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恐怖灵异> 中蛊后和病弱挚友HE了> 第 67 章 小舟归晚

第 67 章 小舟归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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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666.com,更新快,无弹窗!     沈放舟只觉得满脑子晕乎乎的,简直像是装满了糨糊。
    太扯了吧!
    她试图擦擦眼睛让眼前这看起来太过虚假的一幕消失,但是不出预料的,沈放舟失败得很彻底,只能给自己留下揉到疼的眼角和身侧云别尘看智障般的嫌弃眼神。
    沈放舟心想她看到的恐怕是个假门主。
    还未来得及细想,窗外却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沈放舟能看到一抹白影闪过,于是“假门主”眼圈微红地轻轻推开门去,用哀叹般的虚弱语气叫了声阿鹤。殷知慎嗷了一声愤怒地谴责谢归晚不按套路出牌,语气简直像生气,但沈放舟分明能从她和门主的眼底都看到轻松舒适的笑意。
    原来门主也曾有过这样自然这样无赖这样生动的时候。
    沈放舟盯着远处可以用鲜活来形容的谢归晚,忽然心中就很难过,像是本来明艳的三九夏骤起大雾,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倏地被覆上一层浅灰的朦胧。
    所以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什么,才叫谢归晚从会与人斗嘴会与人玩闹、锋芒毕露毫无掩饰的白衣剑客,变作如今那个沉稳内敛,待人温和却情绪鲜有波动的天机门主的?
    哪怕后者是沈放舟更为熟悉、甚至喜欢的谢归晚,可是仍然不同、仍然是不同的。
    谢归晚不仅仅是沈放舟情投意合但尚未言明的心上人,若是加上挚友、灵魂相契合挚友的身份,沈放舟更盼望她能自由地活着,盼望她能丢掉身上的包袱。
    高处不胜寒,那样独绝的地位与千年不曾被撼动的修为,以天道执行人的身份孤独地行走世间,谢归晚要为这一切付出什么呢?
    沈放舟紧了紧手掌。
    “殷知慎,你怎么又欺负小谢?”
    很快,另一道熟悉的嗓音便将沈放舟重新拉回现实,房门口吱呀一声再度开合,绣着长生鹤暗纹的白袍便忽地闯入沈放舟眼中。
    是再见惯不能的白衣袍,也是再熟悉不能的轻笑声。殷知慎风流潇洒,却很少舍与旁人半分好脾气,剑阁掌门的剑要力压一百二十门所以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柔意。更何况剑客素来以慷慨问世,坊间崇尚的决然甚至到了可以被称之为暴戾的程度,从这个角度看,来者似乎并非剑客。
    但扶鹤又的的确确是一名剑客。
    扶鹤眉眼含笑,神情温柔。无论是魔宫还是妖都,大概没有人不曾见过陛下笑吟吟的模样。这是位好脾气好耐性的魔帝,自从扶鹤平定魔界之乱后,从来习惯战战兢兢服从命令的族长们,忽然有一天就知晓何为如沐春风了。
    当然,因为见过那柄名为我执凡情之剑出鞘的浩荡魔威,所以并不会有人真的以为可以用曾经应付差遣的老油条话语来搪塞这位陛下。
    方才与下属商议完重建妖都的事宜,扶鹤却不曾显出什么疲惫的神色,反而因为见到许久不曾会面的好友而眼眸微亮。
    “真是......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知慎烤的甜饼可是被小寒昨天吃光了,你
    中午只能和我们糊弄一顿了。”()
    扶鹤自然而然地就握住谢归晚的手腕怪她,像是好友,却也像是对后辈,言语间隐约有一种长者的亲昵和关怀。
    ?本作者唐小海提醒您《中蛊后和病弱挚友HE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看来门主和自己的母亲,曾经关系真的很好。
    沈放舟松口气,心里反而有些高兴。等此间事了,她与门主一同回家后,想来母亲们大概也会格外开心罢,这算不算双喜临门?
    系统却不怀好意地笑嘻嘻:“与这个相比,我觉得舟舟你不如思考思考要叫门主什么。这关系从哪论呢?从殷掌门那算,还是从陛下这开始算?拿伦理关系叫小姨还是搞点禁忌背德叫师尊?好刺激——哎呦!”
    沈放舟红着耳朵把系统一脚踹回小黑屋。
    这时扶鹤却已推门进来了。
    窗门轻开于是屋内骤亮,沈放舟抬头望去,从前在家中向来喜好喝茶静坐的妈妈眉眼依旧含笑,只是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势昭示着扶鹤现在的不同。
    殷知慎哼了一声,出口的话很是弱小无助:“苍天在上谁来还我公平?我就想听声师姐,论岁数论辈分论剑术,我说她叫我师傅都不为过吧?”
    “好了,”扶鹤嗔了自己的妻子一声,眼中笑意盎然,“净和小谢瞎扯这些东西,你若太闲,不如就和小谢去昆仑山照顾长生鹤。”
    谢归晚原本还“孱弱”地靠在扶鹤身旁,闻言马上直起身断然拒绝:“那还是算了,我怕她把我那群长生鹤喂死了。”
    殷知慎阴阳怪气:“我说......当年风餐露宿被追捕悬赏的时候,你吃的哪顿饭不是我做的?谢大小姐,我也没见你被我饿死啊。”
    谢归晚冷笑:“你还有脸说?那次逃出来后我几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医馆为我把脉时脸色一言难尽,说叫我以后宁可啃树皮也不要吃这些鬼东西了。”
    “你!”
    “我怎么了?”
    “你忘恩负义!”
    殷知慎咬牙切齿刚要继续还击,扶鹤却在一旁看得好笑,她连忙道:“好了好了,陈年旧谷子的事儿了还拿出来说,小谢那柄剑不是修好了么,正好便借机还给她。”
    谢归晚闻言却怔住了:“剑?”
    殷知慎很傲娇地把头别过去,再转身,她却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玉盒。
    轻按机纽于是盒盖忽弹起,刹那间白光漫天好似佛山云霞,下一秒,却有难以言喻的威压山呼海啸般从盒中喷薄而出,但听一声铮鸣,长剑尽穹苍轰然出鞘。
    沈放舟也愣在原地,因为这柄尽穹苍,明显是门主以前的佩剑、也正是她背负的九歌剑匣中的最后一柄神剑。
    现在怎么会在殷知慎手里?
    “你的剑我修好了。”
    殷知慎却很快给了沈放舟回答,她伸手干净利落地把玉盒向前一抛,谢归晚心中一惊赶忙伸手接过,剑柄刚一入手她就怔住了,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修理,殷知慎锻剑的手艺无愧天下无双,简直像是赋予了这柄剑新的生命。
    谢归晚望着曾经的
    ()佩剑忽然就默然,这柄剑伴她流浪漂泊足足几十年,当年剑折她以为再也没有与它重逢的一天,只是未曾料想竟有朝一日可以重新握住老朋友。
    低头看看尽穹苍,抬头看看殷知慎,谢归晚抿了抿唇刚要说话,就被殷知慎打断了:
    黑袍剑客摆摆手哼一声宽容大度:“不要太谢我,归根结底,算起来尽穹苍也是在帮阿鹤的时候折断的,我帮你修好理所应当。”
    其实她这两个好友从来都如此,从不会同她讲多么不容易又多么困难。尽穹苍是当年她侥幸拿到的名剑,殷知慎若想修补她,光是寻找合适的陨铁与星钢都足以花上一年的时间。
    扶鹤见状脸上笑意更甚:“其实这剑半年前便造好了,只是知慎要等一样东西,所以直到现在才能将剑交还于你。”
    东西?
    谢归晚微微愣住,她尝试着向尽穹苍中注入灵气,刹那间,一层柔和的气息竟从剑身上反哺于身,好像在侦察着她的脉络。
    这东西......是鹤羽?!
    谢归晚猛地抬头,正撞上扶鹤视线,殷知慎挑眉道:
    “没错,就是鹤羽,这东西是阿鹤的本命所在,这么久也不过有两根。我将其中一根灵力封锁熔铸在了剑身中,这样尽管我俩在魔宫,也能知道你是不是还在昆仑山上活着了。”
    谢归晚顿了顿:“你之前忽然就不再劝我搬来魔宫,就是在等这柄剑?”
    “不然呢?我成伪仙是为荡平世家霸权而立剑阁,阿鹤成伪仙是为平定魔界重回妖都,眼下这两件事我们都做到了,所以于大道一途再无执念,唯独你如今还想再望一望飞升所以久居昆仑试图与天道沟通,没个东西盯着你,我真怕你死了都没人收尸。”
    殷知慎表情不屑,撞上沉默的谢归晚后马上从墙上弹起来,表情慌张:
    “喂喂喂你不要和我煽情啊,我警告你谢归晚,要不是阿鹤叫我做这件事我才不会帮你修剑,要是真想感谢我,你叫我一声师姐就够......”
    “师姐,”谢归晚忽然别过头去,她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可怜,“......谢谢师姐。”
    殷知慎:“!!!”
    殷知慎痛心疾首简直上蹿下跳:“留音石呢?我的留音石呢!我就应该把刚才那一声录下来满妖都放上七七四十九天!”
    不再理会眼前人的发疯模样,谢归晚咳了两声,转瞬间面上却已恢复平静,她开口有些疑惑:“不过我倒想问,既然有两枚鹤羽,那另一根在哪?”
    “现在在我手里,不过过几天,就要在我锻剑房的剑坯里了。”
    殷知慎摊开右手,于是一枚光洁柔软的仙鹤鹤羽就绽了满屋光华,她弹了弹羽根笑起来:“我要给我女儿打一柄好剑,而这,就恰好可以充作这柄剑的剑魂。”
    剑魂。
    原来当初殷知慎打造这柄尽穹苍没有任何什么成仙得道的理想或追求,后世猜测其是要造一柄镇阁之宝,也猜她是要在魔宫另竖威严。人言纷纷却皆不
    得其中真意,可她造这柄剑的理由就是这样简单,就只是为了她的女儿,仅此而已。
    也就是殷知慎话音落下的刹那,眼前一切都化作纯粹的虚无,白光漫散近乎刺眼,沈放舟下意识闭上眼,却觉自己被谁抓住了衣角,哪怕灵力四散如野马般横冲直撞,那只手亦不曾松开。
    许久许久,等身旁一切都重新静下来,沈放舟才深呼一口气平复心情,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愣在原地。
    这又是哪里?
    眼前是纯粹的虚空与纯粹的虚无,目之所及皆是盘旋的灵息与近乎陨落的命星。沈放舟低头,能看到自己的一角青衫已经被拽出层层褶皱,而不远处正是一个熟悉的白衣人影。
    沈放舟马上笑起来:“谢谢前辈。”
    云别尘瞥她一眼却并未说话,只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快快向前几步,沈放舟就势半跪在原地,她一低头,看清眼前景象后却怔住了。
    她们脚下恍如深渊一般无穷无尽,诡谲难言。而在这幽暗深渊通道的中心,正静静地躺着一柄剑。
    躺着一柄死气沉沉的剑。
    正是和终古恨出世的那柄尽穹苍,或者说,以鹤羽为魂的她的剑。
    云别尘叹口气:“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现在正在这柄剑的剑灵幻境之中。方才的那一幕,大概就是这柄剑最开始关于她起源的记忆了,正是因为那两根鹤羽,才有了殷知慎要锻剑的念头,乃至这柄剑。”
    这倒是听懂了,沈放舟点点头示意明白!赶快凑上去追问:“那前辈,我们怎么出去啊?”
    云别尘脸色严肃,郑重其事地开口:“......我也不知道。”
    沈放舟:“?”
    云别尘无奈道:“这真的不清楚,我只是隐有猜测。你我之所以能在幻境碎片中,是因为这柄剑的怨念是因你而起,眼下尽穹苍灵气尽散分明是含恨,而不是死亡。也许要你这柄剑的原主人破除长剑怨念才可叫它起死回生。”
    “那、那我要怎么做?”
    云别尘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关窍还是在你身上,也许是这柄剑要你同它一起知晓过往,然后叫你开解它?毕竟尽穹苍已心死,但能够进入剑灵空间就说明她还对你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我破不开呢?”
    “那恐怕——我们就要在这里一遍遍地经历它出生到死亡的轮回了。”
    对剑灵一知半解的系统听得津津有味堪称沉浸式观影,听到这却诶了一声:“不对啊,按照云前辈的说法。你能进来是因为你曾经是这柄剑的主人,那她呢?她不是只是谢门主的好友吗?”
    对哦。
    沈放舟也疑惑不已,她转头看向云别尘:“那云前辈......既然是尽穹苍的主人才能进入剑灵空间,那么你是怎么和我一起进来的?如果我没记错,是你的衣角撞上长剑,才叫尽穹苍爆发的。”
    云别尘:“......”
    假
    ·云别尘·真·谢归晚:开始心虚。
    这种时候绝不能让眼前人知道自己就是年轻的谢归晚。谢门主眼眶一红的熟稔演技十几分钟前可刚刚上演,叫她现在承认身份,那跟当众丢脸有什么区别?!
    云别尘干咳两声故作严肃:“我怎么知道!你是年轻的后辈,这种问题难道不应该留给你去探索么?”
    也有道理。
    沈放舟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可是......我们要如何再次进入幻境中?”
    云别尘想了想试探道:“向这柄死去依旧的剑中注入灵气,也许能触发幻境。”
    话音刚落沈放舟便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运转起经脉中少得可怜的那么一点灵力,然而还没等灵气重新奔涌,脚下的尽穹苍便开始猛地颤动,像是离失许久的旅人忽然嗅到家的气味,一时竟似乎要冲破封印撞向沈放舟!
    眨眼间,沈放舟眼前又挤满了纯粹的空白。
    与上一次的渺小虚无感不同,沈放舟只觉这次自己似乎既能动动胳膊也能弹弹腿了,看来剑灵还是对她这个前前主人很不错的,至少现在都愿意舍给她一具身躯了。
    不过,话说云前辈呢,云前辈去哪了?
    沈放舟皱眉刚想出声找一找云别尘,下一秒眼前却陡然一亮,刺眼的阳光直愣愣地打在眼皮上,沈放舟下意识别过头去。
    尽穹苍你又把我带哪去了?
    还没有等眼睛熟悉浮动的光晕,鼻翼间却嗅到了熟悉的香气。蜂蜜的甜香随风而绕,绕着绕着便和黏糊糊的湿润蒸汽一起扑进了衣襟。
    “喂?喂!你究竟听没听见我说话啊,你这个奇怪的人到底进不进城啊?不进城就别挡道。”
    “就是就是!我都饿了一早上了,就等着进妖都吃点东西呢。”
    “欸欸欸你怎么不出声?别真是个聋子吧?”
    陌生的呵斥声响起,而后是义愤填膺般的附和,沈放舟睁开眼睛,然后愣在原地。
    日上三竿,骄阳滚滚。叫卖声打闹声不绝于耳。目之所及皆是拥挤追堵、眉飞色舞的魔族人,沈放舟僵硬地抬头,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楚地看见曾经的的魔宫。
    死河蜿蜒,屹立其上的魔宫却没有一丝一毫恐怖森寒的气息,成片染料将外墙渲染成柔和的白色,一只机关长生鹤傲视群雄般立在房檐上,每过一个时辰,便开口向整个妖都清楚地报告时间的流逝。
    的确是一千年前的魔宫。
    这时排队进城魔族人的耐心却已经消耗殆尽,身后脑袋上顶着两个尖角的犀牛族已经很不耐烦了,她踮脚拍了拍沈放舟的肩膀,凶神恶煞颇为生气:“我说前面这位年轻人,你到底进不进城啊?”
    沈放舟如梦初醒。
    她赶忙道:“进、我进!”
    沉睡的尽穹苍如今一定在魔宫之中,无论如何,她都先悄悄钻进妖都。
    沈放舟赶紧走到白鸽哨兵身前——这时候的妖都门口还没有建起气派的驿站,她和顶着两根呆毛的小白鸽
    同志对视一眼,假笑着摸摸口袋——
    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背负的九歌剑匣,兜里别说魔籍了,一个铜板都没有,简直比她脸还干净。
    沈放舟沉重地停下摸口袋动作,抬眼,和小白鸽同志面面相觑。
    “......”
    小白鸽忍不住了:“恁干啥呢?”
    沈放舟呃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我在找可能、可能丢了的魔籍,要不然您看在身后排队的同胞份上让我先——”
    “魔籍是啥子嘞,”小白鸽自动开门,眼神如看智障,“你进不进去噻?”
    “啊?”
    沈放舟怔了一下,还是后面的犀牛婶子看不过眼,一把把她把住推进城中。
    就这么进来了?
    沈放舟拍拍脑袋心想自己真是在幻境呆久了脑袋都不好用了,一千年的魔宫不过灾乱方歇几十年,依旧是百废待兴欣欣向荣,什么魔籍什么妖都护卫队,连个影子都还没有。
    说起来妖都平乱,这算是魔族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前任魔帝离奇身死,各族族长纷纷鹊起以夺权,乃至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魔界四分五裂,战乱四起。
    最后是在仙界潜心修养、已至准仙境的扶鹤回都,在殷知慎与谢归晚的帮助下平定战乱,顺带收了当初险些被一张草席裹去当食物的纣寒做徒弟。
    如果沈放舟没记错的话,纣寒也就是在纷乱中不慎与纣煦走丢的,后来仙魔大战爆发,魔主是什么时候找回的妹妹就不那么清楚了,只是推一推时间——
    沈放舟心说好像也就是尽穹苍幻化出的现在这个时间点吧,似乎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回剑阁的殷知慎捡到了明珣。
    可是尽穹苍只会把她送到与剑生、剑断有关的时间点,难不成,纣煦那千百年都不可突破的筑基境、明珣那突如其来的报复,都和尽穹苍有关?
    沈放舟心说前者拿不定,后者却十有八九就是明珣拿尽穹苍干的。依照门主在藏锋之境那晚的只言片语推断,她当初大概,好吧,一定是死了一次。
    要破除尽穹苍的怨念,阻止自己的死亡,最快的方式当然是找到明珣先杀了她。
    但问题来了,沈放舟抬头望了望巍峨魔宫心情惆怅,现在的明珣恐怕还是她母亲和妈妈的好徒弟,纣寒眼里的亲亲师妹,现在杀上魔宫指着明珣说她是以后要危害三界的大罪人,与明珣人头落地相比,她被当做神经病丢出去的可能性更大。
    这怎么进魔宫呢?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经出生了吗?不然靠着脸,或许也能混进去吧?
    恰巧路边有一条小溪,沈放舟慢吞吞地沿着岸边坐下想洗洗脸清醒一下,她低头,却看见清澈水面上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沈放舟怔住了。
    这是她在地球的面容,和《鹤行天》中“沈放舟”的躯体有五分相似,却还是不同。
    她穿书后以为是系统的作用,才叫她面容在原来基础上有些变化,可现在回首再看
    ——
    恐怕死了之后在地球生活的她和这个时间点无忧无虑的她,是完全不同的命轨,为了叫“死去的自己”转而复生从此骗过天道,殷知慎和扶鹤恐怕耗了大力气。
    哎,这一摊烂泥。
    沈放舟深沉地叹口气,开始思考究竟能不能有个时空隧道叫她现在就能嗖一声回地球敲开房门叫妈妈,让那两位深藏不露的扫地僧准仙直接出手干掉明珣的可能性。
    脑袋乱糟糟的,肚子里却空荡荡的。算起来,除了昨天晚上的羊排外沈放舟就没吃过什么正经东西,现在被卷入这幻境之中,她真是快要饿晕了。
    也许是真饿出幻觉了,沈放舟嗅嗅,竟然能闻见一股极浓郁的蜂蜜甜香,她转头,清楚地看见一个摆在城门口的摊位,正滚着热气腾腾的小汤圆。
    沈放舟眼前一亮,想到什么自己比脸干净的兜却马上又叹口气,她伸手往脸上扬了一捧水,随便抹了把脸。
    好了,现在她脸比兜干净了。
    青衫乱七八糟,剑匣也歪歪扭扭。自己这幅样子大概和难民都没区别,沈放舟揉揉脸心说得想个办法找到云前辈,她低头闭上眼,却在这时,听见了一道清澈的笑声。
    “你要吃汤圆吗?”
    沈放舟僵在原地。
    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去,入目是一双深黑长靴和被风鼓起的微青衣角。
    有熟悉的檀香微泛,沈放舟抬眼,青衫剑客腰悬尽穹苍,正弓着腰笑眯眯地看过来,玉冠束发、剑眉星目,尽管青涩,却已显出了些许日后绰约的轮廓与风姿。乌黑柔顺的长发懒散倦怠地垂过脖颈,遮盖住雪一般白皙稚嫩的肌肤。
    十五岁的沈放舟,亦或者,殷行昼轻声问未来的自己:
    “我们可以请你吃汤圆么?”
    沈放舟没有说话,她怔怔地抬眼,漆黑双眸中倒映出少时自己的面容,以及,自己背后那名黑袍剑客。
    眼前这个可可怜怜狼狼狈狈的剑客转过身,殷知慎与殷行昼却也顿了顿,无它,实在是这人的眉眼泛着几分熟稔。
    青衫剑客也就罢了,这张脸竟然还这样像,还真是有缘分。
    母女俩对视一眼,脸上如出一辙地泛上微微的笑意,于是殷行昼干脆蹲下身去半跪在原地,声音柔软:“这位少侠,方不方便说一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作为报酬,我请你吃一碗汤圆好么?”
    沈放舟还是没有说话,她望着十六岁的自己和年长的殷知慎,就好像望着书房中自己和母亲合影的相片,忽然而然的,她的眼圈开始泛红。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念过母亲这两个字了啊。
    剑阁的师长也好,仙盟的亲友也罢。这一路虽然辛苦,沈放舟却从来不觉得自己难过,更何况长辈和同门们待她亦是极好。
    可归根结底、无论如何,谁又能真正代替一个人的母亲呢?
    在幻境中看见殷知慎其实仍像是看电影一般虚无缥缈,可现在不一样了,活生生的自己和母亲就立在眼前,正笑
    着看过来,问一个素不相识却囊中羞涩的路边陌生人,说我们可以请你吃一碗汤圆么?
    这就是她的母亲,也是曾经的她所见过的一言一行。
    沈放舟颤抖地伸出手去,她碰了碰自己的衣角,真的;她又碰了碰殷知慎的黑袍,也是真的。
    真好,真好。
    忽然而然地,沈放舟就抹了一把眼角。
    殷行昼:“?!”
    殷知慎:“!?”
    俩人蒙了,看着看着,谁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就哭起来了。
    安慰人这种事情她俩谁也不怎么熟练,纣寒和明珣也谁都不怎么擅长这种事,要安慰一个这样泪如雨下、看起来很像又被骗钱又被夺爱的可怜人,只能请动家里至高无上的陛下扶鹤。
    但是现在也不怎么适合啊,扶鹤现在大概正和族长们开展新·魔界第十三个五年计划工程,再怎么觉得眼前人有缘分,都不至于去劳驾陛下。
    殷行昼手足无措,只能马上从储物袋中取出块软布递给沈放舟:“你、不,您,您快擦擦罢,小心着了冷风生风寒。您这是,怎么了啊?”
    “......我没事儿,”沈放舟低头,小声说:“只是见到母——见到你们很开心。”
    “噢——”
    殷知慎挠挠头,还是有点茫然:“虽然无论是你们陛下还是妖都,我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以及很多的牺牲,但是也不必这么感动哈。”
    还怪不适应的。
    殷行昼却有点不太相信,她歪了歪头,很仔细地看了看沈放舟眼角的泪滴,开口不免担忧:
    “真的没事情么?您不必担忧什么,无论是最近遭受了某些族长的欺压,还是被妖都流窜的逃犯骗去了金银,您都大可以说出来,既然认识我母亲,您就应该不需要有顾忌。”
    “等等——”
    殷行昼顿住在心底嚯了一声说果然还有冤情!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转身正色,一本正经地开口:
    “别叫您,叫你就行。”
    殷行昼:“?”
    她在原地呆了两息,也噢了一声。
    还真是很不客气的前辈。
    见眼前人表情都有些茫然,沈放舟很认真地摇摇头:“没有别的隐情,我在这里也很开心,只是看到你们两个有些格外高兴罢了,只是如此。”
    这个年轻人说的这么郑重,殷知慎心头顾虑也就打消大半,可是眼前剑客实在灰扑扑得很是狼狈,虽然她看起来很精神,但是眼中的疲惫与难过却再真实不过了。
    殷知慎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看过去心里很心疼,她想了想,又开口试探道:“正好要午饭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好么?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在我们那洗漱更衣,我有几件黑袍也许正衬你的身形。”
    沈放舟迫不及待地点点头,等回神后她又马上摇摇头。
    不,还不是时机。尽穹苍既然要模拟出这个时间点的过去,那么就一定有事情发生。
    她现在知道尽穹苍正好端端地悬在自己的腰间,那么蹊跷就一定出在明珣的身上。
    她一定要去魔宫弄清真相,但前提是她要知道这段故事前究竟有什么前提,假若魔宫中出现了意外,她也能第一时间应付过来。无论如何,都总比就这样傻乎乎地跟着母亲和自己回家好。
    于是沈放舟摇头,带着一点郁闷,也带着一点期待:“我、我今天暂时还有事情要处理。可以下次、下次去打扰您吗?()”
    殷知慎本以为会被拒绝,谁知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内向的年轻人竟然还主动约她下次。殷掌门向来讲究缘分,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们一言为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说着说着,她就干脆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令牌递给沈放舟:“这是魔宫的令牌,我和阿昼日后不见得有空来寻你,但如果你想,请尽管拿着这枚令牌去魔宫找我,补上今日的酒菜。”
    沈放舟用力地点点头。
    渐渐说了些旁的,也就要到正午。这两人望望天色心知要回家了,索性就和沈放舟挥手告别。
    只是临到分别尽头,殷知慎却想忘了什么一样,她回头赶忙道:“险些忘了,这位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沈放舟怔了一瞬,然后笑笑开口:“在下姓沈,沈放舟。”
    “放舟,小舟,好名字好名字,只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殷知慎点想了想却也没想出一二三,“罢了,来日你到魔宫我们再慢慢聊!”
    自此挥手别过,两人溜达着就要笑呵呵地回家,只是路走到一半,殷知慎忽地顿住了。
    殷行昼戳戳母亲衣角,语气调侃:“还不走啊?这都出来两个半时辰了,您就不想我母亲?”
    “——我想起来了。”
    “什么?”
    “那个年轻人的姓名。”
    殷知慎若有所思,有点高兴:“小舟归晚,月映波心——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倒是和小谢很适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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