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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了南宋嘉定十二年,这一年的五月,成吉思汗派使者刘仲禄等人携带诏书前往山东邀请丘处机前往蒙古论道。十二月,刘仲禄一行终于是到达了山东莱州昊天观,面见丘处机后,刘仲禄将自己的目的一说,没想到先后两次拒绝金宋两国皇帝的丘处机直接道:“我循天理而行,天使行处无敢违。”欣然同意前往。
本来,这一切和杨忆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坏就坏在杨忆城的父亲杨画影突然心血来潮,老头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待着,非要去蓬莱昊天观拜访老友。
这一拜访就拜访出事情来了。
古代都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丘处机见到老友拜访,自然是高兴地要命,他对杨画影说,哎呦,真不巧,成吉思汗那厮派人过来找我去蒙古草原旅游,我都答应了,行李也准备好了,这可怎么办吧?
老头撂下一大家子人,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刚说两句话,人家就要走了,老头肯定是不乐意啊!
丘处机问,哥们,你忙吗?
老头说,天天就在家种种花,剪剪草,无聊就打打孙子,能有什么事?
丘处机立刻就道,那正好,左右你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这是公款旅游,多一个人就也是添一双筷子,不如你就跟我走吧,咱们老哥俩一边走一边聊,还能一路观光旅游,多好?
杨画影一听顿时大喜,当时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和丘处机,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情景,当时口水就下来了,很没有立场,没有节操地就答应了。
嘉定十三年正月,丘处机、杨画影带着全真派的十八名弟子在刘仲禄等人的陪同下,启程西去,前往蒙古草原。
但是这一行却是一波三折,极不顺利,整整花了接近两年半的时间,两人才在八鲁湾行宫见到了成吉思汗,实现了名传青史的龙马相会。
古时不比现代,没事可以打个电话,发个微信,视视频,聊聊天什么的,那时候分隔两地想要联系,就只能依靠书信。距离近的还好,距离远的接到对方书信的时候,说不定对方的坟头草都已经几尺高了。
这两年半的时间里,杨画影的家里都已经炸了锅了,杨忆城知道父亲的性格,生性不羁,走个十年都不带往家里捎封信的。无奈之下,只能时不时地去一趟昊天观,通过观里的道士打探一下父亲的近况。好在,丘处机还算是个靠谱的人,不时地会有消息传递回来,否则杨忆城连自己父亲的生死都无法得知。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嘉定十七年春,杨忆城偶然间得知丘处机已于去年冬天回到了中原,但是几个月过去了,自己的父亲却依然没有回来。
急切之下,杨忆城就亲上燕京,到天长观去拜见丘处机。两人见面,寒暄之后,杨忆城单刀直入,直接就开口向丘处机询问杨画影的下落。
不想丘处机却告诉他,杨画影此时正在哈拉和林为成吉思汗主持修建陵墓之事,并且让他不要担心,三年之内,杨画影一定就会安全回来。
实际上,对于丘处机的谜之自信,杨忆城是很不以为然的,自古以来,为皇帝修建陵墓的有几个好下场的,事后肯定会被杀人灭口。
但是丘处机几十年前就名传天下,声望一时无两,特别是在一言止杀之后,名望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下就向丘处机告辞。
然而丘处机是何等样人物,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实想法,知道自己若是不劝住他,杨忆城肯定是要去蒙古草原上大闹一场,到时候就很有可能会破坏掉杨画影的全盘计划,再三思量之下,丘处机对杨忆城道出了实情。
原来早在嘉定九年的时候,丘处机和杨画影就天下大势就曾经有过一次促膝详谈。两人都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人物,对形势的把控,对政治的敏锐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他们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金朝衰败,南宋羸弱,吐蕃混乱,大理无为,未来的天下必定会掌控在蒙古人的手中。
他们虽然对南宋政府失望至极,但是毕竟还是心念旧土。事实上,这也是当时很多汉人共同的心理和想法,这一点,从后来的崖山海战就可见一般。十万军民为国殉难,创千古未有之悲壮。
两人都知道木德已失,金德崛起,南宋亡国,蒙古入主中原,已经是不可避免。但是在如何应对这件事情上,两人却产生了分歧。
丘处机主张通过宗教影响,通过道德教化,通过血脉融合,使得蒙古人在心里逐渐认同和接受汉人,利用汉人数量的优势,最后同化蒙古人,使之成为华夏文明的一部分。这样一来,社稷虽然是由蒙古人来坐,但是江山却依旧是属于汉人的。
杨画影却认为两个民族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蒙古人虽然得了天下,但是却始终会有一种客在主家的感觉。为了坐稳江山,必定会不断地屠杀汉人,两个民族会变成世仇,不可能真正的融合在一起。蒙古建立王朝,便是金德,主杀伐之气,蒙古人本身又极为嗜杀,长久入主中原,实非汉人之福。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直接断其龙脉,让其效秦隋之故事,二代而亡。
但是,丘处机又不同意了,他认为蒙古攻宋,必定要经历大战,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新朝建立,正是休生养息的时候,怎么忍心让老百姓还没有缓过来就又重新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杨画影立刻反驳,古人曾说壮士断腕,与其忍辱偷生,苟且于世,不如轰轰烈烈,无愧于心。凡事不破不立,大破败之后,必定是大兴盛,这点代价完全可以承受地起。
两人各执一词,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恰在这时,金宣宗下诏派东平军王庭玉召丘处机赴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