目的也不是弄死徐家人,而是入股。当然,入股的银子也不会多的,但是利,要多分些。
徐夫人长叹一声,出来说话,“赵小姐,有话好说,不就是入股嘛,好说。”
赵文茹刚笑开,肖宁便制止了母亲,“她哪里是入股,分明是敲诈勒索。圣京贵人这么多,人人都来入股,咱家的铺子,不如关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文茹虚张声势,“你要这样,咱们见官吧!”
“好,见官就见官!”肖宁抬腿就出去。
徐夫人吓得肝胆欲裂,赶紧冲上去阻拦,“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