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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面前是一座巍峨高山。
山势险峻，遍布古树，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
这座山在望海镇附近很有名，叫做黑狐山，山里栖息着狐妖一族，入山者罕有生还。
进山后古宣走在前面，轻车熟路，脚步敏捷，陡峭的山路如履平地。
云极跟在后面，几乎要使出全力才能不被落下。
疾行了半个时辰，两人抵达一处峭壁附近。
高有百丈，壁立千仞，险峻凌厉。
峭壁上分布着几十只钩镰箭，能当做踏脚地，但箭身的绳子大多老旧，一拉会断掉。
“用天梯配合剩余的钩镰箭，一定上得去。”
古宣紧了紧背包就要走向涯下，突然被云极拦住。
他先是一愣，而后与云极藏身在一颗老树后。
不多时峭壁下出现一个黑影，竟是一头猛虎大小的黑狐。
黑狐行走无声，双眼闪烁幽光，嘴里叼着一头三百斤往上的大野猪。
狩猎归来的狐妖经过崖底，没入一片杂草不见了踪迹，云极耳中的剑啸随之消失。
“怎么发现的狐妖？”
“我有一种天生的灵觉能感知到接近的妖族，从小到大没出过错。”
“奇命异赋不被天眷，你那天赋想必来之不易吧。”
“五岁那年差点死在黑猪王之口，家人都被它杀了。不久前黑猪王喂了大鱼，已经报仇了。”
“报仇了就好，等有机会，我也会报仇雪恨。”
古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有掩盖不住的恨意。
云极没有多问古宣的过往。
因为这世上有些人与七叔一样，有着不愿去回忆的过去。
古宣低声道：“那片杂草后面就是狐狸洞，至少住着几十只黑狐，走吧，时间不早了。”
来到一处选好的地点，古宣目测一番距离后连接起铁锥与绳索，开始攀岩。
古宣负责打天梯，将一根根铁锥镶入石壁，云极背着绳索跟在后面，负责收取最后一根铁锥。
悬崖太高，尽管有之前的钩镰箭遗留，一套天梯也爬不上去，必须边打边收才行。
配合之下，爬行的速度不算快，但十分稳健，两人默契十足。
一刻钟后，古宣爬上了半山腰，手边是一根牢牢镶入石壁的钩镰箭。
从云极手里接过绳索，将其系在箭尾。
再次试了试钩镰箭的结实程度，古宣点头道：“没问题，这条绳子铺展开差不多直达崖底，走的时候滑下去就行。”
此时居高临下，能看见在杂草遍生的山脚处有一个山洞，相当隐蔽，在地面根本看不到。
稍稍休息了一下，两道身影继续向着崖顶攀登。
无人的绝壁上，时而出现铁锥镶入岩石的响动，虽然声音不算大，在这片静怡的深山依旧能传出很远。
随着接近崖顶，云极变得越发担心。
打天梯的声音实在有些大，又在狐妖洞窟附近，时间一长很容易被发现。
狐族不仅嗅觉灵敏，听觉也很好。
如果是钩镰箭的话，爬上去或许只用两三箭即可，响动不过两三声，但打天梯却需要几步一打，声音太过频繁。
明知危险也无法退却，为了救下阿瑶，云极宁愿与古宣冒险。
用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抵达峭壁顶端。
一爬上去立刻在附近发现了石耳，还不止一片，有三片之多。
“三片石耳！够用了。”古宣大喜。
“我们怕是回不去了。”云极的脸上毫无喜色。
远处的洞口出现了一头黑狐，绿油油的狐眼正盯着悬崖上的两人。
顺着云极的目光，古宣也看到了黑狐出现，他挖下石耳打算立刻就走。
“来不及了。”云极耳中的剑啸变得繁杂起来。
此起彼伏的嗡鸣声中，一头头黑狐从洞窟中出现，聚集在崖底，足有上百头之多！
最后在洞窟里竟走出一头比普通黑狐要大出两倍以上的妖兽。
这头庞大的黑狐与象齐高，黑毛垂地，一口锋利獠牙。
耳中的剑啸突然高昂，云极最担忧的情况发生了。
狐妖洞窟里栖息着可怕的高阶妖兽。
“居然有狐王，糟糕。”古宣爬上峭壁顶端，眼里有一层极淡的光晕。
“狐王是高阶妖兽，怎么看出来的。”云极也爬了上去，找个能容身的地方坐下。
“那畜生有两圈血轮，以灵视法即可发现。”古宣将石耳收好。
一头黑狐猛地跃起，在陡峭的石壁上冲出几丈高又落了下去。
“也许它们很快会退走，这么高它们上不来。”云极道。
“但愿如此，如果明天清晨之前它们不退，冒死我也要冲下去。”古宣看了看西斜的太阳。
“到时候我们一起下去，我帮你引走狐王。”云极摩挲着手里的铁刀，刀身上锈迹斑斑。
“好兄弟，这份情义我记下了。锈得这么厉害，不常用？”古宣看到了云极的铁刀。
“因为常用，才会锈。”云极没去解释。
“这头狐王我见过，我记得它住在一处泉眼附近，这里的狐狸洞没有高阶妖兽才对。”
古宣对铁刀上的锈迹没兴趣，他忽然疑惑道：“这处狐狸洞住不下这么多狐妖，超过百头的狐妖至少住在三五个狐狸洞，怎么会聚集在一起？”
古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狐妖虽然是一族，但不是一家。
“山里有很多狐狸洞？”云极道。
“据我所知最少有九处，黑狐一族的数量足有两百头以上，其中达到高阶妖兽的狐王不少于三头。”古宣道。
“它过来了。”云极浑身绷紧，抓紧铁刀。
站在洞窟外的高大黑狐此时来到崖底，仰头盯着崖顶的两人。
与黑猪王同阶的狐王，带给云极的压迫感十分强烈，耳中的剑啸变得尖锐。
狐王静静的站在崖底，没尝试攀登，凶光闪烁的眼里仿佛有睿智的光芒。
它知道爬不上去，所以无需去尝试。
读懂了狐王的目的，云极道：“它在守株待兔，狐族果然聪明。”
“是啊，所以夫子最痛恨的就是狐族，无论是妖是兽，见之必除。”古宣道。
夫子恨狐。
恨的不是狐族的凶残，而是狐族的聪慧。
“灵视法需要什么境界才能修炼。”云极道。
“只要修出真气就能掌握，不难。”古宣将灵视法的法诀说了一遍。
将法诀记下后云极尝试调动真气注入双目，运转法诀开启灵视。
经过多次尝试，终于掌握了这份基础法门。
在云极眼里，狐王的瞳孔出现了两圈暗淡殷红的血轮，如同年轮。
妖族的等阶可以从气息的强弱来判断，不过最明显的分辨方法，是从眼瞳。
妖族的眼瞳有血轮印记，低阶妖兽有一圈血轮，高阶妖兽则是两圈血轮，妖灵三圈，大妖四圈，以此类推。
妖族的血轮并不外显，要以特别的方法观察，比如灵视法。
灵视法是最简单的一种术法，相当于气劲的另一种运用，只要熟练了气劲术即可很快掌握，虽然没什么威能，却是修行者的基础手段。
黄昏时分，悬崖四周昏暗下来。
远处的山林里响起狐族的啸声。
狐王抖了抖长毛，以啸声回应，竟离开原地消失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