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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晴儿!”
有人在她的耳边大声呼喊着,并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杨若晴幽幽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隐约可见一个男人的轮廓在眼前晃动。
“晴儿,你醒醒,醒醒啊!”
面前的男人几近嘶吼,温热的大掌紧紧贴在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热流涌进她的身体,顺着四肢百骸流淌蔓延。
她渐渐的有了些意识,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清晰起来。
“棠……棠伢子?”
她颤抖着,伸出手,试图去触碰他的脸膛。
骆风棠握住她的手,紧紧贴住他的脸。
她感觉到手掌心湿漉漉,黏糊糊的。
他哭了?
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却扬起唇角冲着他笑:“我做了个梦,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我好怕,真的好怕。”
他摇头,“不怕,梦醒了,咱还在一起!”
他俯下身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此时,他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被震晕过去的玉儿和红袖相互搀扶着也进了密室。
“姐!”
“姐姐!”
两个人声音夹带着哭腔踉踉跄跄奔赴上前,看到杨若晴那副虚弱的样子,还有她身后散药池子里那一池的黑色的血,两人同时愣住了。
玉儿变了脸色。
红袖更是死死捂住嘴,大颗眼泪滚落脸颊。
杨若晴此时也已看到了她们,她努力朝她们挤出虚弱的笑容:“我已没事了,你们别怕。”
玉儿来到他们二人身旁蹲下身,并对骆风棠说:“将军姐夫,姐姐虽已苏醒,但还请由我为她把脉诊断。”
骆风棠环顾四下,“这里已被毁,另再找处地方让她舒舒服服躺下。”
玉儿说:“屋子早就准备好了,随我来。”
……
玉儿给杨若晴诊断完毕,退出去给她熬补药去了,屋子留给骆风棠和杨若晴二人。
骆风棠先捧了一碗蜂蜜水到她面前,“晴儿,你闭关好几天没有进食了,玉儿说,你今天只能喝蜂蜜水来调理身体,等明天才能吃饭菜,来,喝几口润润嗓子。”
杨若晴打量着他,打量着打量着,突然就笑了。
“笑啥呢?”他的眼中也染了几分笑意。
杨若晴忍住笑,说:“你这形象跟这说话的调调儿很不搭啊!”
先前她睁开眼看到他,一时竟没认出来是他。
他浑身上下冒红光,就像一个火人似的,眼睛里都在冒红光,凶神恶煞,就像从刀山火海里厮杀出来的火阎罗。
而此刻他身上的火光褪去,如此温柔的说话,如此体贴的目光……
“棠伢子,你身上没哪里不舒服吧?”
她转而又问,目光扫过他浑身上下,有些担忧。
他为了破开石门,唤醒了沉睡许久的太祖血脉。
在大齐的功力排行榜上,他正常状态下属于快要摸到宗师的门槛。
宗师已经是巅峰所在了。
而当他唤醒太祖血脉的那一刻,他的功力将会突破宗师,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那个高度,是排行榜上容纳不下的所在,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他身上有太祖血脉这件事,普天之下知晓的人不超过五个。
今天,多了一个红袖。
“我早就可以驾驭太祖血脉,不会被其反噬了,晴儿你大可放心!”
骆风棠也看了眼自己的臂膀,朝杨若晴这从容一笑。
“不许骗我!”她又说。
骆风棠用力点头,“从不骗你!”
想到什么,他的脸突然冷下来,眼中带着几许谴责:“我不像你,撒那么大的谎,骗过我和家里所有人!”
杨若晴一愣,随即心虚的眼珠儿直打转。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这下是自己将把柄送上去让他实锤了。
“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并不是故意的嘛!”她嘻嘻笑着,跟他那解释。
骆风棠的脸色依旧阴郁,并不接受她这嘻嘻哈哈的带着一丝求饶意味的解释。
之前破开石门看到的一幕,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恐怕也将成为心头的一团阴云笼罩他很久很久。
那么大的散药池里,池里的药水全部被染黑,可见她身上的毒性有多重!
她就那么漂浮在池子里,脸色苍白透明,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浑身上下冰冰凉凉,若不是心口还传来微弱的跳动,他真的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她要是死了,这世上……他还怎么过!
他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恼火,以至于她都主动挪过来抓住他的衣裳袖子轻轻摇晃,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期期艾艾望着他,他心里已经软了,但还是强撑着冷冰冰对她,就想让她记住这回的教训。
“你不想我们担心,所以善意的欺骗,那么结果呢?”他一字一句又问她。
“结果就是你孤零零躺在散药池里死去,我们家里人,都以为你此刻在北上的路上,岳母她们都说要等你回去一起腌制过年的腊味,孩子们也还等着穿你给做的新衣,你呢?你如果死在密室里,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死掉的人,是解脱了,什么都不晓得。
遭罪的,受折磨的,自责的,是活着的人!
杨若晴听得垂下头去,他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记重锤捶打在她的心口,她的眼睛湿润了。
她知道他从不舍得跟她说这样的重话,这回的事,他是真的吓到了,而她,也确实有些‘自以为是’了。
自以为自己安排的很好……
却忘记了她是人,不是神,散药失败她会死。
她死了,她自己是解脱了,两脚一蹬两眼一闭,可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们怎么办?
棠伢子又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任性了,我以为我可以的……”
看到她哭,他的心里也揪成一团,不是滋味。
从十几岁相识一路走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能够肆无忌惮的笑,他从不会让自己爱的女人哭。
此刻看到她哭,他所剩的那点怒火早就散了个没影儿。
他放下碗,俯身将她轻轻拥到怀里,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凶你。”
“不,不……”
她趴在他怀里使劲儿摇头,眼泪蹭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