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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修轻轻抚摸着宋初一的指尖，尾勾轻蹭着。
嘴角轻轻勾起。
“阿初。”
他低喃着，像是要将这个名字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宋初一睡得很熟，连梦都没做。
他的意识沉在黑暗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了那么一点光亮落在了他脸上。
宋初一动了动指尖，缓缓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让他有一种安心感。
耳边是江竹修那微沉的呼吸声，仔细听去，似乎还带着几分喘息。
宋初一：？？？
他一下子清醒了。
“你……”他嘴角微抽，“你趁我睡觉时不会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江竹修低笑一声，“没有。”
他不过是在他睡觉时恢复了原形，用尾勾蹭了蹭他而已。
只是尾勾敏感，难免呼吸就重了些。
“阿初做美梦了吗？”
宋初一回想起在梦里的种种，眉眼染上一抹笑意。
“也不算美梦？”
“就是挺激情的。”
他笑出声来。
“说是美梦，不如说是……梦？”
倒数第二字，他念得极轻，几乎是凑到了江竹修耳边轻喃了这个字。
江竹修听着那个“春”字落入耳畔，呼吸陡然一沉。
“喜欢吗？”他问道。
“喜欢呀。”宋初一抬手摸了摸江竹修的耳根后，“你若是和我梦到同样的场景，肯定也会喜欢的。”
江竹修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他怎么会没梦到呢？
那些梦是他创造的，是他亲自带着他去其他梦魇那里蹭的梦境。
他和他共同经历了那些梦境，自然也知道他在梦里绽放出了怎样的风景。
江竹修喉结一滚，“我请了三天假。”
“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
宋初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几天好好做梦是吧！
“行啊。”他笑眯眯答道，“正好我前段时间没有休息好。”
他抬手摸了摸江竹修的头顶。
江竹修身形一顿，几乎要以为宋初一知道些什么了。
但宋初一很快收回了手。
“饿了，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江竹修压下心头疑惑，拉着宋初一一起吃饭去了。
接连几天，江竹修都为宋初一制造了美梦。
他没有在梦中伪装自己，梦魇的原形邪肆魅惑，足以勾起人心中欲念。
宋初一很喜欢摸他头顶的小犄角，受不住时连握住小犄角的手都在颤抖。
江竹修吸食了不少宋初一身上的情绪，大部分都是正面情绪。
兴奋，激动，愉悦，欲念……
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成了一颗颗带着苦味的咖啡豆，进入了江竹修的嘴里。
它们所带来的能量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江竹修又强大了不少。
活跃的精神力不断跳跃，量变最终引起质变。
江竹修发现自己能够从其他梦魇制造出的梦境中吸取能量了。
不仅如此，他还能让其他梦魇也从人类的正面情绪中获取能量。
于是现存的两百只梦魇都被江竹修注入了自己的能力。
这些梦魇们也能从美梦中获取能量了。
这让梦魇们很是高兴，毕竟这代表着他们的食物来源又多了一个。
虽然人类的正面情绪是苦的，有些还是酸的。
但比起饿死，他们也能忍耐一下酸和苦。
而且有些梦魇还喜酸喜苦，这部分梦魇对这个改变很是高兴，也从心底认江竹修为王。
江竹修在梦境空间里穿梭，收集了不少人类的梦境。
然后一比一复刻给宋初一。
宋初一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思维真的很奇怪，哪怕现如今梦境大多由梦魇作为主导，但有些人也能另辟蹊径。
在困境中找到希望，在困苦中苦中作乐，在绝望中开出绝美之花。
由于江竹修吸收了太多宋初一的情绪，让他精神活跃到无法在现实中恢复人形。
于是他又多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两个月过去，意料之中的，江竹修被辞了。
宋初一……嗯，也被辞退了。
毕竟没有哪个公司会要连续请两个月假的员工。
两人同时收到了辞退邮件，面面相觑之后，宋初一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糟糕了，我们得重新找工作了。”
江竹修关了邮箱，将人抱到怀里。
“我有存款，不急着找工作。”
宋初一抬头看他，“那你打算？”
江竹修沉默下来。
他依然没有在宋初一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许是因为心底那本不该属于梦魇的懦弱，也许是因为在人类世界生活久了，他沾染上了人类恐惧的性子。
总之，此时此刻，他依然没那个勇气告诉阿初他是一只梦魇之事。
宋初一见他沉默，像是猜到了他在犹豫什么，主动开口。
“你是想说你其实是只可爱梦魇的事吗？”
江竹修瞳孔一震，几乎是瞬间垂眸。
他不敢去看宋初一的表情，唯恐从里面看出害怕恐惧与厌恶。
宋初一抬手扼住他的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
“我早就知道了。”
江竹修嘴唇轻颤着，“你……你不害怕？”
“不害怕。”宋初一松开手，笑眯眯开口，“你给我制造了那么多梦境，还不知道我害怕什么吗？”
江竹修怔怔的看着他。
他当然知道他害怕什么。
阿初害怕他不快乐。
阿初总是喜欢他是快乐的。
“我……”江竹修眸色渐暗，阴影萦绕在眉间。
几乎是瞬间，恶魔小犄角便冒了出来，尾勾缠住了宋初一的手腕。
“我知道。”
“但我不同阿初。”
“我害怕很多东西。”
他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腕。
“我害怕阿初厌恶我。”
“害怕你会因为身份地位不同远离我。”
“害怕这个世界在阿初还在之时便毁了。”
他害怕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上了宋初一的手腕。
宋初一抬手，摸了摸他头顶的小犄角。
“害怕这么多事情，可事事与我相关。”
“所以你只是害怕我离开你。”
他笑了起来。
“我这人其实很好满足的。”
“满足了我，我就不会离开了。”
他低头，唇轻轻落在了小犄角上。
“让我能每天睡七个小时，我便永远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