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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后,知虞还是觉得莫名心虚,想要回香殊苑去休息。
晚间没有瞧见阿蓝,是另外一个婢女服侍。
才刚听到婢子提到郎君今日似乎稍稍稳定了那边的局面,知虞抬起眸,便瞧见了刚好这个时候回来的沈欲。
她本能地想要低垂下眼睫继续向前,却听见沈欲将她不紧不慢地叫住,“阿虞。”
知虞只得僵住脚下的步伐,缓缓抬起头,朝他看去。
橘色四角灯笼下的美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朦胧,她似乎何种时候处于何种画面,都会有别样的动人。
男人高大的身影从阴翳处一步一步走近,走到光影之下,才叫人看清他那张古井无波的俊美脸庞。
他淡然自若地握起她的指尖,盯住她那双雾眸,在略微停顿后,慢条斯理地递到唇畔触了触,语气淡道:“怎么一看到我就要走?”
知虞眼底掠过一抹慌意,似乎本就心虚,又似乎……因为他吻得那样精准,恰好吻在她右手食指指腹的那道疤上。
一道进了屋去,待挥退了下人,知虞才同沈欲轻声开始解释。
“……今日在那锦鲤池边,我不慎摔倒了。”
“亏得被陛下扶住,所以……”
沈欲面色没有分毫改变,似乎对她说出的这些内容都毫无意外。
“我知道。”
“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欲道:“给我看看膝盖。”
知虞微微迷惑,将裙摆卷起,这才发觉自己膝盖白日磕在石凳上时,竟然磕出了淤青。
她自己竟然都还一直没有发觉。
当下看了,便立马感到膝盖上涌来极酸涩的痛。
“难怪我一下午都感觉腿上很不爽利……”
沈欲替她涂了药,垂眸道:“明日你不用去宫里了。”
知虞:“这是为何?”
“我选了两个手艺极好的绣娘,可以明日送进宫里去帮清和。”
知虞登时对这件事情不能同意。
“公主手里缺的自然不是绣娘……”
对方显然是将知虞当做朋友,才请她一道帮忙。
事实上她二人手艺都比不上那绣娘的一半,可亲手绣的才显得更有诚意,会请知虞,也只是方便一起作伴。
“我难得才交到公主这样好的朋友……”
知虞语气里微微不舍。
沈欲打量着她失落的神态,莫名地问:“就那么喜欢清和?”
知虞点头,“清和公主是个极好的人。”
沈欲似乎了然,语气不可捉摸道:“那好,那就绣完余下的部分再说吧。”
……
接连两日,知虞或多或少在宫里都与宗珏碰过面。
但都是微微颔首,或是知虞以臣妇的身份上前行礼,也并无太多接触。
直到这日,知虞再度遇上了宗珏,她正要行礼
时,宗珏却不由一笑。
他提醒道:“今日你的方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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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面颊蓦地一热,似乎也不由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所窘迫。
宗珏盯着她,语气好奇,“夫人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知虞迟疑一阵,点头说“是”。
“臣妇……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陛下。”
话虽如此,可她一连数日碰面都不曾提及过,可见这个秘密在她心中纠结了很久。
宗珏若有所思,“夫人且随我来。”
去到其中一处殿内,宗珏并未选择过分严肃的氛围,而是请知虞坐下面对面泡了壶茶。
内侍将一道隔断的竹帘一点一点放下,刚好可以挡住外面人看见里面的视线。
宗珏坐姿优雅,也不急于询问,只微笑道:“夫人请喝茶。”
知虞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略是意外,“这是甜的?”
宗珏道:“听说京城里的姑娘们都喜欢喝这种泡了蜂蜜的鲜花茶,夫人喜欢吗?”
知虞不解他的意思,只敷衍地点了点头,继而继续道:“我这几日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也是犹豫了许久……”
宗珏搁下手里的茶盏,问:“是什么秘密?”
知虞抿了抿唇,指尖在掌心扣紧。
她压低了声儿道:“我知晓……”
“薄然对陛下一直存有二心。”
作为沈欲的妻子,她手里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混淆视听。
待她一一列举出来,这样宗珏就会认为她背叛了沈欲,而往后的沈欲也同样会认为,她和宗珏都背叛了他。
当剧情发展到这一步时,知虞便是他们之间挑拨离间的重要工具人。
将秘密的对话维持了一段时间,知虞才稍作收敛,点到即止。
“薄然他不愿效忠于陛下,至于是不是想要另觅良主臣妇也不能确定……”
她这样说,只能让宗珏对沈欲留有不忠的印象。
在日后那些朝臣要指认沈欲时,他便不会再护沈欲分毫。
沈欲自有不是任人鱼肉之人,他自有他自己的退路,可那时局面又会截然不同……
宗珏听完后,缓缓开口:“夫人可知晓我向来疑心很重。”
“你这样说,我往后就很难再信任薄然了。”
知虞低声道:“臣妇知道,也知道陛下同样会怀疑我……”
宗珏说:“是。”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证据,不知夫人在接下来这段时日里,能否想法子提供给我。”
知虞迟疑了瞬,答了句“可以”。
“我会想办法从沈欲那里拿到更多的证据。”
只等知虞离开后,那管寿才擦了擦额角,愈发感到不可思议。
“陛下,陛下果真要相信她?”
()宗珏仍旧维持着坐在那里的姿态,笑了笑,“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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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要多看看,才会知晓她是不是对我有旁的企图……”
管寿:“……”
陛下这操作可以,但好像没有必要。
一段时日下来。
知虞几乎每次进宫,都会先去清和那里。
待在清和那里忙完片刻之后,她才会去见宗珏,与对方讨论一些事情。
可这日宗珏却忽然开口问她:“听说你一直想要和薄然和离?”
“为什么?”
知虞眸中微微迷惑,“……陛下怎么会知晓?”
但细思一番,宗珏私底下未必不会调查于她。
府里细致入微的事情他未必能立马清楚,但当时她要与沈欲和离的事情,就连宝月郡主都能知晓,宗珏稍稍打听,自然可以知道。
这样似乎也大大增加了知虞的确会背叛沈欲的可能。
“我……”
宗珏在她要说出话前,温声道:“你一开始便勾了我,是不是有心于我?”
知虞:“……”
她怔了下,随即眼神微微地躲闪,慌乱下,袖摆却又不经意地碰翻了水杯,打湿裙摆。
这个话题到底没有进行下去,知虞只道裙摆打湿的不多,以先回府更衣去的托词便先行离开。
她回去的路上心里却不由作想,宗珏是不是看出来她挑拨离间的念头了。
要不然,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他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念头?
总不至于她第一次错认他的事情,能叫他一直记到今日吧……
她心慌着,在不能确定宗珏有没有看穿什么之前,便快速回府调整心态和接下来也许会用到的措辞,以免下次再生出旁的岔子。
可当天夜里,沈欲似乎终于没有那般忙碌,探入她寝榻后,便又交缠上来。
身上雪白的里衣滑到了肩下,半遮半掩着。
可里衣的面料早已经被含湿。
将极力遮掩的地方都微微透出。
美人并着膝,呼吸轻颤道:“还剩下半个月,身子就可以调养好了……”
她的身体需要调养,也是一早和他提及过的。
且都是为了想要怀有他的孩子。
沈欲只好将手指取了出来。
他眼底愈发幽深,“你帮我。”
知虞不会。
可接着就发觉那突兀的物什,惹得她轻颤不止。
“别……”
男人咬着她耳尖嗓音喑哑。
他只在外面。
不会进去。
可即便如此,知虞还是觉得浑身都被热水烫过般煎熬得不行。
和真正进行起来的事情除了稍稍不那么难耐,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外面两个守夜的婢女听到了里头的动静,不由微微
()一愣。
“郎君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小婢女面颊红扑扑的,显然知道一些什么。
一旁阿蓝替主子泡开一壶热茶,似乎想到了些事情,微微摇头,“那可不一定……”
半晌,婢女被叫进去时,便瞧见夫人浑身没骨儿似的被郎君抱在怀里。
身上的衣裙几乎都被汗液濡湿。
朦朦胧胧地印出底下有别于雪肤的点点红痕。
郎君也没比夫人好到哪里,披着件外衣,可胸膛上都是潮湿的汗。
似乎与夫人方才消耗了许多体力。
男人仍旧精神奕奕,可他怀里的美人用一双雪臂抱住他的颈,将面颊无力地贴在他颈侧轻轻喘丨息。
即便没有直接胡来,可还是被磨红了一片。
自然还是要擦药的。
沈欲看似无意地低头问她:“满了一个月后,你果真让我入那……”
他的声音又沙又哑,显然仍没能得到餍足。
哪怕知晓他声音轻微到旁人都听不见,知虞也忙不迭点头,止住他余下的话。
待要替她擦药时,她却极力不愿。
沈欲瞥了她一眼,随即将那走神的婢子叫上前来。
待那婢子扶住知虞的脚踝,想要分开,知虞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忙睁开潮湿的眼睫,想要拒绝。
“不要……”
沈欲却托着她的背,在她耳畔沉声说道:“不行……”
“我怕你明日那里会有所不适,那样走路便叫人瞧出来了。”
“你既然不要我来……那么就让婢子来好了。”
婢子的手还是少女模样,又细又白,干净柔软。
想必她会喜欢。
可知虞却抵抗得厉害,身子软得没什么力气,只能一面试图将裙摆遮回,一面嘴里连连拒绝,“不要,不要……”
沈欲在她背后不紧不慢地问,“那你要什么?”
知虞只得跌回他滚丨烫的胸怀间,噙着泪闷声道:“要……要你……”
沈欲这才重新垂眸,一双沉沉的黑眸盯向她的面颊,随后让婢子退下。
那只宽大的手掌带着嘉奖意味温柔地抚了抚她颊侧。
沈欲柔声道:“阿虞好乖。”
“也知晓,这里只有我才能肆意揉丨抚……”
知虞面颊仍泛着红,不愿去想他话中的深意。
他是什么意思,是她还没有透露什么,他现在便已经察觉出了什么不成?
甚至觉得,她背地里让宗珏也这样探着手。
曾肆意揉丨抚过了?
虽然知虞有意离间他们。
可真要听出这种意思的可能,仍会让她臊得抬不起眼。
实则她根本没有什么夫妻观念,也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识。
在她的世界里,好像很多个男人都可以和很多个女人发生不同的关系,反之亦然。
倘若她过来时,即便这是一个女子可以拥有许多男人的世界,她也不会觉得哪里适应不了。
她只是……对于自己和每个人倘若都会发生这样关系时,都会止不住本能的羞颤。
沈欲擦完药后,也足足擦了两刻钟。
直到知虞在他掌心再度化成了一滩水后才被放过。
她睡去之前,被欺负得甚至生出了还不如给他一回的念头。
可知虞也清楚,他从没有哪次是只一回能满足的。
睡时口渴异常,只记得沈欲哺喂了一些茶水给她。
知虞并不知道这茶水安神效果极好,只昏昏沉沉地在他怀里睡去。
接着被男人剥得干干净净,放进了清水中。
沈欲掌心擦过她的肩颈,替她一一都擦洗干净。
只待清理之后,便又漫不经心地嗅过她的身体。
脖颈,锁骨,小腹。
确定每一处都没有丁点龙涎香后,这才眸色暗沉地重新看向她的脸。
他替她穿好干净的衣裳,便离开了寝榻。
门外的白寂一直等着要回他消息,前前后后足足等了快两个时辰。
“那些人都捉住了。”
白寂立刻同沈欲汇报了最新的进度,“他们说,幕后主使……”
“就是夫人。”
那些余孽终究还似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太久。
落到沈欲的手里也是迟早的事情。
一旦抓住,就没有他们审不出来的秘密。
夫人她身上有大皇子极亲信的信物。
是连那些忠心至死的亡命之徒都不会有的物件。
所以,在那些人口中,知虞才是大皇子身边埋得最深的棋子。
甚至,她能操纵得了那群亡命之徒,若不是十有八九,那些人焉能傻到听她这样柔弱的美人。
就算她不是知氏原身,那她会不会原本也就是大皇子的人呢。
这样反而能诡异地说通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白寂作为沈欲的心腹,自然清楚郎君一直以来有多放纵这位夫人,可每次敲打却又敲打不到位。
就像对待那些赌徒,实则只要剁掉一根手指,便可以让对方长很久的记性。
偏偏郎君每每都森怖无比地将那刀尖高高举起,最后轻轻落下不说,还要将人捧在掌心里爱怜,几乎将那位夫人纵得没了边。
可如今倒好,抓到了那伙人后,事实几乎已经落实。
白寂顿了顿,又忍不住道:“夫人那边……”
沈欲一边听他汇报这些信息,一边转着指腹的扳指,语气颇为不可捉摸。
“让我看看,她到底还能有多不乖……”
白寂顿时了然。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耗尽了原就心思冷戾的郎君身上那罕见少有的垂怜,那位夫人就不会再拥有任何求饶的机会。
第二日,知虞进
宫后便频频犯困,好不容易从清和那里支撑下来,离开宫之前,又好似要点卯一般,还要去宗珏以往会等她的地方见他。
知虞今日没什么精神指认沈欲什么。
她正打算敷衍几句回去休息,却听宗珏忽然道:“你还不知道吧……”
“薄然他私底下抓到了大皇兄手底下那伙人……”
“可他偷偷将他们送到了他私人的地牢里去,却没有告诉我。”
沈欲前脚抓到人,他后脚就立马得到消息,可见他是谁都防备着了,且一早就已经埋下了监视的眼线。
“可见,我替他挡刀也换不回他的真心了。”
他表面上看似微微苦笑,可知虞心口却立马一个咯噔。
一方面,她没想到沈欲会自己促进了和宗珏决裂的裂隙。
另一方面,也没想到沈欲竟然真的抓到这些人。
那么,那些人会不会将她给供出来……她竟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宗珏说完这些见知虞今日不仅话少了,人也似乎没什么精神,不由语气关怀。
“你昨夜一定没睡好吧?看起来似乎很累……”
眼睫一整日都垂着,仿佛随时都能昏昏睡去。
于是宗珏今日换了另一种果茶给她。
知虞道了句谢,伸手要握住茶盏时,便叫他瞧见她颈侧若隐若现的吻痕,以及白腕上的一抹轻微齿痕。
他下意识握住知虞的腕,惹得掌下的美人毫无防备地轻呼了一声,似乎很是意外。
宗珏目光沉沉地盯住那些痕迹,语气似不愉。
“阿虞既然有心于我,为什么还要和沈欲亲近?”
知虞原本就困,听到他这话人都有些懵了,似乎没能立马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宗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松开手,忽然一脸歉色。
“抱歉,是我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我弄疼你了吗?”
他语气仿佛含着轻微的抱怨,温柔地为她不平道:“真没想到……薄然表面看着温柔,私底下对你竟然这样粗鲁。”
如果换成是他,就一定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