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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皮抓在手里,触感黏腻,有点像凉皮,我无法想象那么多厚重的化妆品融合在一起,会是这种效果。
我仍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眼前的男人虽然近在咫尺,但却仿佛跟我隔着一个次元。
他怎么会在这儿?我依旧满头疑问。
“嗯……其实这张面具我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他无可奈何地笑道,他笑的时候嘴角有淡淡的笑纹,使得他的样子十分温和。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勉强压抑住颤抖的声线,努力让自己听上去冷静而干练。
“说来话长了。”他的目光突然躲闪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裙子的领口有点低,俯身的时候会露出很大面积的胸部。
我尴尬地往后挺了挺,用手压住胸口。
“长话短说。”我把面皮放到地上,盯着他的眼睛说。
“那么,至少让我坐起来吧。”他摊开手,表示自己会乖乖的。
说实话,他这个人和组织的气场完全不合,我真无法想象他卧底时的样子,准确地说,我无法想象他冷着脸、目光逼人的模样。
我挪开身体,他从容地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走到床边,刚想坐下似乎觉得不妥,又移动到沙发上。
我坐在了床上,我们以一条笔直的斜线对视着。
“乌丸拓也,这个人您认识吧,夏目小姐?”他思考了半分钟后,开口问道。
这个名字把我吓了一跳,我点点头。
“那晚我举枪自杀,子弹因为被手机卡了一下,没有完全射入心脏,我处于没有呼吸、没有脉搏的假死状态,是那个男人救了我。”他口气淡然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没死!?”我瞪大了眼睛,心里涌上一阵欢喜。
如果景光还活着,那安室他不知道要有多开心呢!和赤井先生的关系说不定还能得到缓解。
“虽然没死,但我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直到半个月前才清醒,我被安置在一家私人医院,我醒的那天,那个叫乌丸的人告诉了我一切,并让我来找你。”
“找我吗?”以前就隐隐感到他对组织的背叛,现在看来,他的窝里横程度跟贝尔摩德不相上下,“为什么要找我呢?”
他眨了眨眼睛:“大概是因为你和零结婚并且生了一个孩子的缘故?”
我脸红了些,从刚才他当着我的面以真名称呼安室,我就猜到他应该对我们的事一清二楚了。
可我真的这样就相信他了吗?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他的脸,没错,是真容了,安室曾跟我讲过如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易容,他显然只有一层面具。
除非是整容。但直觉告诉我也不是,另一个夏目对他的感受清晰无误地传入我的神经,我可以判断他就是诸伏景光,就像我笃定甲板上的男人就是安室一样。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在这艘游轮上和我接触呢?”明明可以在更正常的时间和地点。
“因为龙舌兰。”他轻声回答道,身体坐得笔直。
我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我得到船票的经历跟他说了。
“我不明白安室的突然失联和龙舌兰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线索吗?”我问道。
他遗憾地摇摇头:“说实话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个消息还是乌丸透露给我的,他还说零很危险,龙舌兰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他很可能随时向琴酒汇报。但我猜他基于某种原因还没有告诉琴酒,否则乌丸就不会这样警告我了,他显然希望我做些什么补救。”
我点了点头,果然是警察中的精英,分析问题很有条理:“也就是说龙舌兰很可能在这游轮上?”
“他一定在。而且,夏目小姐,给你票的那个男人,未必是公安的人,我猜他很可能是龙舌兰雇佣的‘演员’。”
“你的意思是说,龙舌兰他特意把我引到这艘游轮上?”我既震惊又茫然,“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景光摸了摸下巴:“为了炫耀,也为了威胁。”
“我还是不明白。”
“他这么做是为了向零表明,他不仅知道了他公安的身份,甚至连他有爱人和孩子的事都一清二楚。你想,如果琴酒或者boss得知这个情况会如何行动?你们必死无疑啊。”他耐心地解释,并不时关切地望着我。
我的手开始颤抖。
这就表明,我一开始就上套了。安室他肯定没想到我会出现,不知道看见我的那一刹那,他做何感想,他一定在想,这个笨女人怎么又惹事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眼睛有点湿,我抽了抽鼻子,把委屈憋了回去。
“那么安室他此刻已经知道了龙舌兰的威胁与炫耀了,但龙舌兰的目的是什么呢?”
景光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龙舌兰这个人。”
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我已经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我唯一能分析出来的事情是,甲板上那个男人就是安室。
不是任何人伪装的,如假包换的本人。
除了景光的推理,还有一个细节更加佐证我的判断。
下午我在走廊里偶然瞥见他的背影,立刻就大声喊了他的名字,走廊里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扭头看我,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而他则连肩膀也不抖一下,显然是刻意而为的。
他不想暴露与我认识,只想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
他做给谁看呢?龙舌兰吗?
虽然他可能出于诸多考虑,但我却感到十分难过。我不是不理解他在刀尖上起舞的危险,可我的心还是不够强大,不足以让我对他冷漠的无视完全无动于衷。
但我也不会做出蠢事,去揭露他的伪装。
我垂着脸,突然非常想逃离这个巨大的移动密室,哪怕像横渡大西洋的勇士一样游回去也行。
然而,让我始料不及的事在五分钟后发生了。
有人敲我的门。我蹑手蹑脚走到猫眼那里,发现那人正是消失了一下午的冲矢先生。
我惊恐地扭过头看了景光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面皮。
还能再利用吗?我用眼神向他传达这个意思。
他苦笑着摇头,忽然恍然大悟地看着我。
“赤井秀一。”我们用口型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天啊,我该不该开门?让他们就这样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