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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天伽皇并未对外公布皇妃离宫之事。
知情的侍从也在他的安排下三缄其口。
他愿意放皇妃离开,只是不放心皇妃的安危。
出于私心，他安排了天伽以寻找外交大臣雄君的名义，暗中调查皇妃的去向。
皇妃乘坐的飞行器是在帝都上空消失,进入空间虫洞之中。
并非靠科技手段达到的超空间迁跃，而是凭借自身能力强行撕开虚空，建立的空间虫洞。
天伽皇将那一幕反复观看。
即使知道皇妃天资极佳，也依旧被影像中的一幕所惊。
能凭自身能力破开空间的天伽极少,能凭此构建定向空间虫洞就更少了。
他算一个。
今天，他在自己皇妃离去的影像中见到了第二个。
或许皇妃是对的。
拥有这样强大能力的天伽，应该在军中，在战场，而非在他的后宫之中。
所以婚后的皇妃不爱他,抵触他,厌恶他。
如果可以，天伽皇希望能回到过去。
前线的水银要塞中，隐藏身份的军雌中将，和对他有着好感的雄性精神梳理师。
天伽皇愿意一辈子做一个普通的中将,陪着他心爱的雄性。
只是,雄性总有一天会成年，总要回到帝都进行生理觉醒,总要被配对给雌性。
他必须去争夺慕斯的婚姻权。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之间根本无解。
只要雄性由雄育会管理、以及成年后必须与雌性成婚的法规还存在,他和皇妃之间的矛盾就没法调和。
……
因不是使用有迹可循的超空间迁跃,而是更难以捉摸的空间虫洞，搜寻的难度大了许多。
天伽皇根据皇妃的能力和皇妃想远离他的迫切判断,让手下的天伽直接去帝国边境附近和帝国外找。
这下倒是很快有了结果。
临近帝国边境的公海中,曾出现过一架改装飞行器,与外交大臣雄君出事时乘坐的那架型号一样。
但这架飞行器已经于三天前失去了踪迹。
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糟糕的消息。
虫族的舰队曾途径那片星海。
天伽皇的心沉了下去。
立刻让军情处拦截虫族舰队的信息。
同时亲自动身，前往公海。
军情处很快传回消息，虫族的舰队捕获了两只天伽雄性，准备将其送回帝国。
收到消息的天伽皇已经登上了驶离帝国的战舰。
看着虚拟屏上显示的讯息，他眉头紧蹙，眸光复杂。
虫族对待雄性更加宽和，虫族雄性拥有极高的自由度。
皇妃想要自由。
或许让皇妃在虫族生活是个更好的选择。
但是……
不行。
他并不放心。
他怎么可能放心将自己的雄性.交托给敌国？
天伽皇注视着铺展开的星图，眼眸赤红。
·
虫族战舰中。
慕斯没来由地感知到一阵寒意。
后颈发凉，仿佛被什么强大的掠食者盯上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心理治疗室窗外绚丽的星河。
“很美对吧？”
坐在他对面的亚雌医生道：
“银月座星云，是这片公海的盛景，已经存在于此上千年。一些比较文艺的种族将其赋予了‘守护’‘永恒的祝福’‘爱意降临’等含义。”
“虫族也会相信这些吗？”
慕斯以为虫族和天伽一样，都是冷酷好战不解风情的种族。当然，这里仅指代雌性。
亚雌也没做遮掩。
“舰队中的军雌们原本是不信的，但雄性不都喜欢这种浪漫的东西吗？”
所以，为了讨飞船上的两只雄性欢心，特意在一众航线中选择了能看到星云的这条。
“军雌们一直想跟二位道歉，当初贸然损坏飞行器，差点让阁下被卷入太空之中，吓着二位阁下了。”
亚雌医生道：“他们原想跟阁下当面道歉，但二位的心理状况不适合接触太多陌生雌性，二皇子殿下遂下令禁止他们来打扰阁下。”
“……”
慕斯能感受到虫族刻意释放的善意。
也明白他们的意图。
无非是想让他和乔舒亚加入虫族。
A级雄性，到哪里都是很珍贵的资源。
虫族绝不可能放弃。
这种友善的态度，确实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尤其是针对在本族内活得很压抑的天伽雄性，这是极具诱惑力的迷.幻.药。
但慕斯没法答应。
“抱歉……我有些累了，今天的治疗结束了吗？”
“当然，您想什么时候结束都可以。”
亚雌医生起身，为雄性拉开心理治疗室的门，送他离开。
从心理治疗室到住处的路，慕斯已经很熟悉了，拒绝了亚雌医生的相送，自己走回去。
或许是军雌上层有过特殊交代，这一段路平时并不会有军雌经过，慕斯走得很放心。
可当走过转角，看到站在走道中央的那只黑发紫眸的雌虫军官时，慕斯就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二皇子的发色瞳色继承自那位虫皇，五官和脸部轮廓却更肖似虫族元帅。且因偏深的发色和瞳色，呈现出来的并不是艳丽夺目的模样，而是更加沉稳冷峻，也更内敛，很难让虫看出他的想法。
慕斯很后悔没让亚雌医生跟着。
但就算医生跟着也无济于事。如果二皇子想对他做什么，医生还能拦着吗？
慕斯停下脚步，精神紧绷，等待这位尊贵皇子殿下表明意图。
慕利安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雄性脸上。
真的太像了。
若真要说的话，五官其实有着不小的差别，截然不同的气质更是将这种差别放大化。
一个像是恒星般闪耀夺目，另一个却像是静谧的月华。
明明区别如此之大，大到飞船上没有任何一只军雌觉得这只天伽雄性与尊贵的虫族亲王相似。
他却无端觉得他们就像是同一只雄性。如同……一体的两面。
见二皇子盯着他的脸出神，慕斯心中升起些许困惑。
对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只虫。
……替身？
慕斯眉头微蹙，心情有些许复杂。
按理来说，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感到恶心和生气的。
但他莫名就是气不起来，甚至没有太多负面情绪。
大概是因为……但二皇子看他的目光很干净，其中透出的亲近也是很友好的那种。
于是，慕斯先开口：
“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二皇子出现在这里，明显是特意等他，慕斯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连音色都很像。
慕利安心想。
但是更温柔。
像流淌的水，让虫特别舒服。
二皇子在心里默默补了句：没有说兄长不温柔的意思。
虽然这个词跟皇兄很不搭调，但他相信皇兄的内心是只温柔的虫，只是表现得不明显。
努力在心里表明自己没有对皇兄不敬，慕利安开口道：
“医生说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我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
面前的军雌眸光关切，还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亲近感，慕斯很难冷下脸。
但他的情况没法跟外虫说。
慕斯只能道：“多谢殿下关心，我很好。”
军医已经把情况都跟二皇子说了。
慕利安很清楚，这只雄性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正常”。
天伽的雄性和虫族的雄虫相反。
雄虫精神有问题时，会爆发出来，选择伤害身边的虫。
而天伽雄性只会压抑自己，选择伤害自身。
这样的雄性往往会封闭内心，抗拒治疗，很难治愈。
据军医所说，雄性看似配合治疗，实则展露的全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雄性真正在意的事情，不愿透露半分。
仅这些细微小事，也能看出天伽的雄性生活在多么扭曲的环境中。
纯白的房间与服饰，精确到毫克的营养液，终身佩戴的颈环……
慕利安的视线落在雄性颈间的银白颈环上，眸中带着些许不忍和懊恼。
“装备处研制出了一款新的精神抑制器，阁下可以将颈环换下。”
慕利安取出一个银白色的盒子递到雄性面前。
慕斯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坠着翡翠的
银色耳饰。
慕斯拿起那耳饰，问：
“您确定吗？让我换成这款抑制器？”
A级的颈环抑制器本就对他效用不大。
若换成这耳饰……他只要将耳饰扯下来，效用就归零了。
只是流一点血的事，甚至都不会多疼。
慕利安点头。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思考过其他款式的抑制器。
可不管是项链、手链、戒指……种种都带有明显的束缚和禁锢意味。
只有耳饰并不存在这些意味。
慕斯看了看手中和他瞳色一致的耳饰，又看了看二皇子，最终接受了二皇子的好意。
二皇子用密令为他解下颈环。
慕斯也将耳坠佩戴上。
镶嵌着翡翠的白银耳饰坠在雄性的左耳上，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微微晃动，漂亮得晃眼。
“很适合你。”慕利安下意识道。
他旋即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对，在雄性抬眸看来时，赶紧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到了虫族帝国，就能取下来了。”
虽然耳饰的“束缚”和“禁锢”属性没那么强。
但精神抑制器的本质仍然是禁锢。
想到这，慕利安的情绪有些许低落。
他并不想禁锢面前的雄性，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看似将雄性从禁锢中解救出来，却又亲手为对方上了另一层禁锢。
慕利安睫毛低垂，贵气的紫眸显得沉郁。
慕斯有些意外。
面前的帝国军雌，在真心实意地为他难过。
虫族这位二皇子，果真如传言中一样，是一位极度正直的虫。
慕斯抬手碰了碰耳坠，虽然这仍是精神抑制器，但他不至于不明白二皇子的好意。
慕斯对他笑了笑，道：“没关系。”
慕利安松了口气。
就听面前的雄性道：
“能跟我说说那只雄虫吗？”
“什、什么？”慕利安茫然中本能地一慌。
“你透过我在看的那只虫。”
慕斯抬手抵住下巴，微抬起脸，道：
“我长得很像他吧？”
自以为隐秘的心思被戳穿，慕利安本能地想逃。
但他的脚却被定在了地上。
雄性微抬起下巴，眼尾微扬，注视着他的样子，像极了他的皇兄对他发号施令的模样。
不乖乖听话，就会被拉去对战室挨揍。
其实他现在已经能打过他皇兄了。
但小时候在引以为傲的机甲领域，被身为雄虫的皇兄摁着打的记忆太过深刻。
本能地犯怵。
雌虫打赢雄虫并不光荣，打输了就更加丢脸。
好半响，慕利安才道：“是我的……皇兄。”
慕斯诧异挑眉。
“很抱歉，我
并非有意冒犯。”
慕利安道：“只是……你们给我的感觉太像了。”
那种宛如来自血脉的熟悉感和压制力。
当然，慕利安看过雄性的身体数据。
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慕斯面色古怪，思考了会，问：
“所以，你把我当成你的哥哥了？”
慕利安瞬间涨红了脸，“很抱歉，我、我……”
他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立刻化作原形，冲破飞船，逃出去。
慕斯想了想，若是二皇子真把飞船创出个大洞，死的也只会是他。
于是，他好心地放过了二皇子。
“没关系，虽然……”你年纪比我还大。
“但……”如果你硬要认我当哥哥的话。
“也不是不行。”
正说着，飞船内部忽地亮起了红色的警戒灯，警铃大响。
慕利安神情一肃，立刻走到雄性身边，以保护的姿态护着他，道：
“阁下，我送您回房间。”
“不用，我知道路……”
慕斯还在思索着那警报声，道：
“应该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吧，您先去忙吧。”
二皇子还是坚持将慕斯送回房间才离开。
房内的乔舒亚也听到了警报声，正不安地想去寻慕斯。
见他回来，连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慕慕，还好你没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虫族的舰队遇袭了吗？”
早在警报响起的那一刻，房内的窗户就已经被自动封闭，他们看不到外边的情况。
“别怕，没事的，宇宙中能跟虫族舰队抗衡的势力可不多。”
慕斯安慰着乔舒亚，面色却并不太好。
他抬手握住耳坠，顶着A级抑制器的精神限制，将精神力释放出去探查。
他“看”到了……庞大冰冷的天伽战舰。
论数量，虫族这边的战舰数其实占优。
但，那艘天伽主舰上，挂着天伽帝国最高统帅——天伽皇艾克斯的血月皇旗。
天伽皇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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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伽皇终于抵达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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