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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寡断,一件事要翻来覆去地?折腾。秦王妃却极为果决,尤其是在用人这一块,只要能做事,她很是舍得银子。
周王妃能干,性?情却与秦王妃不大相同,她更重规矩,在账目上看得极严,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
蔺先生?站起身,神情肃然?,深深作揖下去:“冒犯之处,还请文娘子见谅。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文素素点头?,道:“蔺先生?忙,我就不多留了。有劳蔺先生?。”
蔺先生?忙恭敬道不敢,离开乌衣巷,直接进了宫。
殷知晦从政事堂回到户部,同来值房找他?的齐重渊说了些事,见蔺先生?大冷天走得一头?汗,眉头?微皱,对齐重渊道:“我与蔺先生?说几句话,你先去姑母宫里,陪着姑母用饭。要是姑母久等,又得心疼念叨王爷没能好生?用饭。”
齐重渊不耐烦应付殷贵妃,道:“我等你一起。”他?打?量着蔺先生?,问道:“究竟出了什么急事,你跑得一头?汗?”
蔺先生?恭敬道没事,“就是想到了账目上的事情,要同七少爷说一声。”
齐重渊最头?疼账目,听罢很快就离开了。
殷知晦在案桌后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说吧。”
蔺先生?手撑着椅子扶手坐下,长长喘了口气,道:“七少爷,是文娘子找了我。”
接下来,蔺先生?飞快将何三?贵来找他?,他?去乌衣巷,瘦猴子对他?说的话,见到文素素时的情形,仔仔细细说了。
殷知晦面色沉沉,晦涩地?道:“瘦猴子没得文娘子的允许,他?绝不敢擅作主张说那些话。是文娘子的意思?。”
蔺先生?道:“我也想到了,瘦猴子对文娘子言听计从,定是文娘子恼了。”
殷知晦脸色微白,自嘲地?道:“是我的错,自以为考虑妥当周全,却还是疏忽了。文娘子既然?不进王府,就应该尊着她的意思?。王爷想得简单,反倒做对了。王妃与姑母,甚至是我,想得太多,结果是适得其反。如?今她肯让何三?贵来传话,是她念旧情,在委婉提醒了。要是还在算来算去,她就该翻脸了。”
在京城,文素素出身低微,甚至无依无靠。但京城贵人多,周王府与卫国公府,算不得顶好的去处。
她有提条件的本事,而?非待价而?沽,等着他?们挑挑拣拣,随意安排。
蔺先生?感慨地?道:“文娘子极擅天下财赋,就凭着这份功夫,当时要是她接管了锦绣布庄,估计江南道真要大变天了。”
殷知晦想起文素素算账不用算盘,道:“她看账目极快,我们理的这些户部积年旧账,若早放到她手上,应当已经?厘清了。”
蔺先生?震惊不已,“我始终想不通,文娘子她为何…..为何会答应王爷?”
殷知晦垂下眼睑,许久之后,低声道:“因着她是女子。秦王妃,王妃,姑母,她们都是女子。”
她们在家学着当家理事,嫁人之后,大多只能掌管中馈,府里的铺子田庄。考不了科举,不能出仕为官。再有本事,也只能站在男人之后。
蔺先生?心头?滋味复杂,一时没有做声。
殷知晦道:“问川温先生?他?们在旁边值房厘账,你去让他?们将账册准备一下,带到乌衣巷去。我去见姑母。”
蔺先生?忙应是,迟疑了下,道:“娘娘那边好说,王妃那边?”
殷知晦思?索片刻,道:“给王妃递个话,让王妃也去乌衣巷。”
蔺先生?呆了呆,道:“终究要见面,这样也好,省事。”
殷知晦走出两步,连忙急急转身,交待蔺先生?:“得先去跟文娘子通个气,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先告知,切莫自作主张!”
第四十七章
庆和宫。
殷知晦刚到宫门口,与如一阵疾风走出来的齐重渊迎面相遇,他?顿了下,上前?问道:“王爷可曾用过了饭?”
齐重渊沉着脸,很是不耐烦地一挥手,“哪有胃口,还饿着呢,走,你陪着我出去会仙楼用一些。”
殷知晦道:“户部的账还没厘清,圣上那边催得紧,眼见就要过年了,年底的时候要祥和喜庆,此事耽搁不得。”
齐重渊斜着殷知晦,没好气地道:“听你说话,就像是在听阿娘絮叨。阿愚,你年纪轻轻,成日跟老学究般一板一眼,忒是没劲。”
殷知晦听惯了,没理会?他?的嫌弃,道:“等下姑母要歇息,我?先进去。”
“去吧去吧。对了,”齐重渊靠近两步,小声道:“阿娘说,快过年了,老大那边估计又要开始做善事,让王府也拿些钱财出来?,搭棚施粥。丰裕行不缺粮食,你去同薛氏说一声。”
殷知晦看着齐重渊,不做声。
齐重渊望天,负手在后,悻悻哼了声,“薛氏讨厌得紧,我?与她起了几句争执,不耐烦与她说话。阿娘说,丰裕行是薛氏娘家的铺子,我?不能只使唤李同泰,让我?得先与薛氏打?声招呼,须得客气些。哼,客气!薛氏不是靠着周王府,丰裕行能做到如今的红火?就是薛老太爷,也不敢在我?面前?说个不字!”
李同泰是丰裕行京城总号的大掌柜,平时齐重渊要用银子,或者?有事吩咐时,直接就吩咐了下去,从不知会?王妃薛氏。
殷贵妃的话,齐重渊并不会?大理会?,他?与王妃起了争执,照样可吩咐李同泰做事。
殷知晦仍然未说话,只静静望着齐重渊。
齐重渊手再次用力?挥下,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道:“阿爹问了丰裕行的行情,粗粮价钱几何,细粮价钱几何,新米几何,陈米几何,我?哪关心这些。后来?,阿爹让彭大伴去了丰裕行,阿爹说,钦天监说今年的天气反常,时冷时热,京城前?些时日我?们未回来?时,还热得穿件夹衫就足够,突然就冷了下来?,恐有灾害。丰裕行的粮食,不能随意动?。”
原来?是圣上问起了丰裕行,后面丰裕行粮食不能随意动?的事情,应当是殷贵妃的叮嘱。殷贵妃的话,齐重渊可听可不听,有圣上看着,他?再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遵从。
殷知晦顺势应了,“我?正好要找王妃。户部这边的账得抓紧些,王妃擅长?算账,文娘子账目上也清楚,我?打?算请她们帮忙理一理。”
齐重渊并未在意,道:“江南道海税的事,一日未尘埃落定,老大老三始终小动?作不断,朝廷里?的那些人也成日作怪,真是没个安生的时候。你早些将?账目厘清,证据确凿,看他?们还能如何抵赖!”
殷知晦说是,与齐重渊告别,进了正殿。
殷贵妃正在暖阁里?吃茶消食,殷知晦一走进去,一股热浪便兜头扑来?,他?脚步微顿,闻了闻空气中夹杂着的药味,关心地道:“姑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