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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正差不多午时一刻,才到了这八王府,而玄策寅早早地就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父皇,快请进!”
“恩,不必多礼。”
还未到凉亭,就闻到一股酒香,玄明正停下,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都亮了些,“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瞧瞧,这酒味儿都快传到这府外去了。”
“父皇,今日的美酒定时能够让你欲罢不能的,这‘醉仙乐’可是儿臣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的。”
“好!”
他背着手,笑着朝里面去。
这坐下来的第一件事,他就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先一饮而尽,闭着眼睛回味着味道,复而睁开眼睛,频频点头,“好!好酒!”
“父皇过奖了。”
他突然冲着另一边拍了拍手,就见穿着粉色衣裳,步步生莲走来的萧穗。
本就倾国倾城的脸上,还抹上了淡淡的胭脂水粉。
她上前来,微微福身,“民女萧穗,见过皇上。”
这好听的声音,让玄明正忍不住侧头观望,只是一眼,便被吸引的无法自拔,更多的,却是惊讶。
“美人儿,你怎么在这里?!”
他失声出口,才发现这个场合不对劲,连掩饰性的喝了杯酒。
“父皇,你同萧萧认识?”
认识?不算认识,但是她却出现多次,将他的魂儿险些都够了过去。
“不认识,就是有些眼熟罢了。”
话虽如此,他的眼睛却是片刻也没有离开过萧穗的身上。
“父皇,这就是儿臣看中的女子,你说,她能不能成为您的儿媳?”
“不...能,当然能!”
他昧着自己的心说出这句话,眼神复杂。
不禁怀疑自己,这样的美人儿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呢?
难道,真是狐狸精转世,特意找上自己?
不不不,不可能,可是,那又怎么解释在皇宫中的那个美人儿,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萧萧,还不快给父皇倒酒?”
萧穗连上前,小心翼翼地给他倒酒,“皇上,请喝酒。”
“好,喝。”
玄明正拿过酒杯的时候,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过去,细腻的手感让他流连忘返。
萧穗像是触电了一般,连忙将手给缩了回去。
玄策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底一片笑意。
“父皇,来,儿臣敬你一杯!”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在旁边的杨梦生慢慢退了出去,转而朝着四王府走去。
“王妃,杨梦生来了。”
柳若楠连放下手中的糕点,“这么快?”
“那是自然,今日可是为夫亲自去堵的人。”
玄亦宸将她嘴边的残渣给擦了,便一同出去了。
杨梦生立在院子里,没有动,他根本就不记得这王妃是什么时候将他的玉佩给顺走了。
现在会到这儿,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听到脚步声,他便看了过去,“臣参见王爷,王妃。”
“杨梦生,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坐吧。”
柳若楠招呼他先去坐下来再说。
“王妃,今日在大殿外~遇上王爷,他说的话,臣不是很明白,不知王妃可否解释解释?”
她并未先开口,而是仔细的端详了一遍,看到他脖子侧面一颗痣的时候,出声道,“你可否让我看看你的手?”
杨梦生紧了紧手边的剑,将其放在边上,伸出手。
在手背上,有一块已经快看不清了的疤痕。
“敢问你的胸口处,是否有一颗红痣?”
杨梦生点头。
此事算是板上钉钉了,柳若楠严肃的盯着他,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世?”
他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哪会记得这身世,只是有时噩梦,在梦里,有一场大火,烧死了许多的人,哀鸿遍野。
“王妃有话直言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你的父母,尚在人世。”
柳若楠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听见此事的时候,杨梦生眼睛向下,两手不安的相重合,眉头微皱。
“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将那幅画拿了出来,在他的面前展开。
杨梦生一怔,脑子里的片段一闪而过,他连抱着自己的头。
似乎,有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常常坐在杏花树下,让他和另一个孩子小心。
她很喜欢笑,对上他们的时候,更是无微不至。
府中有三个秋千,两个孩子和她的。
每次,爹爹只会摇着娘的秋千,而忽略他们。
杨梦生脑子里零碎的片段,慢慢的撑起了一副曾经的画面。
然而也只是一瞬,就又消失不见。
他记不起来,他还是记不起来。
杨梦生盯着那幅画,缓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他们在哪儿?”
“城西。”
——
杨梦生攥着玉佩,站在门口,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敲响这个门。
如果进去了,那……
“欸?这位公子,你是?”
杨怀去买了补药回来给白娴熬,谁知这门外就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直到杨梦生换换转过头来,杨怀愣住。
与他年轻时六七分相似的脸……
“啪”的一声,手中的补药都落在了地上。
“生,生儿。”
杨怀瞬间认出了他是谁,向前刚走了一步,杨梦生便退了一步。
“生儿,我,我是你爹啊!难道你认不出来了吗?”
他将花白的头发全部向后捋过去,好让他看清自己的脸,“生儿,你真的不记得爹爹了吗?”
“相公,你在同谁说话呢,怎么还不进来?”
门从里面被打开,白娴一眼就看到了外面还呆愣着的两人。
白娴的目光从杨怀的身上一扫而过,就落在了收捏玉佩杨梦生。
她的眼睛瞬间变得有些湿润,还有这不敢相认的模样。
“生儿,你是生儿?”
她急忙出来,瞬间扑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次,杨梦生没有躲开。
在一个拐角处,柳若楠悠悠的叹了口气,望着旁边的人,“王爷,你说这杨梦生找到自己的父母了,还会不会为苏檩做事?”
“说不准,这养育之恩,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直接解脱了的。”
玄亦宸也不知他形容的是自己,还是在说杨梦生。
养育之恩,本就应该涌泉相报。
虽然明妃别有用心,但至少有这么几年,她是将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只是天意弄人,见不得别人好。
看着那外面抱作一团的人,玄亦宸勾了勾唇,“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人?”
玄亦宸点头,带着她就去了仁医药铺。
药铺里新来了个耀武扬威不肯做事的伙计,就坐在一边,等着别人来伺候似的。
“你,把这边扫干净些。”
牛牛被他指挥着做这做那,而大虎也是在边上切着药材,至于李和仁,都给他端茶倒水。
柳若楠瞧见这一幕,便怒了。
“李叔。”
“东家,你怎么来了?”
李和仁眼睛一亮,连走了过来。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招了一个这样的伙计呢!”
玄亦宸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就见自家夫人将牛牛手上的扫帚直接砸到了那好吃懒做,约莫四十岁的人身上。
“你干什么!”
那人猛然睁开眼睛,随后发现她之后,便笑了,“原来是若楠啊。”
“你认得我?”
对面的男子有些迷茫,自然而然的点头,“为何不认得?”
柳若楠嗤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他给抓着手臂扭了过去,更是将那长长的扫帚从衣袖之中塞了进去,口中怒道,“既然认得,那你就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肆意妄为的人!”
她手上一使劲,就是一阵哀嚎。
“柳若楠!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男子痛苦的叫出来,并且不忘了吼她。
“胆大包天?我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只手遮天!”
她抬起腿,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向前一个趔踞,直接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
这闹得有些过了,玄亦宸连在她第二脚要过去的时候,连抓住了她,“楠楠,不可胡闹。”
“胡闹?我这是胡闹吗?我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还以为李叔是要找个比他还要年老的大爷来伺候呢!”
“楠楠,他是父皇!”
静默……
柳若楠仿佛突然被定住了一般,没有动作,头颅缓缓的向旁边看去,眼睛向地上还倒着的人挤了挤。
玄亦宸点头。
他将玄明正放在这里,一是安全,二是也有人照看着,他放心些,这么久都没有告诉柳若楠,就是怕有人盯着王府,今日出来,正好顺路,便说是过来看看。
然而自家夫人太激动了些,出现就直接动手。
当然,他也是存了私心的,自己对他不好下手,而若楠不知者无罪。
柳若楠的脸逐渐变成了苦瓜脸,小心翼翼的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赔笑道,“你没事吧?”
玄明正的脸上是人皮面具,没被人出来,那是情有可原。
他冷哼一声,“还不快给我弄开!”
柳若楠连将扫帚给拔出去,继续赔笑,“父皇,我实在是不知道是你,冒犯了你,还请恕罪啊,你别怪罪我了。”
玄明正的怒气在看到玄亦宸的时候,就消散了,如果不是这四儿子,别说挨打了,还有没有命都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