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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难过吗？”
温嗣音双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将那张耀眼夺目的脸庞凑到段璟面前。这样一番操作，让段璟刚刚还酝酿着的泪水一瞬间收了回去。
音音犯规了。
段璟最开始确实是很难过的，也不怪他不自觉的茶言茶语。从温嗣音消失后，段璟就接连不断地做着噩梦。
最开始是温嗣音要和自己分手，后来是他选择了其他男人。而最近，则是他被丧尸包围啃食，最后没有留下一点血肉。
相比这样让段璟伤心欲绝的噩梦，前面两个倒是显得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其实简单来说，段璟什么都能认，就是不能接受温嗣音永远离开。
“不难过了。”段璟借着光看见了温嗣音眼底的柔意，段璟真的好喜欢。
他伸出手臂穿过温嗣音的腰侧，然后坐在床上将温嗣音牢牢抱进怀里。
段璟将额头抵在温嗣音的胸口，语气黏糊：“音音，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温嗣音轻轻应了一声，伸出手在段璟后背处拍了拍，算作安抚。
段璟突然抬起头，眼含泪光，但是他却笑得很开心：“音音，你不要像梦里一样离开我好不好？你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你这么好的人，一定要幸福地度过一生。”
幸福地度过一生。
温嗣音默默在心里重复这一句话，拍在段璟背后的手缓缓顿住。
他低下头与段璟对视，而后又仓皇移开视线。
真正的温嗣音，那一生过的并不算很好。但是这一句话，他听到过三次。
第一次，父王和母后抱着自己，笑容满面地说出这样类似的话：“我们音音这么善良可爱，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是最后，他们却一个死于战争中的背叛，一个自杀于没有自由的高塔之上。
第二次，是那个神秘的男人，明明平时沉默寡言的他，突然像是念咒语一般对自己轻声低吟：“温嗣音，一定会幸福且幸运。”
那个时候的温嗣音还有些惊奇，抓着男人的手问东问西。只是后来，他没有留下一句话就独自离开，自己死前也没有再见到他一眼。
第三次，便是眼前一脸真诚的段璟。温嗣音在想，段璟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自己呢？啊，这次大概是被自己害死。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在让有洁癖的段璟最讨厌的丧尸嘴下。
温嗣音不想去想这些事情，现在的他莫名也不敢想。之前的世界里，温嗣音很果决。
让他有些摇摆不定的，可能是眼前的段璟、可能是那天的卓尔，也可能是之前各个小说世界里毫无保留喜欢自己的他们。
“音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段璟说完话，没有得到温嗣音的回应，反而见到他难得出神的表情。
担心是因为温嗣音身体不舒服，段璟有些着急地呼唤温嗣音，接着与他额头贴着额头。
没有发热。
“段璟，我没事，你这样我有点难受。”段璟跟个大火炉似的，温嗣音怀疑要是自己真的身体发热，那也是他传给自己的。
“噢噢噢，我退后一些。”等段璟后撤一步，他便又回到上一个话题：“你还没有回答你男朋友呢，你不能离开我噢~”
“……”温嗣音沉默了，但段璟自有自己的脑回路。之前一点小事都斤斤计较的他，这回倒是没有察觉到温嗣音有些不太对劲。
他将唇瓣微微撅起，凑到温嗣音嘴边：“音音，我想要亲亲~”
段璟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门外刚刚赶来的段衿听见。
原本考虑到这是温嗣音的房间，还打算礼貌敲门的段衿顿时没了心情。
于是在温嗣音和段璟快要亲上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门框边是双手抱臂斜靠着的段衿，他的银白色长发与月光相映，看起来不沾人间烟火。
但他的嘴角却罕见地勾起明显的笑意，往常清冷的眼眸中也暗藏得意：“打扰你们了吗？”
段璟看着温嗣音的嘴唇远离自己，咬牙切齿地朝段衿怒吼：“你说呢？！电灯泡！”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就是故意的。”
段衿全然不顾段璟几欲喷火的目光，他懒散地开口。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然后……
直直坐在了温嗣音的另外一边。
夹……心饼干？
温嗣音受不了两人身体传出来的热度，他甚至觉得自己身边坐着两个火球。
之前温嗣音就一直感叹，不愧是天之骄子，段璟和段衿两人什么都生的好。完美的外貌和身材，绝佳的手段与能力全都结合在一起。
但没想到的是，两人真的跟分裂了似的，连身体的温度都一模一样。
就在温嗣音打算开口把两人赶出去时，手臂上突然传来强烈的痛意。刺骨的疼和如蚂蚁啃噬般的麻意让温嗣音不禁闷哼出声。
“唔哼……”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段璟停下了与段衿的对峙，他抓住温嗣音的手臂，语气焦急：“音音你怎么了？手很疼吗？我帮你吹一下好不好？”
段璟自然猜不出温嗣音手臂中还留着凌柒控制他的东西，段璟只是很自然地，抓住温嗣音的手臂想要为他吹走痛意。
效果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但温嗣音却莫名感觉没那么痛了。
在段璟担忧的眼神下，温嗣音还是强忍着痛意开口：“没事了，可能刚刚拉到筋了。我出去吹吹风，里面太热了。”
段璟立马开口：“我也一起……”
“你们都别跟着，最热的源头就是你们。”说着，温嗣音便大步走出了门。
“喂，段衿，你怎么一直傻傻地站在那里！都怪你，现在音音都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了。”
“闭嘴。”段衿冷声开口，又恢复了往常高冷的模样。
段璟不屑地轻嗤一声：“呵，变脸比翻书还快，你去当演员都能拿不知道多少小金人了。”
段衿没有心情搭理他，他只是一直在回想温嗣音手臂上有些轻微隆起的那块肌肤，心脏陡然一阵疼痛。
他很疼吧？
其实，自己可以帮他去除掉那个束缚他的东西。
这样想着，段衿抬腿走到门边。正打算开门时，就被闪身过来的段璟堵住：“你不能出去！音音说了，他不想看见我、们！”
——
温嗣音撑着走到远处，见四下无人，才终于脱力倚靠在大树上。冷汗已经将他的长发打湿，软趴趴地黏在脸颊上。
看起来像一只被水打湿的小狗。
寂静的空间内突然传来他人的声音，熟悉的冷傲嗓音，却又好像带着怜惜：“很难受吗？”
“进来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