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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秦一整日都没什么兴头，他看了几本公文，拿起笔写了几个字又停下来。
也不知小妮子怎样了，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不行，自己可是首辅，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王寿见自己说完话江秦没有反应，抬头看着他再说了一次，“大人，襄阳王要见您。”
江秦看了看公文，说：“请他进来。”
襄阳王行了个礼，他虽是异姓王爷，这也知江秦的身份可以与太子殿下相比。
江秦让王寿出去，关上门。
他对襄阳王说：“王爷请坐。”
“多谢首辅大人。”襄阳王坐下后，等无人才与江秦说：“大人要查的，已有所得。关于朝内官员，忠于太子殿下的居多，占了三成……只是，有些表面来看是太子殿下那边的，背地里却与别人联系紧密……”
江秦让他继续说，心里想是不是如姣姣说的那样，李元有可能不知情？
江秦问：“别人？王爷在朝内这样久的时间，对除却太子与圣上之外的感觉如何？”
“那股力量像是大有来头，他们很是谨慎，给我的感觉像是……像是在朝廷很长时间。”襄阳王对这事也是奇怪，他什么都查不到。是有人抹去消息？
江秦与他说了许久，襄阳王走时问他：“恕我直言，首辅大人已坐上此位，身边不缺人，为何这样信任我？”
江秦反问：“王爷寄情山水书画以消闲愁，为何不信？”
“首辅大人与夫人都是睿智之人。”襄阳王这样说了一句，不论是为江秦筹谋官位的侯府大小姐，还是坐上首辅之位的江秦，都很聪明。
“本阁哪里比得上夫人。”他从未想过联合朝中众人的力量，姣姣是最智慧的。
说到颜姣，江秦的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姣姣说话一向这样，以她的性子，怎么会为李元说话？
——
颜姣趁着江秦去宫里，才回了清月院，冷慕一见她就问：“小姐，你昨晚……”
她可是想要去找小姐，姑爷说不用找，明日小姐就会回来。让她们在院里等着。
“我去竹姨那儿了，昨夜那么晚，我也不会离开侯府，江秦，走了吧？”颜姣左右望了望。
要是没走自己还是不要进去，她不想见他，她昨晚没说错什么，
“姑爷走了一个时辰了，您与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在这休息。
颜姣才放心进院门：“没什么，你这丫头不用担心我了。”
颜姣大步走向床榻，脱下鞋子，躺在榻上，留兰院什么都好，就连床具被套都是新的，只是她……有些认榻，睡得不太好，一定是这个原因，不是别的。
冷慕问：“小姐，您怎么上榻了？”
“我昨晚……没睡好，多睡一会儿。”颜姣打了个哈欠，沾上这榻她就想睡，
“小姐，您睡吧。”冷慕请掩上门，对院内的婢女说：“小姐在休息，动作小些。”
颜姣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要是知道也就不会觉得他有些奇怪。怎么就那样说话了，真见不到他又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自己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江秦早了一个时辰回府，他一点也不想在宫里多待，想要看一看姣姣，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看他那同情想说又不敢说的眼神。
他回到府上，颜姣坐在凳子上手上还拿着一块布条。她瞄了他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江秦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用晚膳也是，江秦还是给颜姣夹菜，颜姣吃了，可是也不开口。
用过晚膳，江秦心里叹了口气，想着打破沉默，以小妮子清冷的性格他是等不到她主动开口了。
“姣姣，昨日的事……是我……是我”
颜姣好笑的看着他这个断断续续的样，这哪里像一朝首辅，还是像以前那个乡下小伙。
“是你什么？”
江秦说：“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他只是听着颜姣对李元的话一时之间有些……
“为什么？我说错了什么？”颜姣又问，她没什么不该说的吧，怎么他就这么大反应，像是在讽刺自己。除了孙千金，没人会这么跟她说话，这种口气让人不能忍受。
“我……我不喜欢姣姣提到太子。”江秦见她要问，还是告诉她，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
颜姣内心很是无语，“……我就是分析，说出几种有可能的情况。”
这有什么不喜欢的。
颜姣见他主动找自己说，也就不在不理他了，两个人相处这样久，怎么会为一句话闹到两人都不说话的地步？
“你说说，是不是你，昨日话说得好好的，偏要打断我。”颜姣哼声。
“还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
“是我不好。姣姣今晚不许再出去了。”江秦见她没有生气，心道还好。
“让我们首辅大人一人一榻还不好？”颜姣扭过头去。
“我想……抱着姣姣一起睡。”江秦说出心中所图，与她同榻而眠这样久，离了真是难受得很。
“这还差不多。”颜姣见他认错还算好，心里就不再想他说话的事。
——
自上次白相遇刺事件后，颜姣常常把她与苏妍叫到府上，与她们说说话。
白舒也像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颜姣觉得多半是点心的功效，她吃了几块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享受。
“你知道我听府上的侍女们说什么么？”苏妍看了一眼拿起茶盏的颜姣。
这种事都可以拿出来说，这些人是有些无聊。可人不就是这样，哪有人不想知道别人的秘密。
看颜姣的样子，是不知道，她也想看看她的反应。
“说什么？”颜姣揭开茶盖，饮了一口。
“她们说，首辅大人这几日身子不好，疲劳过度，是被你榨干了。”
颜姣嘴里还没咽下喉的茶水噗得一声喷了出来，呛得她直咳嗽。
冷慕赶紧拿了张手巾过来，颜姣用手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再问苏妍：“你方才说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榨干，这是什么词？
白舒听了眨了眨眼，“哇，姣姣，你好厉害啊。”
她还没出嫁，可她不是不知道男子与女子之间的事，她是偷看话本子还有一些图册看到的。她们姣姣，一看就不是个温柔的。
“闭嘴。”颜姣凶巴巴的，“吃你的点心，不许说话。”
白舒哦了一声，姣姣好凶啊。
“他们就是那样说的，是听宫里的人说得，到底是谁就不知道了。”
颜姣脸色涨红，说话结巴，“这些人……”
怎么找不到事情做吗？啊，怎么这种事也能说。还说得跟珍珠那么真……
冷慕心里也惊讶了，是这样啊，怪不得大小姐要跑到留兰院去，是姑爷让小姐不满意啊，她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
“冷慕，你是不是也在笑？”颜姣锁定冷慕的目光，脸色沉沉的问。
冷慕摇头又摇头，“不是不是，小姐，奴婢只是在想这些人真的嘴碎，这种事怎么能拿出去说。”
对啊……不能说，颜姣后知后觉，这意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对，这种事……没有啊。不是不能，是没发生。
苏妍笑了，颜姣的这个反应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侯府大小姐也这样迷糊，真是少见。
颜姣被气得点心都不想吃了，她与江秦什么都没有做过，哪来榨干这种虎狼之词，她还说等着下个月，都是江秦。自己不休息好跟她有什么关系，还说是为她。
“不是这样。”颜姣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谣言已经传开了。
她也不能告诉她们她与李元只是睡在一张榻上的名头夫妇，这事被人知道以江秦的身份会被拿来大做文章。总之宫里的流言，她以往不信，如今信了。
她现在一定变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她今晚要问问江秦。
——
李元手下的人去刺杀白相，那人武功定然不弱，为什么要把匕首留在现场，这不是暴露了自己用匕首的习惯？
江秦脑海里闪现出凶手的行动。问白相府的位置，再到刺杀白相留下武器，武功不弱，为什么不带走那一把匕首。是慌张所致？
他做首辅以来，于衡说过，为臣子者，有时需揣测圣心，一味自我，很可能招灾引祸。
有些话不能明说，可以暗想，圣上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位置传给太子。这话听起来大逆不道，他为臣子怎可揣测圣心。
他以前以为太子就是太子，日后的皇帝，可发现没那么简单，圣上有些时候有些举措看似是在帮助李元，可实质却是给他出难题，逼迫他做出选择。许是为了达到历练的效果。
别的力量存在圣上不可能不知道。以他的病情早就该传位，颐养天年，退居太上皇。
可李元手中只有皇宫的御林军，军权还在圣上手中，军权还在，李元就不可能有别的心思，圣上在想什么？是不是朝内还会出什么事？
从他决定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一刻，已是避无可避。其中不少还有姣姣的功劳。
他怎会不知她前后奔走，善用巧计，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从不同意，姣姣就像他心里那颗夜明珠，照亮了他前行之路。他欠姣姣的，这一生很难还清，只好以身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