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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正对峙中的众人，突然听一道连环屁响起，伴随而来得便是阵阵熏臭。
李清怜面色灰白，双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楚玺墨与江鸿轩，先是一愣，随即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纪中远手捂口鼻，转头看了一眼因羞愧而昏死过去的外侄女，心中暗恨其不争气。
居然在这时刻，出这种差错，真是丢人至极。
江鸿轩等笑够了，这才看向楚玺墨，轻声道：“六爷，今天心情不错哦？”
楚玺墨难得附和他这话：“情情的手笔，本王不得不捧场。刚刚真不该让情情回去，应该让她也来看看，想必她会开心些！”
江鸿轩见状，一时有些拿不定楚玺墨对温玉到底是何意，便也没接话，转而望向堂下站着的纪中远。
纪中远此时还不知楚玺墨身份，只当他是个钦差大臣，他见李清怜形象已损，容貌又毁，也没利用价值，便主动道：“大人，下官不知这两日县城内所发生的之事，皆是青怜所为，因而得罪了大人之处，还请海涵。”
楚玺墨见他推得一干二净，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已经昏死过去的李清怜身上，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既然此事已经发生，李清怜又为纪大人的外侄女，纪大人觉得该如何惩处？”
纪中远不想接这话题，奈何楚玺墨和江鸿轩皆是望着他，故而咬咬牙，道：“索性下官府中也没什么大碍，就算了。至于街道上伤得人，所有医治费用，就叫怜儿赔偿便是。”
楚玺墨挑挑眉，对他就想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行为很不满。
他莫不是以为没抓到什么证据，所以就赔点钱了事？
“颜神医这事，不知道纪大人怎么看？”
纪中远听扯到温玉，先是一愣，随即道：“此事与颜神医有何关系？”
“想来纪大人不知道，先前纪大人要抓之人，便是颜神医。想必纪大人也知道，前两日，颜神医在南县被人下药之事。只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事与李清怜有关？否则依照颜神医的个性，断然不会在大街上，与她大打出手。”
纪中远只是知道李清怜出现在这，是要做什么事，对什么人下手，但却不知道要对付的是温玉。
倘若说温玉单单只是他治下的医者也就罢了，偏生眼下却是引起了钦差大臣和江家人的注意，那就容不得他装作不知道。
“本官心知那颜神医心里不舒坦，但她对青怜是打也打了，整也整了，索性她也没什么大碍，那便一笔勾销算了吧。”
纪中远说着，伸手指向身下已经流出秽物的李清怜，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楚玺墨听他这么说，心内怒火燃烧。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难道要受伤了才叫有大碍了？
情情可是没了贞洁，虽说，他才是始作俑者。可若不是他们，情情与他，是可以留到新婚之夜的。
之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情情的贞洁要不知道落到哪里野男人嘴里。
再则，若是情情保住了贞洁，这日后的带给她的伤害，可不是一点半点。
说得轻巧，没什么大碍，滚他祖宗十八代。
纪中远说完话后，见楚玺墨半晌不发一语，心下正是没底之时，就听公堂外传来江云野的声音。
“李嬷嬷已招供，李清怜小姐不仅在南县成内对温玉下手，更是在吉峰镇到望台山的路上，痛下杀手！”
纪中远不知道还有这事，当下眉心一皱，伸手接过江云野手中的证词。
这份证词一式三份，且都盖了手印，视为有效证据。
纪中远知道如果只是简单的下药，对方没什么事的话，倒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买凶杀人，那就不一样了，何况这其中涉及到的，还有江云野的宝贝女儿。
“青怜不会做这样的事，李嬷嬷这是被虚打成招的。本来，将李嬷嬷带上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青怜之前因母亲（李长泽元妻）病逝，在家守孝三年，故而错过婚约。眼看明年开春效期一过就要成亲，断然不会跑这来打杀一个村姑的。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亦或者是有人要对付青怜，故而设得这么一个局。
楚玺墨望向江云野，见他点头，便道：“来人，将人带上来！”
他这话一落，被带上来的不止有李嬷嬷，同时还有十几个李清怜带来的护卫。
纪中远见到这一幕，哪里还有问的心思。
人家早已将李清怜的老底都掀翻了，这下他想不认都不行了。
楚是国姓，可这大楚国存在有三百多年之久，这皇室的楚姓也衍生不少旁系。
这些旁系中，有不少没落的，就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到底属于哪一系。
看他办事的利落果断样，是个有能力的。
年纪轻轻，能当上钦差，就不知背后靠得是何人，是否能够拉拢。
若是牺牲一个李清怜，能换来这么一个人才，那也是值当。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就请楚大人做决定，是死是活，下官无话可说！”
纪中远说这话的时候，一心想着拉拢楚玺墨，却忘了去观察，楚玺墨与江云野和江鸿轩之间的互动关系，自然也就忽略了江家背后靠的是谁。
因江云野的讨好，李清怜最终被判了个杖则一百，关押十年的牢狱之灾的下场。
是夜
纪夫人躺在纪中远身侧，说起今日公堂之事，便怨道：“老爷可知道那怜儿为何要对付那颜家小姑娘？”
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守着脚下三分地，当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当官当到两耳不闻朝中事，也就属他是头一个。
“怎么，夫人知道是为何？”
纪中远到现在都还在纳闷，李清怜跑来这里玩了一个多月，原本说要回去了，却在最后又留了下来。
留就留吧，偏生还对一个小村姑出手，着实令人费解。
“太子的身子情况，老爷有所耳闻吧？这些年，江贵妃没少找人医治，却是不见起色。前些日子，妾身得知温玉那姑娘与江府往来密切，听闻她与六皇子交往过甚。若是让她去京城，这不就阻了别人的路？”
纪中远眉心一皱，道：“那也是别人的事，与怜儿有何关系？”
纪夫人嗤笑一声：“老爷莫不是忘了，怜儿要嫁的是哪一户人家？若是没有他们的授意，怜儿一个内宅女子，会出手做这事？还有她先前带来的那些护卫，老爷不想想，一个区区四品的鸿胪寺卿府邸会养出这么多来？”
纪中远一想到要涉及的人，瞬间有些不淡定了，道：“刑已判，明日便先执杖刑，夫人可有法子躲过？”
一想到杖刑，纪夫人的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衙门中所谓的杖刑，便是被当众扒了裤子，趴在凳上，用长杖打。
“我能有什么办法，老爷最好还是想想怎么糊弄过去先。没得打坏了青怜，还连累安瑶的声誉。”
纪中远正脑门疼怎么处理这事，听自家夫人不仅不给主意，还说会连累自家嫡出姑娘，当下有些不悦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青怜这事与安瑶又没关系。”
纪夫人闻言索性从床榻中坐起，面对着纪中远道：“怎么就没关系了？两人是表姐妹，且青怜又是在这边出事的，人们不会将两人想到一块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难道老爷你就不知道？”
纪中远彻底没了睡意，也跟着坐起来，眉心紧皱：“青怜这事，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跟姐姐，姐夫交代。他们若是知道青怜在我治下出事，指不定怎么怨我。”
“老爷，不若你找个借口将杖刑拖一拖。回头等楚大人走后，再找个与青怜相似替了？”
“要真那么容易，我也不会在这发愁。那楚大人与颜神医交往密切，他明摆着要给她出口气，青怜这次是真的踢了铁板子，铁定躲不过去的。为今之计也只能私下打，且找个理由不用脱了裤子。只要青怜这条命能保住，至于牢狱住几年，等楚大人走了，还不是我说了算！”
纪夫人想着各种权衡利弊后，眼眸一暗道：“这事说来说去，都是出现在温玉的身上。若不是因为她，青怜哪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了老爷，我前两天听人说，似乎这段时日有人立女户，且还是吉峰镇那边的？”
楚国立女户之人少，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刘主簿家的夫人前几天上她这边聊天时，说了下这事，当时她也没往心上去。
若是之前，她万万是不会在意这些，可眼下她听了许多关于温玉的事，再将这事一合计，心下瞬间有了主意。
“嗯，这女子立户也算是好事，衙门里多少也能多些收入。怎么，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
“老爷可知道是何人立女户的？”
如果是温玉，那就好办多了！
“这段时间事情那么多，哪有心思管。再说这是刘主簿的分内之事，我插手岂不是越俎代庖？”
纪夫人眼眸中一转，计上心来：“老爷，你明日且去问下刘主簿看看是何人，若是温玉的话，你……老爷可是明白？”
纪中远一听，眼眸先是一亮，随即又摇摇头：“不成！咱们这么做，明显是与楚大人对着干。再则，那温玉与江府走得近，回头没得惹一身腥，不成！”
纪夫人有些怒其不争地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老爷，你就该与京城那边多多联络，也好知道一些京城里的动向。妾身可是听闻了，江家的老太君年事已高，最喜家人在身侧围着。明年正月十三便是她老人家的生辰，那江云野和霍依依可是三房的嫡出，又怎能不回去？”
“就算回去，估摸也是江夫人带着她女儿回去。江云野有官在身，要回去，岂不是擅离职守？”
“老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那江府的嬷嬷来府上做客了，听闻那江小姐说的话里的意思，江夫人兴许会在年前回去的。一则是为了老太君过个生辰；二则，那江素雅年岁也不小了，得回京城相看人家。这三来嘛，江素雅再不过一年的时间也该及笄，到时候的及笄礼必然是要回京城办的。你说他们不趁着此时回去，更待何时？再说，依照江家的势力，要调个人回京城，又有何难？”
纪中远一听还有这事，当下略微一沉吟，随即道：“此事你容我好好想想，这些天你也别轻举妄动，家里先操持好先！”
九十月份的季节，不仅是天变冷，而且白天的时间越发的变短起来。
往常夏日里，寅时末就开始亮堂的天，到了这个季节，卯时才微微发亮。
南县与吉峰镇的距离偏远，就算赶马车，也得走六七个时辰。因而卯时刚过，温玉与江素雅就起来赶路！
温玉算算，就算是凌晨五点赶路，赶十几个小时，等到吉峰镇，也是晚上七八点后，天早就黑了。
这古代交通就是不便，有马车的情况下，还要这么久。若是步行，只怕没个两三天都是不错的。
这若是放在现代，有什么动车飞机之类的，管它多远，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
江素雅打了个哈欠，简单的洗漱后，吃了点东西填腹，这才又爬回马车去睡觉。
温玉刚要学着江素雅补觉，胳膊就被人拉住。
“放开！”
不用看都知道敢这样拉住她的人是谁！
楚玺墨看她一副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心底隐隐有些失落。
他知道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就算有些关系，那也是不得已下的选择。
他在知道她是他等待多年的人之前，也只是与这小丫头有几次接触，算是知道这么一个人，偶尔耍下嘴皮子罢了。
若说有什么关系，或者是感情，那纯粹是假的。
可能顶多偶尔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或者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趣。
当然，更多的是关于她的师傅到底是何人，能不能替他治好太子哥。
可等到知道她是他等的人后，两人也有了联系，更甚着，他知道她是他命定的伴侣，因而也慢慢上了心。
眼下这丫头的冷漠态度，着实让他觉得，他是不是得抽血时间去好好培养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