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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自然是笑着道:“只要四婶你不嫌弃我,我当然乐意过去跟你唠嗑。”
两人齐齐望向老杨头,期待他最后的拍板。
老杨头有点犹豫,因为廖梅英才是名正言顺的孙媳妇……
李母再次出声道:“咱都是生儿养女过来的,这孕妇的情绪就是比一般人要容易起伏,绣心今夜折腾了这么一阵,让永仙陪着他,小两口说几句贴心话,想必对胎儿也更好。”
“我现在就盼着绣心能够养好胎,好再给永仙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来!”
李母的这番话彻底打消了老杨头的顾虑。
“在理,永仙啊,今夜你就先别看书了,好生陪着绣心,说说话,明日再接着看也不迟!”老杨头用吩咐的语气道。
杨永仙微微俯身:“是,孙儿谨遵爷爷的吩咐。”
李绣心的唇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丝微笑,她抱着修儿朝老杨头这边欠身行了个礼:“多谢爷的照拂,那我就先带修儿回屋去了。”
老杨头点点头,“大家都散了吧!”
大家伙儿都散去,先前闹哄哄的屋子里就剩下廖梅英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望着对面已经关上了的屋门,以及屋门后面传来的修儿的笑声,以及杨永仙和李绣心两个的喁喁私语,廖梅英攥紧了拳头……
后院,刘氏的屋子里。
李母从袖子里掏出一根单排的簪花银钗子塞到刘氏的手里,一脸感激的道:“他四婶,绣心跟我说,这些时日多亏了你明里暗里的照拂呢,这跟银钗子,是当年我出嫁的时候,我娘家给我的压箱底。”
“绣心出嫁的时候我都没舍得给她,如今我把这跟银钗子送给你,多谢你对她们母子的关照啊!”
李母说得真挚,可刘氏此刻的注意力却全在那根银钗子上。
这根银钗子的做工不错,上面的簪花也讲究,插在头上走出去,肯定能让村里那些无知的妇人们羡慕嫉妒。
若是不想戴了,应该还能卖个一二两银子,买一两个月的米粮鱼肉。
“哎呀,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啊……”
刘氏嘴里说着这话,手却很诚实的接过了银钗子,放在眼前细细的打量,满脸的欢喜,都舍不得放手。
见此情景,李母心中踏实了。
果真,买通一个老杨家的得力人,关键时候出来帮腔说话,还是很有用的。
“比起四婶你对绣心母子的照拂,再贵重的礼品在你的恩情面前,也是值当的。”李母道。
“这往后天长日久的,还得接着劳烦四婶你的照拂啊!”李母抬手摸了一把泪,道。
刘氏的视线终于从银钗子上移到了李母的身上。
“你放心,我肯定会关照她们的,廖梅英假的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是看不惯那种人。”刘氏道。
“绣心虽说有些清高孤冷,可绣心实在,啥事儿都不藏着掖着,这性格像我,即便你不送我东西,我也会照拂她们母子的!”
说话的当口,刘氏已经把银钗子塞到怀里收起来了。
钗子进了她的怀里,除非她死,不然谁都甭想从她这拿去!
虽然刘氏的床很脏乱,而且刘氏也不洗脚就上了床,但李母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面无异常的也坐到了被窝里,两个人面对面的拉家常。
都是刘氏跟李母这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老杨家各房的那些大事小事,然后又说村子里的,村子里说完又扯回了老杨家……
李母饶有耐心的听着,始终面带微笑,在刘氏故意卖关子的时候,李母还会很配合的问两句。
这真的是大大的满足了刘氏的倾述欲望,她许久许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说到过瘾了。
最后话题依旧落到了老杨家大房的事情上。
刘氏道:“千万别小看廖梅英这个女人,有道是矮子杀人不用刀,这个女的,是一只笑面虎,装的老好人,但内地里坏得很,就会装可怜,装贤惠,装大度,一方面来讨好永仙和老杨家的其他人,另一方面好让绣心放松警惕呢!”
听到刘氏这番话,李母只能苦笑。
“四婶你火眼金睛,看人看事比我通透,我是白活了一把年纪了,更别提我家那个耿直脾气的绣心了!”李母道。
“就拿今夜的事儿来说吧,去看戏那当口,我是真的好生感激廖梅英,觉得这女人真是贤惠,”
“可这回来,永仙大发雷霆,我一回味,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不怕四婶你笑话,我到现在这心脏还噗通噗通的跳呢,既怕永仙,又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我们误解了廖梅英,还是咋样?心里头想恼怒她,却又恼怒不起来,反倒觉得歉疚,好像是我们连累了她似的,你瞧后面,她跪下来帮我们求情那样子,真的看不出半点坏心思呢!”
听到李母这番话,刘氏撇撇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廖梅英是故意的,同样的事情,她换一种语气在永仙面前说,那味道就不一样了,这是她的本事,咱学不来!”刘氏道。
“你不觉得她不求情永仙反倒不咋样,她一开口求情,永仙的火气就更大么?”刘氏问。
李母点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岂止是一点哦,明着是劝解,暗地里却是煽风点火,不然永仙爷不会冲动说要休了绣心。”刘氏道。
李母苦笑,心下一片洞然。
不仅自己看透了这一层,就连这个四婶都看到了,可见廖梅英是真的装贤惠装大度。
“哎,即便咱能看出她是装的,这又能咋样呢?”李母故意叹了口气道。
“她毕竟是永仙明媒正娶的妻子啊,绣心是妾,本身就要跟她那里做低伏小。”
“如今,绣心这耿直脾气在老杨家的长辈中不讨好,而廖梅英则把上上下下都打好了关系,就咱俩看得出来她的坏心思,别人又看不出来,这也没辙啊!”
“即便咱说了,这没凭没据的,别人也不信,即便别人信了,那又能咋整呢?”
“自古以来妻妾一直都是明争暗斗的,就拿四婶你跟小娟来说吧,不也一直在斗嘛,一会儿东西压倒西风,一会儿西风压倒东风,没法子,遇上这种会装会哭的,咱只能这么干耗着!”
李母的话,勾起了刘氏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