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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
梁晗还睡得迷迷糊糊，半眯着的眼隐隐约约看到暗处似乎坐了个人，当下把她直接吓醒，哪里还敢打瞌睡。
直到顾祈晟一开口，梁晗才拍着胸脯平息自己过快的心跳。
“不声不响的，没病也被你吓出病了。”
顾祈晟收了手里的平板，单手撑在膝盖位置:“这就被吓着了？等下的恐怖故事，我可还没开口。”
梁晗心情忐忑，屋里没开灯，一双杏仁眼显得亮晶晶的，隐隐约约闪烁着水光:“您请说……”
顾祈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轻声开口:“现在已经快七点了，也就是说，你还有半个小时换衣服化妆并且吃完早餐。”
梁晗:！！
她现在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不！把！她喊起来！半个小时，她刷牙洗脸都不止半个小时吧？
“所以你就坐在那！看着我睡懒觉？！”梁晗现在感觉到来自整个世界的森森恶意，恨不得当场去世！
不对！是恨不得当场让顾祈晟这个王八蛋去世！
顾祈晟耸了耸肩，声音幽幽，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杀气朝梁晗扑面而来:“喊了，但是你用枕头砸了我，并且毫不留情的让我，滚。”
梁晗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顾祈晟确实是在报复她！这男人，心眼小的没边了。
“人在不清醒时候说的话，那能叫话吗？连法律效用都不具备的话，跟臀部放出的某些硫化氢气体没有任何区别！”
顾祈晟并不吃她这一套，罪魁祸首还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抬了手，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时间，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你还有二十五分钟，要是再不从床上下来，你可以直接睡个回笼觉了。”
梁晗虽然还想跟顾祈晟辩个三百来回，等听到他这话，脸上不甘心，行动却很迅速，嗖的一下从床上冲了出去。
怎么可以不去！虽然这是秦楠父亲的葬礼，听起来似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要是她不去，到时候难保尹雪玉不会在这事上做文章，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合，亦或者给顾祈晟弄出个暧昧对象出来。
虽然这事看起来对她没有丝毫益处，但是她现在穷途末路，就跟逃进死巷里半死不活的狗一样，哪怕随便咬人一口，都觉得是她自己赚了。
她不会给尹雪玉半分刺激爷爷的机会！
兵荒马乱打战一样终于把洗漱化妆一起搞定，梁晗气喘吁吁的站在顾祈晟面前:“走吧！”
参加个祭日整得跟跑了一趟八百米似的，也是绝了。
跟着顾祈晟一起到了祭礼地点，秦教授的面子确实大，人已经去世十年了，今天办的祭礼仍旧来的人不少。
没有喧哗，也没有交头接耳谄媚谈生意的，足以可见这些人是真心来吊唁上香，不是来凑热闹的。
“梁小姐？”
梁晗正左右看着，突然一位穿着黑色西装脸色肃穆的大叔朝她过来，目光坚定有神，神态从容，一看就知道地位不会太低。
“您好。”这里她认识的一只手就能数出来，平日里并不涉及他们的圈子，如今只能勉强礼貌的回了个招呼。
“奚滕卫。”显然来人也并不介意，不用顾祈晟介绍，自己主动说了自己名字。
哪怕梁晗并不关注他们古玩界，但是对这个名字还是如雷贯耳的，当下语气更郑重了些:“奚教授，刚刚是我失礼了。”
看的出来，奚滕卫并不拘泥于这些世俗规矩，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板着脸，显然，他对梁晗并没有任何好感。
梁晗默默在心里耸了耸肩，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人民币，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但是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梁晗就明白他的这股敌意从何而来。
“梁小姐，我知道，你跟楠楠合不来，我希望你能帮忙劝劝顾总，让楠楠跟我走，这对你对楠楠来说，都是双赢。”
梁晗可算明白了，感情是来护犊子的。
“奚教授，谁说我跟楠楠合不来？造谣是不道德的。”
她才没有跟秦楠合不来，顶多是秦楠觉得跟她合不来才对，毕竟每次斗嘴都不能赢，这种溃败感要是放到她梁晗身上，恐怕也遭不住。
奚滕卫冷笑一声:“如果梁小姐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
这语气，是笃定了她一定会后悔？真把她当成恶毒后妈看了？
梁晗也没了好脸色:“奚教授，你要是觉得我虐待排挤秦楠，大可以去问问秦楠本人的意思，没必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顾祈晟终于听不下去，沉声开口:“看您这意思，是觉得我照顾楠楠照顾的不周到，任由我的妻子欺负她。”
顾祈晟和梁晗不一样，他是实打实的将秦楠养大成人，他要是敢应下顾祈晟这话，恐怕过几天就得被戳着脊梁骨骂。
“楠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欺负不至于。”
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顾祈晟看着他的视线不带丝毫暖意，半晌嗤笑:“奚教授，你要是真觉得楠楠跟着我受委屈，十年前你就该跟我争，只要你坚定一些，也不会让我一个未成年得了秦楠的看护权。”
“十年前你那些小心思我不提，是给你体面，不是让你十年后来当马后炮的。”
奚滕卫原本怒气冲冲的模样像是被针扎了的气球，猛的一下紧缩，萎靡成一团，乱了心神。
十年前秦教授去世，秦楠也成了烫手山芋，秦教授对他有恩，他当时确实想要抚养她，但是家中妻子一句话逼得他生了退意。
将秦楠养大，养好了，落不着好，毕竟秦教授的名头摆在那里，秦楠出落的亭亭玉立，自然是因为血脉相承，跟他奚滕卫没有半点关系。
可若是出了岔子，秦楠大了，并没有按照业界的期望长大，圈内人不会说秦楠自身原因，而是会指责他这个责任人捧杀，说他嫉妒秦教授，也见不得秦楠好。
他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多的是得了红眼病的同行，就等着抓他的错处，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当时的地位，早已经没了重头再来的勇气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