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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我忘却了焦虑。我意识到了一个重大问题。
我不应该如此草率地闯入到一个男人的客房,即使我们曾经共同居住过一段时间。
就在我转动大脑思考如何回应的时候,浴室门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一股水汽飘出来,他裸着上半身,下#身裹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出迈步。
我俩同时“啊”了一声,我迅速移开目光,觉得自己简直做作的可以。
他身材好得过分,骨肉匀称,肌肉紧密地贴着骨骼起伏延展,因为肤色偏白,看上去要比相同体型的安室显得壮一点。没办法,谁让黑显瘦呢。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定会又白又清秀吧,说不定还像他一样有一双温柔的凤眼。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夏目。”他轻声叫我的名字,语气有点哭笑不得,“真是巧啊,在这里居然都能碰见你。”
我们好像一直在这样不经意地碰见,游轮上也是。
“嗯……是啊。”我微微抬起下巴,让目光尽量落在他脖子以上,“你是碰巧路过这里的吧,景光。”
诸伏景光点点头,笑了笑:“我本来想去东京,结果遭遇天气骤变,我的车已经报废在半山腰了,我是自己爬上来的。”
“真厉害。”我由衷地说,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羞涩和矫情的时候,连忙道,“那个,景光,你能不能想办法易容一下啊,水无怜奈她也在这里,要是被她看见你的脸,你假死的事实就暴露了!”
景光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他摇头:“我没带易容的工具,而且我也不大会易容,刚才不少人都见过我了,也没有必要再易容了。”
“可是……”我咬了咬嘴唇,他半裸的状态搅乱了我的思路,原本想说的话纠缠成了一团乱线,一时间记不清了。
“夏目。”他忽然极其温和地唤了我的名字。
我抬起目光,看他的眼睛。
“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他依旧温和地说,但赶我走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我讪讪地“哦”了一声,脸上发烫,手足无措地支吾了几秒钟,就转头走开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尴尬到了极点。自己真是太没眼力见了,而且这么心急地往一个明知道是在冲澡的男人房间里钻,简直不要太丢人。
与其说自己丢人,倒不如说是给安室丢脸。
景光他会应该不会往歪了想的吧……
我懊恼地拍着自己不争气的脑袋瓜,打开隔壁的房间,钻了进去。
是的,我的房间就在隔壁。
我完全可以给他留个纸条什么的——啊啊啊,不想了,否则我非得一头撞死。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仰躺着,注视着调成暖橘色的吸顶灯。
安室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法国了吧。他肯定不好过,和琴酒在一起想想都令人窒息,不过他好像没少怼过琴酒,估摸不会落下风。他们也会打扑克消磨时间吗?大约不会,那画面太美都不敢想象……
彻呢,他这会儿应该准备沐浴睡觉了吧。不知道新学校的第一天过得开不开心,我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我应该陪在他身边的,可那毕竟是贝尔摩德,我不敢轻易拒绝……
赤井先生没问题吧?要是知道工藤夫妇回美国去了,我就不把彻往他们家寄放了,赤井先生做别的事我一万个放心,可是照看孩子……
我叹了口气。
十多分钟后,我重新振作起来,拿粉扑对着镜子往脸上拍了拍,补涂了口红,抿抿嘴,又走到了楼下。
这回,楼下除了景光,全员集齐了,三三两两地聊天,喝酒,抱怨天气。那三个一脸戒备的大学生互相之间也有了交谈,其中长得很日式的那个女孩正努力尝试跟水无怜奈搭话,水无礼貌却冷淡地回应着,她却丝毫不感到受挫,依旧勇往直前地开拓新话题。
我看见她的同伴,之前翘着腿看时尚杂志的黑长直,不屑地频频朝她冷笑。
“夏目小姐,快过来。”前原导演冲我挥动着胖胳膊,我急忙快步走过去,看见我过来,日式美女立刻让开位置,让我坐在水无怜奈旁边。
“ 计划有变,我们访谈的内容改了,这回的主题是都市女青年的婚恋观——正好山庄里有这么多女性,在暴雨封山的夜晚交流心声,氛围相当不错,我敢保证收视率肯定很高。”
他略带激动地说,吐沫星子礼花一样喷溅。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制片人平子让,他本来就是一副艺术家的模样,长发、瘦削的脸,一安静起来就更显得架势十足,但他似乎喝了点小酒,眼神有点醉态。
忽然,他爆发出一阵不客气的大笑,我们都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婚恋观啊,这种东西不过是各取所需,狗屁一样,拿这种庸俗的话题换取收视率,前原,我可不赞同。”他阴沉着脸,仿佛刚刚的笑声并不是他发出来的。
“你……那你有什么建议吗?”前原似乎对他有点忌惮,忍着怒气问道。
平子让冷哼了两声,用钩子一样的目光把我们所有女性扫了一圈,里面有种低俗和色#情的东西令人十分不舒服,仿佛我们是一群供他挑选的妓#女。
我感到很气愤。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较长的时间,从脸滑到胸部,然后咧嘴一笑,又转向下一个。
所有的女性都一脸压抑的愤怒,只有水无怜奈心无旁骛地把玩着一只打火机。
“呵呵呵,从女高中生到少妇应有尽有嘛,最合适的劲爆主题不该是性吗?何时发生的第一次,与多少男性有过性#关系,其中又有多少是一夜情——日本女人现在实在是太放#荡了,这种话题我保证比你那什么虚伪的婚恋观收视率高。”
说罢,他把胳膊搭在桃城肩上,嘴唇几乎都贴在她侧脸上了:“你也赞同我的观念吧,美缨?跟大家说说,你和多少个男人上过床,嗯?”
我看见桃城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绛紫色,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双手在膝盖上紧紧攥着,显然在强压怒火与羞赧。
即便真的是故意靠潜规则上位,女人也不会对此事津津乐道,无论何时都会持有一份本能的羞耻,他这样说,岂不是当众羞辱她吗?
看见桃城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平子又是一阵猥琐的笑,目光又转向小兰和园子:“像你们这种女高中生,搞援#交的不少吧?你们也一定有很多心得吧。”
两个少女简直石化了一样,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羞愤,不如说是震惊,看她们那种尴尬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的神情,我拉下了脸,看着平子让,冷冷地说:
“都什么年代了,女人想跟谁上床是她们的自由,和男人一样,我不觉得是值得刻薄非议的事。”
平子让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目光又滑向了我的胸部。
“看来夏目小姐有更多的经验啊。啧啧,看这身材就是被很多男人滋润过的,还真是不一样呢……”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挺直腰杆,以一种不屑的冷笑回应道:“那是当然了,不过我可是很挑剔的——腹肌至少四块以上,身高低于180的免谈,哦,还有像您这种一脸肾虚样的,直接淘汰。”
水无怜奈嘴角隐隐划过一丝笑意,榕江小姐用一个饱嗝把忍不住喷出来的笑压了回去。
而平子让,满眼血丝地盯着我,似乎很想跳过来掐住我的脖子。
桃城难以置信地瞪着我,她大概认为我好不容易获得上镜机会居然敢如此得罪制片人很不可思议,不过我毫不在意,本来这只是贝尔摩德强加给我的临时任务。
但我看见前原导演似乎很想对我竖起大拇指。
气氛一度尴尬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