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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陆招娣抱去床上。
“海樱,海樱!”唤了两声海樱,才看见一个海樱灰头土脸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怎么了,爹?”
“快去村头叫郎中过来,你娘不好了!”孙文害怕的说着,海樱看到浑身是血的陆招娣,有些吓傻了眼,懂事的往外跑去。
孙文赶紧跑去厨房烧热水,端来给她把身上洗干净。郎中进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可是依旧血流不止,没多久又染红了一片。
“郎中,你快看看,我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郎中才到院子门口,孙文就赶紧出去迎接。郎中见惯了这种场面,慢悠悠的摆摆手。
“不着急,不着急。既然老夫已经来了,就不会有事的。”
结婚一进屋看见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郎中自己也有些害怕了。
“嗨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没有了。郎中,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子呀!”孙文说着,声音都在颤抖。
郎中赶紧在窗前坐下,把了把脉,眉头紧锁。
“不好,脉搏微弱,赶紧再打点热水来。”郎中话音刚落,孙文就急匆匆的跑出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郎中,我娘子到底怎么样?”
孙文害怕的问,又怕听到答案,可又想知道答案。郎中捋了捋胡须,为难的回答。
“孩子是没有了,可是,大人出血过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只能试一试?”
“什么叫只能试一试?”孙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语气也有些恼怒。郎中也无奈,看了一眼陆招娣,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有办法,这个样子,要是能救活,也算是老天赏饭吃了。”
听这话,孙文终于看到恐惧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有了刚才抢钱时的男儿气概,两行热泪哗啦啦洒下来。
“郎中,我求求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娘子啊……”
“你先起来吧,我也没把握,赶紧先帮我带忙,说不准还可以救活。”
郎中说着,让他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帮自己的忙。
经过一番拯救,终于将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郎中开了很大一副药方,千叮咛万嘱咐。
“这个一定要让她按时吃,刚开始会很难受,坚持下去就好了。不然往后身体恐怕是不行,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
“谢谢郎中,谢谢,真是多亏了您。”说着,孙文将郎中送到门口,又匆匆忙忙的回到床边。紧紧的握住陆招娣的手。
“爹,娘什么时候醒过来呀,我饿了。”
海樱跑进来,小心翼翼的语气显得可怜兮兮。孙文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天黑了,抱起海樱。
“娘一会儿就醒来了,海樱,爹抱着你睡会儿,睡着了就不饿了。”
海樱乖乖的闭上眼睛,过了好久又睁开双眼。
“爹,我太饿了,睡不着。”
孙文怔住了,这才明白陆招娣的有多重要,心里的愧疚不免又加重了许多。
“怎么办,爹也不会做饭。都这个点了,别人家肯定也睡着了。”
孙文看了看窗外,起身去厨房,还剩一些冷饭,舀了一勺猪油放进去,烧火加热,放点盐就让海樱将就着吃了一顿饭。
接下来的两天,孙文都没有去赌博。只因为陆招娣还没有醒过来。邻居听说他家出了事,虽然不喜欢孙文的为人,可是和陆招娣关系还算不错,这几天海樱都在邻居家吃饭。
陆招娣迟迟没有醒过来,孙文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他准备了一下,要去郎中家里问个究竟,收了钱,竟然不把他娘子治好,简直岂有此理。
就在这时,陆招娣突然发声了。
“水,水。”
孙文大喜,赶紧把耳朵贴过去询问。
“娘子,你在说什么?”
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原来她要喝水,赶紧端来一碗热水,将她轻轻的扶起来。一点一点的喂下去,慢慢的,陆招娣也渐渐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肚子,平平如也。不免一声哭嚎。
“啊!孩子,我的孩子!都怪你!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陆招娣说着,用力的捶着孙文的胸膛,却其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像棉花轻飘飘的砸在石头上。
“娘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的错!”
“你给我滚出去。”陆招娣悲痛欲绝,只想让他赶紧走开。孙文难过,见她如此,更加心疼,也更加愧疚。
“娘子,你别难过,郎中说了,你现在的病情可不能伤心啊,不然对身体不好还会加重伤势。”
“孩子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不难过,难道要像你一样做一个冰冷的人吗?”
陆招娣哭诉着,语气尽是责怪和冷漠。孙文怔住了,从来没有见她这样对自己,这还是第一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对不起,娘子。”
说着,竟然跪了下来。陆招娣不看他,只有两行热泪从脸上滑落。
陆招娣要从床上下来,可是轻轻一动,却扯到伤口了。没办法,又只好继续躺着,眼泪滚滚落下。
“娘子,我来扶你。”
“滚!”
孙文还是固执的将她扶起来,送去了厕所。自从她醒过来,孙文也开始学着做饭照顾她。虽然做得不好吃,可是依然坚持每天变着花样给她熬粥。还特地去镇上买鱼买肉,给她各种补身体。邻居时不时过来帮忙,见他这么大转变也有些惊讶。
“招娣,我看孙文这些天变化还真大,都不说出去赌了。”
陆招娣轻轻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说话,眼神轻微的瞥了一眼孙文。只见他在厨房忙上忙下,是不是还会被跳出来的油珠烫到手。
“你们之间,没什么吧?”
“没什么。”
陆招娣冷淡的开口,不太能听出立场。
“要我说,你们终究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既然他这段时间也有心悔过,不如就原谅他吧。大人吵架,孩子最难过。我最近看海樱,总是愁眉苦脸的,没一点欢乐,瘦了不少啊。”
陆招娣听了心痛,她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原谅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