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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安排!”
问川山询办事利落,很快就在前院正屋安排妥当,陈晋山最先被带了进去。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差役在问川的指挥下,将张氏带了进去。
正屋里的情形,外人无从得知。在张氏之后,又有人被带了进屋。
只见人进去,不见人离开,陈晋山与张氏皆不见踪影。
众人惶惶不安,护卫手搭在刀柄上,不时经过,想要交头接耳的人,吓得都闭上了嘴。
庭院里一片静谧,火把不时哔啵一声,恐慌如乌云罩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文素素身子尚未恢复,站得太久,全身都快虚脱,冷汗淋漓。她却全然顾不上,直觉大感不妙。
何三贵在下人堆中,双脚不时来回转换,不知是站得太久腿麻,还是因为紧张。
在晨光微熹时,差役上前,带着她进屋。
屋中只有殷知晦一人在,屋子左侧有道穿堂,通往后院。文素素猜测,陈晋山他们是从这里被带走。
屋里的布置经过了改动,中央摆着两张圈椅,一高一低。
殷知晦坐在正对门的高椅中,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左手握着一叠纸,面色沉静看着进屋的文素素。
文素素怯生生上前见礼,殷知晦手随意抬了抬,指着椅子道:“坐。报上名来。”
两张椅子离得近,文素素结结巴巴报完姓氏,侧身只坐了小半椅子,手揪着衣襟,看上去好似都快晕过去。
殷知晦身形高,椅子也比文素素高,两人对坐着,他身上的威压,直逼近面门。
“文氏,李达妻,陈晋山典了五年,如今已有身孕。”
殷知晦翻动着纸张,声音平平道:“陈晋山已经招供。只要你如实招供,便可从轻发落。”
文素素抬头,一脸茫然。
殷知晦双眸沉沉,一瞬不瞬迎着她视线。
文素素慌忙低头,簌簌发抖了几下,垂下眼帘,掩去了眼底的寒意。
身份与心理双重压力,诱供。
殷知晦岂止非同寻常,在大齐,他称得上是绝顶的刑讯高手!
她能保证万无一失,可她不敢保证,何三贵能扛得住。
文素素迅速下了决断,选择破釜沉舟拼一把!
第十章
殷知晦很干净。
干净并非仅指衣着外表整洁,而是整个人透出来的气息。
犹如深谷中,雨后松尖上的露珠,凛冽澄澈。
离得近了,文素素能清楚感受到,殷知晦的疏离。并非是对她的嫌弃,而是骨子里的修养。
只一瞬即过,她却抓住了。
太干净的人,会比寻常人多份坚持。
以殷知晦与周王的身份,完全无需亲自出面查案,随便找个借口,便能将陈晋山定罪。
他要找到真正的主谋。
文素素抬头,又低头,慌乱地道:“公子,奴家招,奴家不敢隐瞒。”
殷知晦眼中意外一闪而过,很快就平静地颔首,示意她继续。
“老爷吃醉了酒,奴家曾听到他说,皇帝算得什么东西,在茂苑县,他才是皇帝。在府城,黄通判算不得皇帝,也至少是个亲王。整个吴州府,都是他们的。让奴家给他生个儿子,待儿子封了爵,自不会亏待我这个生母,给我请封诰命。京城那边,他们有大贵人倚靠,什么从龙之功......”
殷知晦一言不发,不过,那双黑漆漆的双眸,此时变成了一潭寒泉。
方向没错!
文素素藏在衣袖里紧拽的手松了松,她颠三倒四的话,至少蒙对了几点。
皇帝究竟有几个儿子,京城的局势,文素素一概不知。
既然前来吴州府的皇子封号是周王,就说明皇帝不止一个儿子。否则,周王就直接被封为太子了。
皇子们争大位再正常不过,周王争与否,并不重要。他从京城到吴州府办差,进入朝堂做实事,足以成为其他皇子们的眼中钉。
陈晋山的靠山黄通判,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不属于周王的势力。
文素素瑟缩了下,急急地道:“公子,奴家不敢隐瞒,奴家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奴家不想死......还有何三贵知道,他替老爷赶车,老爷吃醉了酒,他搀扶老爷回院子,他也听过,他能作证!”
殷知晦放在扶手上的手了回去,轻轻搭在了膝盖上。
片刻后,殷知晦喊了声:“问川。”
问川循声进入,殷知晦吩咐道:“去将何三贵带来。”
问川领命出去,文素素不安地道:“公子,奴家招供了,奴家可会被砍头?”
殷知晦眉毛微蹙,并没回答文素素的话,抬手示意她噤声。
仅凭着她的几句话,殷知晦岂能轻易相信,文素素便低下头不再作声。
事关争储大事,殷知晦亦不会无视,她既然提到了何三贵,便会传唤他来问话。
何三贵定扛不住殷知晦的审问,有她看着,对上殷知晦,可能还有几成胜算。
问川很快带着何三贵进屋,他低头耷脑上前,正欲行礼,文素素似乎太着急,飞快地道:“何三贵,老爷称自己是茂苑县皇帝,我都招供了......”
“坐下!”殷知晦很快打断了文素素,向来平静的声音,终于沉了几分。
文素素哆嗦着,慌忙坐下了。
殷知晦果真聪明,制止了文素素之后,并未提及陈晋山自称皇帝之事,将先前问她的话,重新说了一遍:“陈晋山已经招供。只要你如实招供,便可从轻发落。”
何三贵脑子嗡嗡响,此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陈晋山从何招供?
“说多错多,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文素素再三叮嘱的话,何三贵记得很是清楚。
是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万万不能承认是自己前去放火,给马下药。他们是奴仆下人,一旦承认,只有一个死字。
大齐只有一个帝王,陈晋山敢称自己是皇帝,大逆不道,乃是死罪。
文素素是在提点他,将罪责推到陈晋山身上,他们就能活命。
何三贵紧张得浑身发麻,结结巴巴道:“回七少爷,文氏说得是,老爷是说过他是茂苑县皇帝,草民等人的命都握在他的手上,让草民生......”
文素素突然痛苦弯腰,捂嘴咳嗽起来。
“切记不要节外生枝,给自己添加无辜的证词。”
何三贵倏然一惊,忙不敢多言,看向文素素,佯作被她打断了。
殷知晦扫了眼何三贵,打量着文素素,犹豫了下,问道:“你可还好?”
文素素再咳了几声,喘息了几下,虚弱地道:“奴家身子不好......奴家不敢隐瞒,奴家自从听到老爷的话后,就成日担惊受怕。前不久奴家起了高热,热退去之后,身子弱得很,腹中胎儿没保住。奴家怕老爷太太责罚,不敢说出真相,想着养好身子之后,再跟老爷太太交待。奴家年轻,还能再生。奴家被卖进陈氏,就是生孩子,奴家回去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