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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山的厉害招式，每每要使出之时，却是被梁痕找到破绽之处，从中破坏，根本就使不出来。
如此过去三十余招，燕北山终于感知到自己真的是有心杀死梁痕，但却是没有那个能力。
既然不能杀死梁痕，那便只有使用怀柔手段了，当下燕北山问道：“你当真不会做出损坏大幽的事？”
梁痕见得燕北山的口气软下来，明白他要做什么，这些年来，对于燕北山这种手段还不了解的话，那他这个策问先生就当真是徒有虚名了。
“草民问过陛下，草民做过的哪一件事，是损害大幽利益的？”梁痕淡淡说道。
燕北山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相信你，不过我有个问题朕还是要问清楚，你说过想要杀朕，咱们有什么仇恨，你到底是谁？”
梁痕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陛下难道今日才开始调查草民的？”
“当然不是，可你是策问先生，计策天下无双，朕自然查不到什么！”燕北山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极为平静，但是他内心却是憋屈到极致，他是一国之君，向来高高在上，主掌万民生死，何曾想过，有一天竟然还有人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仅是有人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还试不出深浅来，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梁痕道：“那陛下认为，我说的就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朕自有判断，说与不说，还在你，毕竟如今朕已经奈何不得你！”燕北山说道。
梁痕收拾一下心情，看着燕北山一字一句的说道：“有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想杀死你，因为你是我们古家灭门的直接帮凶！”
燕北山闻言，顿然露出难以形容的惊骇之色来，他死死的盯住梁痕，浑身都在发颤，尤其是那一张脸，此时更是苍白到了极致。
“你······你是古家的人？”燕北山彻底失控，在他的印象之中，古家的人应该是鸡犬不留才是，怎么还有人活着？
梁痕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是怕我报仇吗？”
燕北山眼中杀机毫不掩饰，当下他掌间又在聚力，浑身气势如滔如岳一般荡开，令得虚空之中发出轰隆响声。不仅如此，他气机死死的锁定梁痕，显然不会给梁痕任何逃脱的机会。
梁痕轻声一笑，道：“你觉得还能杀得了我吗？”
燕北山闻言，更是愤怒不已，良久过去，这才恢复过来，他静静的看着梁痕，说道：“你已经查明白了，当年灭古家满门的人是吕馨，但是朕可以明确告诉你，真正的元凶，吕馨只是其中之一！”
梁痕闻言，不由皱起眉头，他看了燕北山一眼，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当年杀古信，可不是一件能够轻易做到的事，萧和骗古信，那是被逼的，但是真正策划大局的，却是另有其人。唉，说实话，朕向来自诩聪明，但是也被算计了，竟然下出了那等糊涂的圣旨，不过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杀古信之事，直到今日，朕也没有后悔过，纵然是被被人算计的！”燕北山说道。
梁痕的心情难以平静下来，他看向燕北山，说道：“陛下告诉我这些，想必还有自己的打算吧？”
“自然，朕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位元凶的名字，也可以让你看到相应的证据，但是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还要回答朕一个问题！”燕北山看着梁痕，不咸不淡的说道。
梁痕轻叹一声，道：“先说说看！”
“你一定会答应的，毕竟朕的条件并不苛刻，但是要做到，却是有些困难！”燕北山道。
梁痕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燕北山一眼，等着他的下文。燕北山见得梁痕失去兴趣，心中却是没有什么底，当下道：“你是古家的什么人？”
梁痕淡淡道：“陛下，咱们见过的，草民叫古痕！”
燕北山早已猜到一些，但是得到梁痕的亲自肯定，心中更是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
“果然是你，朕应该早就猜到的，只是当年抄家的人是魏东延何郭逢，魏东延可不是寻常之人，他做事情朕向来放心，你是怎么逃脱的？”燕北山问道。
梁痕听了，却是目露沧桑之色：“陛下这个问题，不怕让草民寒了心，不理会您所谓条件吗？”
燕北山闻言，却是沉默下来，接着，他又抬头看向方玉涵，道：“朕做过的事情，向来不后悔，你若是觉得朕当年做错了，现下就可以杀了朕！”
梁痕道：“就算是错了，也不后悔？譬如淮阴侯从来就没有过反叛的想法，而您最终还是下了那道圣旨！”
“若是当时能直接杀死古信，朕一定不会留着他，因为他这个人实在不是一个听话的人，打仗虽然天下无双，可是朕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梁痕明白燕北山说的是实话，战场上，古信确实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但是他也是桀骜不驯的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古信这里，乃是实实在在的，而非是说说而已。
“这就是您的问题？”梁痕问道。
燕北山诧异的看了梁痕一眼，道：“你似乎已经不在意淮阴侯的灭门？”
“您看错了，我不是不在意，而是看淡了，不是不在意，而是想着要如何才能让死去的人瞑目，毕竟淮阴侯府死的，可不止是淮阴侯一人，或是单独古家的人！”梁痕能做到淡然，但却不是他已经看淡。
燕北山听了，却是露出赞赏之色，他沉默许久，才说道：“朕忽然间相信，朕提出的那些条件，就算不告诉你另外的元凶是谁，你也一定会答应的！”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梁痕淡淡说道。
燕北山听了，却是大笑一声，接着又咳嗽几声，说道：“杀死魏东延、郭逢他们的悬案，应该就是你做的了吧？”
梁痕淡淡说道：“我所杀的人，皆是该死之辈，至于陛下，若不是您为大幽做出许多贡献，您认为能逃得开我的算计？”
燕北山听了，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是大笑一声，道：“朕没有看错，你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大幽人，对大幽的爱，绝不下于朕！”
“不，您爱的是您的大幽，是燕家的大幽，而我所爱的大幽，仅仅只是大幽！也是天下之大幽！”梁痕说道。
“不管如何，都是要保住大幽，不是吗？”燕北山道。
梁痕看向燕北山，郑重说道：“不，我要保住的是黎民百姓，还有属于大幽传承，而不是一家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燕北山听着“天下人的天下”这几个字，心中有些愤怒，但同时也有感慨，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天下是他的天下，是燕家的天下。
但在这弥留之际，倒是看得更为清楚，天下如今是燕家的天下，但是燕家的人，同样也是天下人。
最为重要的是，燕家若是没有能力掌控这天下，那天下人便会推翻他，变成李家天下，张家天下。
“先生此言，倒是让朕惭愧，但是朕确实没有这样的胸怀！”燕北山再次称梁痕为“先生”，这才算是真的不再打算对梁痕出手。
对于多变的燕北山，梁痕从来不会松懈，因为他明白，燕北山这人最是狡诈多变，有时候是真小人，有时候则是伪君子。
不论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皆是难以对付之辈，梁痕虽然擅长计谋，但是遇上这两种人，从来都不敢轻易松懈。
“这不是胸怀的问题，只是陛下您要天下，为的是权势，而我梁痕只是为天下而天下，所以不必惭愧，只是咱们的理想不一样而已！”梁痕淡淡说道。
燕北山淡淡一笑，他那额头之上的皱纹，出奇的平整了些许，那像是忽然间年轻了数十岁一般。
燕北山的话，一直都在试探梁痕，若梁痕是个有私心的人，那他不可能真的去为大幽着想，更不会保住大幽的天下。眼下燕北山得到自己的答案，心中甚是欣慰。
“现在朕就告诉你朕的条件，还有问题！”燕北山的身子忽然间站得笔直，他那一身龙袍，更是显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
帝者王者应有的风范，在燕北山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么复杂的燕北山，也许只有梁痕才能真正的认识清楚吧？
“请说！”梁痕其实差不多已经猜出来燕北山的问题和答案了，但是他更懂得如何给别人台阶下。
燕北山最欣赏梁痕的便是这点，一个聪明的人，永远也不会去逼人下不来台。如果真要出手对付某人，便会毫不犹豫的用出最厉害的手段，令其没有丝毫反抗余地。
如魏东延、郭逢之辈，就是被梁痕给设计杀死的，就算是今日燕北山得到梁痕的亲自承认，但是也不会找到任何的证据，出去说了，也不会又任何人相信。
这般手段，燕北山不得不佩服，有这样的人真心护住大幽，他就算是死，也会死的安心了。
“朕要问的问题就是，你会选择谁作为大幽的真正继承者，朕说的不是太子！”燕北山说道。
梁痕道：“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